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秋桐回到馨怡居,换了衣服躺在床榻上,这几天她累死了,全都是因为想知道这个新王妃到底想做什么,结果跟了两天什么也没发现。
今天知道王爷平安回来,特意把王府里内打扫一番,将旧的东西换上新的,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又被新王妃喝令要换回原貌。虽然她做指挥不用做苦力,可这样站着也会累到半死。
芽儿刚回来,看到她愁眉苦展,以为她在担忧蒙面女子来了,她的地位更不保,便安慰道:“小姐,你就不必担心,我看那个蒙面女子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然王爷不会安排她住在最远云归阁的绮兰苑。”
这两处院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说王爷在意那个女人又怎么如此安排?若不在意又怎会让那么多仆人侍候她。
刚才她趁苗秋桐到前厅时,悄悄跟随那护卫身后,见到他对蒙面女子必恭必敬的,什么都用最好的,最名贵的,俨然把她像一个公主般侍候着。当然这些她不敢对自己的主子说,怕她会伤心。
苗秋桐冷哼一声,“她的确是一个隐患,但目前不是让我最心烦的。”
芽儿试探的问:“你是说王妃吗?”
“除了她还有谁呢?”
“小姐,其实王妃也不像什么坏人,只要我们……”
“你懂什么?”苗秋桐未待她把话说完,便打断她,并讥讽道:“莫非因为她上次送了你一份厚重的见面礼,想倒戈于她是吗?”
“不是的,小姐,其实……”芽儿正想说什么,秋儿和琉璃回来了,她们是听苗秋桐的吩咐去了枕霞阁,回来是汇报那边的情况。
苗秋桐抬手阻止芽儿说下去,问秋儿道:“那边怎么样?”
秋儿回答道:“小姐,我们根本进不去,门口都有人守着,不过王爷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就连睿王妃过去都被拦了下来。”
苗秋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同样是他的女人,为何她就不招他待见,记得一年多前他是那么温柔的人男人,怎么成亲后仿佛不认识她一般,难道就因为她爹是苗庆吗?
“夫人,王爷对王妃好无非是因为她的身份高贵,这种女人自视甚高,不会降低身份服侍男人,迟早王爷会对她厌烦。”琉璃讨好的说:“夫人您就不一样,既温柔又体贴,俗话说醉在温柔乡,夫人您一定能守得云开。”
“好一句守得云开。”苗秋桐听了笑开来,坐起来说:“常夫人那边情况如何?”这几天她只顾着盯着轩辕臻,主屋那个女人却忘记了。
秋儿答道:“除了严护卫回来那天找过她后,偶然会到云归阁待几个时辰,其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听说王爷回来也没有跟随大家出门迎接,不过她倒是去了云归阁。”
“夫人,府里其他的夫人姬妾您可以不看在眼里,但常夫人这个女人不一样,在王府里唯有她能跟王妃对抗。”琉璃非常笃定的再次提醒。
苗秋桐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朝琉璃点点头,“那个女人就由你负责监视着,有什么动静就来汇报。”
“是。”
“秋儿,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到蒙面女子的来历。”能让拓跋蔺带回王府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她现在处境不能树立太多的敌人。
待秋儿和琉璃离开后,芽儿问:“小姐,琉璃曾经是枕霞阁的人,为何还要将她留在馨怡居?”
苗秋桐瞥了她一眼,“留着她自然有她的用处。”
以前是看上琉璃在枕霞阁做事,现在被那边遣出来,她原不想留的,可听说她是皇贵妃派来服侍轩辕臻,既然来自后宫留着总是用。
馨怡居那边紧张气氛刚落幕,枕霞居这里温情仍绵绵不断。
***
把桌面的食物吃完,炎妃然扶拓跋蔺上床休息,可他硬是要她一起躺上来,她拗不过他,只好顺着他意上床。
拓跋蔺背靠着床头,让她依偎在怀里。隔着衣服仍然能感觉到他的胸膛很烫,闻着他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不知不觉间,自他归来后仍有些燥动的心静了下来。
“跟我说说吧。”炎妃然转侧身,和他面贴面,鼻尖顶鼻尖,“说说那个蒙面女子……她是谁?”
在大门外他并没有对那个蒙面女子没有过份的亲密,可他在外面几天都和那女子在一起,甚至还带她回来,多少在他心中有点特别,她不想去猜测这是怎样的特别,只希望他能对自己坦白对方的身份,那么她就知道自己在面对这个女子时,该用什么态度。
“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拓跋蔺贴着她的脸说。
“说谎。”她轻捏了他一下手臂,嘟嘴道:“如果我最重要,为什么你还要瞒着我谋划着什么?你知不知道,当听到你失踪我有多害怕?”
“我没有瞒着你计划着什么,只是猜到幕后操纵的人还会来取我性命,倘若那时你在我身边,肯定会有危险,所以……”
炎妃然打断他的话,“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别忘记了,当初是谁到悬崖下把救了你?”
她不喜欢他总是把她当柔弱女子般保护,换做一般的女子,有人这样保护自己,肯是欢喜若狂,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虽然她不是能力超人,但也想跟他一起并肩作战,同甘共苦。
以前不知道他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时,她尚可把他当通往权力核心的道具。因为他姓拓跋,她讨厌姓拓跋的人。
这样利用他,内心深处对他是有愧疚的,即使嫁给他也不敢跟他承诺,见到凤云汐喜欢他,才有等自己替炎氏洗脱谋反罪名,把该死的人送进地牢后,将他还给凤云汐的想法,他值得更好女人去爱,也是她对他利用的补偿。
她原本以为经历过两次感情的背叛以及家破人亡,心已成荒漠,无情无爱,可自回国遇到他后,对他做到无情无爱。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们两小无猜时,他在她心里就是特别的,不然也不会在他“自甘堕落”时,每次见到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乃至重生归来,不敢对他坦白自己身份,怕他嘲笑自己,怕他对自己失望。
在知道他以前所表现出来的“自甘堕落”只是韬光养晦,刻意表现给某些人看的后,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无疑伟大起来,想到自己以前的种种,在他面前,她竟然生出一种自卑感。以她前世的无知和愚蠢,根本配不上这样的他。
但他失踪那几天,她总是在想。老天爷安排她重生回来,除了让她替炎氏洗脱再谋反罪明外,与拓跋蔺相遇、相知再成亲,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再一次承受失去的感觉吗?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但有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她是在乎拓跋蔺,比想像中还要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怕失去。她清楚他现在所做的事有多危险,若不小心,会全盘皆输,甚至可能再也没有前两次的好运。就因为这样,她更不想他为了保护她把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中。
对于那个蒙面女子,炎妃然知道他有意避重就轻,故意岔开话题,所以未等他回答,她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想保护我,我又何尝不想保护你呢?蔺,我想你对我坦白,为什么带她回来?我知道事实并不是你说的因为她救了你,她的父母也因为救你牺牲,你为报答她而带她回来。”
“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的肚里的蛔虫?”拓跋蔺浅笑,似乎很享受她此刻对自己的依赖,修长的手很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没错,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并不是主要目的,等你见到面纱下她的真面目,以你的聪明肯定会猜到。”
“真面目?”炎妃然皱了皱眉。
拓跋蔺笑而不语。
见此,炎妃然开始好有奇那女子的长相,打趣道:“莫非她长得倾国倾城,你为了她的美貌,决定将她带回来金屋藏娇?”
拓跋蔺沉吟了片刻,“如果我说是呢?”
炎妃然一怔,“是真的?”随后,见到他嘴角浮现一个很浅的弧度,盯着她的眸子晶亮有神,里面蕴含着一种她说不出来,却令她心跳加速的光华。
“你试探我?”她装作生气地板起脸,轻捶了一下他。谁知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蹙着眉的样子似乎很痛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炎妃然以为自己打中他的伤口,吓得脸色发白,急急的想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他的伤。
见她如此紧张自己,拓跋蔺低声笑了一声,抓住她的手,在她抬头疑惑看自己时,低头,在她微张的唇瓣轻吻了一下。
“看到你吃醋和紧张我的样子,带她回来并不是一件坏事。”
“坏蛋!欺负我。”炎妃然抬起手,正想打他,随后想起刚刚的举动,怕又真的会伤及他,只好改为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拓跋蔺伸出长臂,将她再带回怀里,“娘子,你真不需要在意她的,无论我做了什么,你只要相信,你是我的命就行了。”
起初,炎妃然并不理解这晚说的话,在她见到杨清韵面纱下的容貌,她一切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