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啼满心欢喜,询问了沉星使用的方法后,转身就要离去。
“鬼王稍等,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沉星冷冷说道。
夜啼一窒,慢慢转过身来,他实在是舍不得就这样放沉星走,但是之前已有契约,他也不好自失身份。
夜啼看看挂满武器的幽冥橡树,“这些是什么?”
沉星道:“那是我的东西,和你没有关系。”
夜啼长叹一声,“沉星,我自不会食言,但是我实在舍不得你这奇才。”
沉星冷冷道:“你当我沉星是什么人,会甘愿供人驱使吗?”
夜啼点点头,“你现在就要离开骷髅界吗?”
沉星道:“我和天魔自然是一起离开。”
夜啼一喜,几乎溢于言表,“好极,那你们决定接受哪一个任务?”他的如意算盘已经拨得哗啦啦直响,他从未想过天魔会去接一个等同于自杀的任务。天魔留下来操练军士,那是旷日持久的事情,沉星留下来,自己也不难使些手段和她交换一些有用的东西。
“决定了,我去刺杀那个特别的骷髅。”天魔坏笑道。
夜啼一惊,“你真的决定了?沉星……”
沉星道:“我跟他一起去,完成任务后希望鬼**守诺言。”
夜啼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一时气愤,并没有考虑周全,那个任务其实存在很大的漏洞,如果沉星和天魔去到独翼城,沉星完全可以跟独翼鬼王再做一次交易,独翼鬼王可不知道天魔的价值,完全可能就此放他们走。
沉星何许人也?看到夜啼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能够炼制‘净土之泪’的材料已经被你采绝,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和独翼鬼王交易。除非你认为我的这些兵刃具有和‘净土之泪’一样的价值。”
夜啼沉吟不语,他可不敢低估沉星。
“契约已了,我现在是自由之身,我要去哪里你也管不着。天魔接了你的任务,你却是不能够反悔,毕竟夜啼鬼王的脸面还是很有价值的,你说是吗?鬼王?”沉星步步紧逼。
夜啼干笑了一声,“我的条件是,天魔自己去。”
沉星笑道:“鬼王,你也太低估沉星了。这样,我跟你交换一个条件,如果我和天魔一起去,我可以教你如何驱动幽冥之火,并且保证不和独翼鬼王交易。这是我的底线了,鬼王还有什么顾虑吗?”
夜啼皱皱眉,沉星的条件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获得了“净土之泪”,并且获得了驱动幽冥之火的方法,夜啼城已经不需再惧怕独翼城。天魔既然选择了自杀这条路,就算自己扣着沉星,天魔也等于毫无利用价值了。夜啼不相信天魔能够完成任务,这一去定然是回不来了的。
夜啼大呼可惜,但是他也明白,遂了沉星的愿对自己好处最大,至少夜啼城同样拥有了驱动幽冥之火的能力。如果自己厚着脸皮扣押沉星,自然不可能得到沉星的一点帮助,天魔死后,沉星依然会离开。而且,奥杜尔的大赦之期也快到了……
“好,既然这样……我也可以退一步,你只需将武技传授给我,沉星的条件就当是交换操练军士的条件,如何?”夜啼依然抱着一点希望,他舍不得梦寐以求的武技。
“不可以!”天魔斩钉截铁地说道。
沉星摸了摸自己的骷髅头,欲言又止。夜啼的让步本就在她的算计之中,所以她一直让天魔拖着不表态,现在夜啼的这个条件已经很好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拖累天魔。
“沉星老大……这个似乎……”幽冥橡树弄不清天魔在想什么,夜啼已经让步,这个条件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闭嘴!”天魔恶狠狠地踢了自己的宠物一脚。
沉星感激地朝天魔一笑。可惜骷髅的笑是看不出来的。
“好吧。”夜啼虽不知道天魔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也无可奈何,“沉星的信誉我信得过,你自然不会跟独翼城交易。希望下一次,我还能请到你。”
沉星在这骷髅世界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夜啼却自信还会有机会劫持到沉星。
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天魔的头顶,使得他眼窝中的鬼火如风中之烛,“不会有下次,沉星再不会回到这里。”
“鬼王,要不这样,我自己去独翼城,天魔留下传你武技。我回来后,我们再一起走。”沉星忽然又改变了交易的条件。
夜啼一时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沉星忽然想去独翼城。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沉星要陪同天魔去完成任务,现在真实的情况却是沉星自己要去独翼城。他掉光了头发也想不通沉星在打什么主意。
“沉星!你当我天魔是什么人?”天魔彻底的怒了。他不是不知道沉星的意思,但是他怎么可能让沉星孤身犯险?夜啼在独翼城安排有奸细,独翼城又何尝不能采用这样的手段。沉星帮助夜啼城,等于已经是独翼城的死敌。
沉星道:“臭蛋,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此去独翼城只与我自己的事有关,你不必陪我冒险。你安心留下来,我会没事的,不要低估了我。”
天魔道:“我说过要和你一起走到死亡世界的终点,自然不会食言。你不必多说。”
沉星沉默了片刻,随即大笑:“好,果然不愧是我沉星的宠物。”说罢转身面对夜啼,“鬼王,如果任务失败,我们再回来,你刚才的条件是不是依然有效?”
夜啼大笑道:“那是自然,夜啼虽然不是君子,却也不是伪君子,对我有利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拒绝?”
沉星点点头,对着祭坛后那一堆灰色的事物一指,“使用前拆包,用力掷出就是火球术。”
夜啼疑惑地看着沉星。
沉星道:“你不必怀疑,那些事物与空气摩擦就会自燃,沉星何曾失信于人?”
夜啼哈哈一笑,高声道:“备马!送英雄出城!”
天魔与沉星策马走出夜啼城,挂满各种武器的幽冥橡树依然横卧在马车上,只是这次的马车是天魔亲手制作,结实程度自然不可与夜啼城现成的装备同日而语。
“老大,我真舍不得这丰美的水土……”幽冥橡树咕哝道。
天魔笑道:“没出息,你大概不是想把橡果种在这里吧?”
幽冥橡树道:“那可不行,我可不愿意让自己的物种困死在这鬼地方,不行,不行……”
沉星一笑,“宠物们,走啊!”
各种武器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两马一车绝尘而去……
天魔和沉星一路向西而去,在路上,沉星折断了一根中空的长棍,取出了一些粗糙的瓶状容器,“夜啼再聪明也脱离不了低智慧的范畴,我炼的这些药剂轻易就带出来了。另一根中空的长棍里装满了阴葵,你需要的时候可以自己取出来。”
天魔这才知道沉星要自己制造中空的长棍是什么意图。
“这一次借助夜啼的力量,我炼好了很多有用的东西,现在更有大量的‘净土之泪’作为储备,你说到底是夜啼利用了我还是我利用了夜啼?”沉星颇为得意。
“沉星老大,你好阴险……”幽冥橡树说道。
沉星与天魔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沉星依然会偶尔埋下一些武器和一些奇怪的药剂,在埋藏的地点做下独特的记号。天魔看在眼里,感觉有点难受。沉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真的那么难吗?她到底在寻找什么?这个问题天魔已经问了自己很多次,却始终找不到能够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沉星,你曾经在这炼魂狱获得过血肉之躯吗?”天魔对于血肉之躯念念不忘,他很想看一看沉星血肉丰满时的模样。在这骷髅的世界,他只能凭声音和五芒星标记来确认沉星的身份。
“当然了,我每一次的旅行都有为自己重塑血肉之躯,但是基本上要在接近这深渊的尽头才有可能最后完成。你别看夜啼在这骷髅世界那么嚣张,在其他层面比他强的亡灵多了去了。拥有血肉之后,才有可能把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满意的程度。深渊之外还有九狱,旅途漫长得很,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想去到黄泉简直是做梦。”沉星说道。
“塑造血肉之躯可以改变自己的形象吗?是不是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天魔有点紧张。
沉星道:“不可以的,就像你在人间界出生,是什么模样自己是控制不了的。我们在炼魂狱中获得的躯体会根据我们生前的本源记忆复制。原来是什么样,重塑后还是什么样。”
“我想看看你拥有血肉之躯后是什么样子……我想想……一定很高很胖,很黑,眼睛很大,像地瓜,鼻子很大像茶杯,嘴巴很大像口袋……”
嘭!天魔还未想象完就被沉星一棍打下了马去。
天魔嘿嘿坏笑,却不去与沉星争吵。在潜意识里,他并不希望沉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他自己在人间界的时候丑陋得会吓死路人,就像发育不全的怪物,如果说重塑肉体不能够改变样貌,他自然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怪模样。所以如果沉星生得丑,他也就可以获得心理平衡了。
夜啼分发完沉星留下的稀罕之物,站在高台上微微而笑,他已经解决了最困难的问题,发动反攻的时机已经成熟,这让他的心情无法不好。
“独翼……”夜啼抚摸着那盛着“净土之泪”的瓶子,渐渐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
“嘎……”正忘乎所以的夜啼仿佛忽然被人捏住了脖子,笑声嘎然而止。在微弱的光线之下,他看到了一具骷髅,正盘坐在池塘边上,两掌的指骨作拈花状,眼窝之中空空荡荡,没有半点灵魂之火的光芒。
“是你……”夜啼双腿一软,瘫倒在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