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说,“彭格列八世是个分不清敌我的人,面对越亲近的人越是猜忌多疑,又不能敏锐的发现事情的本质,她居然相信了那些长老们的胡话却不在意她的守护者们的进言,这样的首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限制一下会比较好吧。虽然你不再在城堡里和她纠缠,但是八世太年轻了,再和你作伴二三十年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你之前不是还说这样的首领你忍受不了么?现在却又承认她还是要呆在首领的位子上二十多年……你不打算来帮我了?”
我皱眉看着他:“这样的首领我还真是无福消受。不过你的小首领培养计划是要打算怎么样?之前说你等不到30岁只是在那种情况下而已。如果你铁了心要在彭格列内部争权夺利,30岁对你是个底线。但是走出彭格列去开拓外围的话,你没有必要去特意催熟他,慢慢教导反而更好吧?这样比较容易培养感情。让他成熟的时间晚一点,反而效果会更好,而且这时候的八世也有60多岁了,这时候退休倒是正好——反正她不能总是霸占着首领的位子,像她爷爷那样,不会有人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的。所有人都会反对她——反正她也没有她爷爷的铁腕手段。”
“你说的这样是最好的,”他说,“既然我要放慢节奏,的确和他多多培养感情会更好些。”
“不过你来帮我么?我邀请了你这么多次,你却总是不给我一个准话,甚至有时候就直接忽略过去,就像刚才。”他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我抿起嘴唇看着他。这个不死心的家伙。
我问他:“我帮你的话,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想我帮你,我总得有点报酬,但是我没什么想要的,所以我决定还是不帮你了。”
“……你好任性。之前说好了加入门外顾问的。”
“那时候觉得你还算是个靠谱的人,现在却觉得你演技不错,要不是交情深了点还真发现不了你还有智商80的一面,虽然那也是正常人的水平了,足够愚蠢,但是你觉得这值得骄傲么?”
“我绝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你没发现这点么?即使是我不靠谱的时候,也有靠谱的你来让我清醒。这样的强强联手面前还会有困难么?难道不是天作之合?”
“即使你说的天花乱坠,还是抹不掉你之前傻得可怜的一面。”我斜着眼睛看他。
“真是无情啊,Viper。但是我也见过你傻的可爱的一面啊,比如说没拿浴巾……”
“闭嘴!”我暴怒出声,脸倏地发胀发红。天呐!他不说我都忘了!混蛋!这该死的混蛋!
“忘掉它!不准再提!”我抬起身子往前倾恶狠狠地说。
“……但是你也记得我傻得要命的一面啊,你还嘲笑我智商80……”他慢吞吞地说。
“现、在、开、始!我们两个谁都不记得了!我不会再提80,你也给我忘掉浴巾!听明白没有!”
“那你来帮我么?”
“你!”80的渣渣!我想这样吼出来,但是刚刚是我自己说不会再提的!
我呼出一口气,平稳心跳:“不要。”
“可是你答应了加入门外顾问的,你要反悔么?当时史卡鲁也在,你要是不记得了,我们可以现在找他来谈一谈当时的情况。”
史卡鲁……!
早知道就不带他去了!史卡鲁一向怕里包恩多过怕我,里包恩要是问他肯定就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出来了!
我揉了揉脸——里包恩再在史卡鲁面前说两句我不打算履行承诺的话,这面子也就不要要了!在小弟面前丢人,这事我还真做不来!
“……行。”我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个词。
“说好了!”他笑着说,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揉了两把我的头发。
“……别乱摸我头发,没事不要和我说话,你现在是拒绝来往户。”拍掉他的手,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耸耸肩,收拾了一下桌子,端着托盘就走了。
我盯着他轻飘飘的步伐,只觉得牙疼头疼全身疼。
因为太累了,我足足酣睡到大半夜。起床摸水杯的时候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是寥落的晨星,大约是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的样子。夏天的夜晚总是很短暂,现在应该只是凌晨两三点钟吧。
我觉得全身腻乎乎的,不是很舒服。现在特别想洗个澡,摸索着找到了床前灯,把它打开才顺利找到拖鞋。
这间卧室里是没有单间的浴室的,大概在走廊上会有一间浴室。我翻了翻衣柜,里包恩想得还算周到,准备了几套换洗衣服。我拿着衣服开了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呀”的声音,走廊上有柔和的壁灯,周围看得还算清楚。我扫视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一栋二层的小公寓,我现在就住在二层左侧的房间里,楼梯连着一楼的地方漏出点点晕黄的灯光,虽然看不见楼下什么模样,但是整间公寓看起来温馨舒适。在这一层找了找,果然在主卧的斜对面找到了浴室。
我在里面冲了澡。在我拎着浴巾准备擦干净身上的水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熟悉的声音问我:“是Viper么?”
“唔!嗯……”我快速擦干净,含糊地应着,套上了衣服。幸好夏天的衣服不多,为了避免上次的状况,我觉得以后都得洗完澡就穿上衣服!
真是个讨厌鬼!我忿忿得想。
“是我,”我打开门,果然是里包恩,“有什么事么?”我问他。
里包恩外面罩着黑色大衣,我和他靠得有点近,能闻到他身上带着凉意的露水的味道——我皱起眉头,这是才回来么?
“你又不擦头发。”他的视线落在我湿漉漉的头发上。
“唔,没事的……”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
“去我的房间,我拿条毛巾帮你擦一擦。”他没理会我的意见,径直把我拉到主卧里。
拧开房门,“啪嗒”一声,灯亮了。我眯起眼睛打量这间屋子,面积和次卧也是差不多大小,摆设也是简简单单。
我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床上,既然他要给我擦头发,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盘腿坐在床沿,微微把脑袋前倾,不让水滴到床单和衣服上。床单是浅蓝色的,大概不是里包恩自己选的床单,他喜欢白色,虽然我搞不懂——一个大男人用什么白色呢?和奇怪的癖好。很有可能是旅馆住多了的缘故,我想。
他拿来毛巾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帮我擦头发,水慢慢被擦干净了。擦干之后的头发乱糟糟的,深紫色的头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用手挠了挠,试图去理顺它,可惜没能成功,但是我不担心,它总会服帖下来的,每次洗完头发之后都会这样,再乱的头发也能好好的顺下来,软软地贴在我的脸颊两侧。
我没注意里包恩,他帮我擦干净头发之后拿了把什么东西递过来,我接过一看,是梳子。
“不喜欢用梳子。”我把梳子递还给他。
“可是头发很乱,”他指了指我的头发,又用手摸了两把,“你经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睡觉么?”
“可是它会顺下来的,”我说,“只是时间问题。”
他根本不理睬我,直接自己来梳了。我撇撇嘴,好吧,你要来梳就随你啦。
“在这等着,”他帮我理好头发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换床被褥。”
我点点头,看他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也没多长时间,也就三五分钟的模样。我抬头看他走进来,微笑着说:“谢谢你啦,里包恩。”
他摆摆手没说什么,转身脱掉大衣随手挂上。
“你才回来?”我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说,“这么晚了还出去,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他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彭格列的一批军火被海关扣下了,就在的里雅斯特的自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