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用了午膳说笑了片刻,便准备各自回府了。//、0m\笙哥儿一瞧楚惜宁抱着好姐儿准备走,竟是舍不得了。在楚珠的怀里拼命地乱踢着小腿,身子前倾小手也远远地伸着,嘴里嘟哝着什么,似乎要楚珍抱着他跟上去,口水流下好远。
其他几人难免又是一阵逗弄,最终笙哥儿是哭着被楚珠抱上了马车。哀戚的抽噎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紧张的年关过去了,廖氏疼惜沈修铭不在府中,好姐儿年龄小。楚惜宁带着有些吃力,便没让她再管家事儿。整日带着好姐儿串门子耍耍,倒也是一番乐趣。
薛府却不怎么平静,薛善文当真把薛大夫人遣去了家庙。因着将当家主母遣去家庙,这个行为实在太过扎眼。所以薛善文便以初姐儿太小离不开娘亲,但是远在边疆的薛然需要人祈福,遂让薛大夫人前往。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不过这是薛家的家事儿,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猜出这当家主母定是犯了什么大罪过,才会遭此惩罚。萧芸先前并不知晓薛善文存了这样的手段,待薛大夫人匆匆收拾了行礼坐马车走了,她才收到风声,想要挽留的时候已经晚了。
楚惜宁知道后,不由得低叹了一口气,第二日便带着帖子拜访了薛府。
“我就知道你要来!”萧芸站在外面亲自迎接她进来,顺手从她怀里接过好姐儿抱着,低头仔细瞧了瞧好姐儿白嫩的小脸,嘴角处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浅笑。
楚惜宁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见她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被最近的事儿所影响,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些。
“好姐儿长得可真好,日后指不定比你小时候还俊俏。那会子我刚见你时,你就不像个孩子,总绷着。”萧芸边走边和她闲聊,似乎是想起以前的事儿,脸上露出几分缅怀的笑意。
楚惜宁微微挑了挑眉头,她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皇宫里,被两位妃子娘娘召见的。
“有么?那会子你可是皇亲国戚,地位那么高,我敢对你绷着?”她一脸的不相信,偏过头直直地看着萧芸,脸上的神情有些夸张。
萧芸看见她因为惊讶而瞪圆的双眼,不由得“扑哧”笑出声,将怀里的好姐儿递给身后的奶娘。抬手捏了捏楚惜宁的耳垂,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可别这么说,你就不是皇亲国戚?小心楚昭仪得知后收拾你!”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屋子里,初姐儿正坐在榻上抱着馒头啃。身上穿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听见有人进来,睁大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朝门口看来,两只小手依然紧紧地抱着白面馒头。
“呵,初姐儿倒是爱吃这般没味儿的馒头?那些甜的糕点怎么不让吃。看看都瘦了不少!”楚惜宁一瞧如此干净乖巧的孩子,心底就软了下来。想起先前见到的爱流口水的笙哥儿,果断还是初姐儿更得她欢心。
萧芸听她这么问,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而懊悔的神色,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自上回乱吃东西导致食物中毒后,我便教她不能乱吃旁的东西。这孩子可能是听进去了,只可惜死心眼儿,一般只啃馒头喝小米粥,其他人喂她都很少吃。”
萧芸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毕竟这孩子才一岁半不到,她不能完全确定是否听懂。但是不吃旁人给的东西倒是真的,整日抱着馒头啃,每回瞧着都觉得心疼。
楚惜宁一听,眼眸中的目光就变得愈发柔和,不禁抱起初姐儿掂了掂。果然觉得没重多少,初姐儿也就乖乖地被她抱着,连手中的馒头都不啃了,只瞪大了眼睛瞧着她。仔细看的话,都能在初姐儿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缩小的身影。
“哎哟,初姐儿怎么这么可人疼哦!怎么办,好想抱回家养!”楚惜宁抱着初姐儿的手臂,就慢慢地啃了起来。小娃娃软软的身体靠在怀里,甜甜的奶香让她感到一阵舒服。
萧芸不由得笑出声来,走上前去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低声道:“得了吧,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娘亲,先把自己家的好姐儿养大了再说!我可就这么一个姑娘,陆敏那丫头整日嚷嚷着抱走,都好几回了!”
楚惜宁抱着初姐儿玩了一会子,却发觉这孩子不怎么说话,只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纯然地看着。
“怎么了,初姐儿。表姑姑太久没来,都不认识了么?来,表姑姑在府上生小妹妹给你玩儿呢!”楚惜宁抬手摸了摸初姐儿的发顶,又招手让奶娘把好姐儿抱了过来,凑近初姐儿的面前。
小孩子果然还是互相吸引的,初姐儿虽然对时间长未来拜访的楚惜宁产生了一些距离感,但是对于头一回见面的好姐儿,却是充满了好奇。不用楚惜宁再用语言哄劝,初姐儿就把手中的馒头丢在一边,瞧了瞧萧芸的面色,见自己的娘亲带着鼓励的笑意。便抬起手摸了摸好姐儿的脸颊,似乎觉得好姐儿比自己还小,便又凑近了些。
“初姐儿要不要抱抱妹妹呢?”楚惜宁一瞧初姐儿有了兴趣,顿时心底玩心大起,边说边跪在榻上,小心翼翼地把锦被裹着的好姐儿放进她的怀里。
初姐儿瞧了瞧满脸笑容的楚惜宁,再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好姐儿,眉眼间带了几分笑意,像是月牙一般。她竟是低下头“吧唧”一下子亲了一口好姐儿,然后轻声开口道:“妹妹。”
楚惜宁有些怔楞,小孩子的学习速度真快,她只说了一遍,初姐儿就能学起来。一直站在一旁未说话的萧芸竟是鼻子一酸,眼睛慢慢泛红。
“把大姑娘和好姑娘抱到隔壁屋子玩儿吧,我和沈世子夫人有话说。”萧芸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平息了一下心中涌起的酸胀感。
楚惜宁没说话,有些担忧地看向她。萧芸一直仰着头,像是在坚忍着什么。最终她倒像是放弃了一把低下头来,两行清泪便从脸颊上滑落。
“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是方才初姐儿那声‘妹妹’实在是让我心里发堵。因为婆母这事儿,我便写了信去边疆,想跟薛然解释一下。平日里我怕影响他打仗的心情,从来不寄信过去,也不知是怎么了,非要寄封信过去”萧芸边说,眼泪边止不住地往下流,即使她不想在楚惜宁面前哭,积郁的心情却不容她控制。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情绪激动,显得语无伦次。
楚惜宁从怀里掏出锦帕递给她,看着她慢慢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从激动到平缓,萧芸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最终才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我寄信到边关,因为我千叮咛万嘱咐非常重要的事儿。所以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却不是薛然的回信,而是一位将军随行的女眷回的。说是薛少将军事情繁忙!”
“薛然和我夫妻有几年了,对于他的脾性我还是了解几分的。再没时间回信也不会让他人代劳,所以我就让娘家人想法子查了一下。”萧芸的手在不停地打颤,似乎要努力克制,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跟着发抖。
楚惜宁一直注意着她,瞧见她这副面色苍白的模样,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一向镇定如萧芸,此刻也慌了。
“才知道初一清早,突厥那边偷袭,薛然带兵迎敌似乎受了重伤,苍国这边似乎损失惨重。但是新年开头,陛下把这事儿压了下来,才会半夜召集沈修铭前往战场增援。我一个妇道人家,再查也查不出薛然他现在究竟如何了”萧芸的心情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眼泪也止住了。
即使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助和彷徨,她也不再哭嚎。哭泣是宣泄心中阴郁的方式,却并不能解决问题。她从徐凯旋。”最后两句话,萧芸反复地念叨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楚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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