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芸紧紧抓着灵儿给她的一张小字条,虽然她并不认得这张字条里的大多数的字,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张字条不管是对灵儿姐姐而言还是对铁蛋哥哥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她把字条收好之后,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的不让眼角的泪水流出来,因为她答应了灵儿姐不哭的,因为她怕灵儿姐真的会生气。
她只敢点了点头,轻轻的开口说道:“恩,芸儿知道了,见到了铁蛋哥哥,一定会……一定会交给他的……”
可灵儿看到紫芸这懂事的孩子这般难受的模样,心下更不知作何滋味,再次拉起了她的手,说道:“陪姐姐出去走走,可以么?”
“恩恩,我也要送你一个东西,是铁蛋哥哥之前给我的,在河边捡到的一块心形的石头。”
两人出了房间,来到了平院之中,不知不觉,此时已近夕阳西下,迟暮时分,却又让人不免产生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一缕残阳的余晖,慢慢的从山头隐没消失,白天里的热浪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山谷中的风,吹得人心田,竟然泛起丝丝寒意。
芸儿从庵堂取出铁蛋送给自己的那块淡白色心形石头,欲要交到灵儿手中之时,灵儿却摇了摇头拒绝而道:“芸儿妹妹,这是铁蛋哥哥送给你的,你还是自己好好保存,你的心意姐姐领了便是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铁蛋是否还会回来,也许很久很久以后,眼前的善良单纯的小妮子也不可能见上他一面。如此说来,或许她比自己更需要一件眼睛可以看到的物品,来留作纪念,来留作想念。
但紫芸见其不愿意手下,嘟着小嘴,不高兴的说道:“灵儿姐,芸儿没有可以拿出手的东西给你,你要是不愿意收下,那这根红绳子,芸儿也还给你吧。”
“傻丫头,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她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接过这块心形的石头,放在手心,随后说道:“那姐姐就收下了,姐姐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
两人在平院里坐到天色渐黑,直到紫芸的师姐放心不下,匆匆赶到风流寺寻她,她才不情不愿的哭着离开,被拉着离开之时,还不愿冲着灵儿好似祈求的说道:“灵儿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我答应你,我会好好长大的,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看我!”
灵儿捂着嘴,拼命的点着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恩恩,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一轮残月爬上了山头,点点星光,流泻在地上,映成了点点纯色苍白,她打开手机,看着在东坡肉店中和铁蛋的合照,看着他一手搂着自己,咧着嘴开心中带有一丝邪恶的笑着,心里却一阵难受。看着照片,自言自语的小声骂了一句:“你这个臭和尚!”
“多希望你能安然无事,多希望你今后的生活可以过得幸福快乐!”她看着不均匀的月光散落在地,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老方丈头顶着月色,离开了天灵寺,回到了风流寺之中。却见到灵儿一人独自坐在平院里伤怀,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其身边,问道:“灵儿,东西都收拾好了没?”
灵儿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回答,因为心中还放心不下,也依然生着老方丈的气,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一走了之,不了了之。
他也跟着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是好的他淡淡而言道:“收拾了就好,收拾了就好……一起吃点东西吧,我熬些粥去。”
“不用了,不想吃,我只想在这里坐一会。”
“那你先坐着,我煮些粥,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想了想,却又说道:“后院子的菜园里,还有些青菜,你帮我摘两颗,洗完之后放着就行。”老方丈见其闷着也不怎么说话,知其心情不好,想让她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灵儿收起了手机,点了点头,便朝着后院而去。
老方丈掌上油灯,取出生米,淘干净之后,习惯性的开口喊道:“铁蛋,生火。”
可是出奇的安静,并未有人应答,连半夜的虫鸣似乎在这一瞬间都闭上了嘴巴,不愿替铁蛋应答这一声话语。
“哦,他已经不在风流寺了……”老方丈才想起来,放下了米,失神了一会,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自己生好了柴火,在锅里放下了米,坐着木凳上,想着曾经生活的点滴,想着钢柱和铁蛋的面容,脑海中他们的身影在这一刻尤为真实,却尤为的难以释怀。直到灵儿走进厨房,把一把空心菜放在木盆中,他才回过了神,看着灵儿,久久没有话语的他开口说道:“灵儿,你恨我么?”
灵儿被其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话楞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亲生父亲一脸憔悴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了他的身边,开口而言道:“灵儿不恨你,因为你是我的父亲。可是你说的苦衷,我却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一定要把铁蛋赶出风流寺,而后自己也选择离开这个地方。”
老方丈的目光开始闪烁,他此时甚至连看灵儿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挑着火灶里的火苗,久久没有话语,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不愿把心里的话告诉她。也许是因为害怕她担心受怕,也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敢去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锅里的水开了,搅拌一下,别糊了。”在灵儿久久的等待中,老方丈却是如此说道。
灵儿既知他还是不愿说出口,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心里却觉得有块梗,堵在了胸口,闷得慌,这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自己也觉得特对不起铁蛋,可是这又能如何呢了?
她搅拌完锅里的半生不熟的米之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厨房,早早的躺在了床上,等着明日的到来,离开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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