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宫殿高耸,遮天蔽日。
当时故让离子煜安心养病,特意将他的永和殿建在了稍稍偏一点的地方。
每每黄昏后。
皇宫前殿都会束起一缕金灿灿的光芒,唯有永和殿笼罩在黯淡之中。
火红的喜球挂在了永和殿的殿门口。
付思乐依旧着着凤冠霞帔,她握着小手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望着殿外,但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今日的大婚着实成了一个笑话。
她知道,身在深宫身不由己。
但她却从不后悔做离子煜的福晋。
“小轩子,将饭菜热一下吧。”付思乐双眸有些酸涩,将视线收回,扫了一眼檀木八仙桌,饭菜凉却早已失了味道。
“是,福晋。”小钻子恭谨的说,将饭菜再一次撤回膳房,当他返回来时,付思乐面带忧愁,眉头紧皱,他忍不住上前道:“福晋,要么您先用膳吧,煜郡王指不定何时回来呢,您要是累了就先歇息。”
她摇摇头,小手扶着门框:“我不累,再等等他吧。”
小轩子看她也是一倔强的主子只好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个时辰过去了。
望着‘滴答,滴答’的浮漏。
已然是亥时了。
发髻上沉重的红色凤冠压的她头沉沉的,指腹揉着侧额,眼睛酸涩不已,肚子也饿的‘咕噜,咕噜’直叫。
她实在挺不住了,只好杵在檀木桌上微闭眸子歇息。
倏而。
耳畔传来殿门开阖的声音。
她一个激灵即刻清醒起来,脑海里第一个呈现的就是离子煜,付思乐急忙擦了擦唇边的口水跑到殿外。
果不其然。
真的是离子煜。
火红色的长袍被他褪掉,单薄的中衣套在他身上恍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付思乐急忙从梨花架上取了一件大氅搭在了手臂上,快步朝离子煜走去。
“子煜你回来了。”付思乐声音焦灼,将大氅顺势披在他身上。
‘啪’。
离子煜毫不留情的将大氅从身上拂掉,付思乐咬着唇毫无法子。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离子煜的脾气秉性和离漾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她颠颠的跟在离子煜后面:“子煜,你去哪儿了?用过晚膳没有?”
离子煜沉默不语,淡淡的扫着她,声音忧冷:“你怎么还在这儿。”
话落,
单纯敏感的付思乐一下子怵了,怕了。
自小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分乖巧听话,付都统告诉她既然嫁给了皇室就要安分守己,本本分分,好生侍候好自己的夫君。
付思乐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些话。
她差点哭出来,小手抓着离子煜的袖袍:“子煜,我是你的福晋,我我自然要在这里了。”
离子煜大掌挪开她的小手:“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付思乐胆怯的问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对。”离子煜避开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我没有碰你,你的桢洁自然还在,我现在就写一封休书,一会儿你拿着休书,我让人送你出宫。”
休书。
二字纳入付思乐的心里,她一下子慌了。
嫁给他人为人妇,现在却被人退了回去,若是让爹爹知道定会打骂他的。
“我不要。”付思乐委屈极了,她重新拉住离子煜,声线带着哭腔:“我不要,你不要休我,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休我。”
薄凉的天挂着稀疏的星星。
离子煜打了一个喷嚏,他绕过付思乐径直来到檀木桌前将火烛燃上,却不想殿中的火烛全部换成了鸳鸯戏水的喜烛,无时不刻的不在提醒着离子煜今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将玻璃罩扣在烛火上。
离子煜来到*榻前望着大红的喜被,心生烦躁随手将那些锦被和枕头全部扫在了地上。
付思乐才迈出去的脚步一下子又收了回来,她讪讪地说:“子煜,你是不是不喜欢红色?我再命小轩子重新拿一*锦被来。”
她的声音让离子煜顿了顿,转身,付思乐逆着烛光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她巴掌大的小脸儿被烛光映照的格外朦胧。
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女子。
但是,离子煜厌恶别人在他身上用计谋,所以,这样的女子他不想要,也要不起。
“你怎么还在?”离子煜略有些不悦。
“我”付思乐吞吞吐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袖袍很长,两个小手缩在了袖子里。
离子煜忽而恍然大悟的‘喔’了一声,他踏着步子来到书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了笔墨,细细的磨墨,付思乐有心讨好他,急忙上前去抢他手里的笔墨:“子煜,我来帮你。”
“不必。”离子煜冷冷的说,眉眼上染着从外带回来的风霜。
她讪讪的退到了一旁。
半晌。
离子煜颀长的身子伫立在书桌前,他暗忖了片刻,随手抄起一张宣纸,将它铺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如云流水的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大字。
休书。
付思乐的视线触及那两个字一下子慌了,小手去拉他的大掌:“子煜,不要写。”
一个力道把控不住,笔下滴了两滴浓墨浸在了宣纸上,将‘休书’二字弄得模糊不堪。
“付思乐。”离子煜声音忽而变的沉厚。
她赶忙缩回小手:“不要凶我。”
离子煜张了张口,微叹,重新写了一份休书递给她:“离开永和殿,父皇那边我会说明的。”
说着。
离子煜唤着宫人:“来人,把付思乐小姐送回都统府。”
闻声赶来的小轩子有些为难:“福晋,还是你还是请吧。”
“小轩子,煜郡王只是一时生气,你先退下。”付思乐小手合十做祈求状。
小轩子退下后,付思乐将殿门阖上。
她聪明的暂且将休书收了起来,打算一会儿给毁掉,她垂着睫毛做可怜状:“子煜,你瞧外面都已经黑了,我现在回去爹爹一定不给我开门,我一个人在外面会很害怕,可不可以让我在这儿住一晚上?”
离子煜有些犹豫。
她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晚上好不好?”
“罢了,那你睡*榻吧,明早你就走。”离子煜只好妥协。
只要能暂且住下就好。
付思乐的心里挂了一个半升起来的小红旗。
*
夜已深。
唯有玄鸣殿烛火通明。
影影绰绰的常青松倒影在阁窗上。
念清歌委在长塌上用针线补着裘狐,离漾替她又掌了一盏烛,眼前顿时明亮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皇上怎的还不歇息?”
沐浴后的离漾混身湿漉漉的,他一边擦拭着墨发一边道:“裘狐破了再做一件,何苦自己缝补,若是坏了眼睛可怎么好。”
“坏一件扔一件,那要扔多少才够,臣妾闲来无事,一会子就完事儿了。”念清歌停下了针线,握着剪刀将线头剪断,拿起来晃在离漾面前:“瞧,这不就好了,跟新的一样。”
离漾将针线收在了针线盒里放在一边:“以后不许做这些事情,交给宫人去做。”
“好。”念清歌跪在长塌上,拥着他精壮的腰:“也不知子煜和思乐怎样了。”
“你是担心子煜”离漾挑着眉梢问。
“子煜也不知回去没有。”念清歌有些担忧的说:“若是让思乐一人独守空房可就不好了。”
离漾唇角一勾:“回去了,朕一直派人偷偷跟着他呢。”
“那就好。”念清歌松了一口气。
“至于思乐那边。”离漾的尾音稍稍拉长:“明儿个让喜娘看一看*榻上的白丝帕就好。”
念清歌小脸儿一红:“皇上怎的还管上这些了。”
“皇后在闭门思过,太后也不在,朕是他的父皇只好插手了。”离漾略显无奈的说:“朕也不想管这些儿女私情。”
“皇上,臣妾乏了,歇息吧。”念清歌吹灭了烛,她俏皮的跳到离漾的怀里,双脚勾着他的腰,在他耳畔轻声低语:“皇上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离漾有些糊涂的问。
念清歌夹了下他的腰,如同夹着马肚子:“皇上年轻气盛怎的记性这么差。”
“那婉儿提醒朕一下。”离漾咬着她的耳垂说。
她别过头,唇瓣凑到他耳畔轻声低语。
她的话如毛绒绒的花蕊搔弄的他心头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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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稍后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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