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泉见她进来,忙在一旁提醒道:“皇上,宸妃娘娘来了。”
萧珺正伏在炕桌上批阅奏折,回头望了她一眼,搁下笔转身问:“你昨晚身上冷的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顾云枫来请个平安脉?”
清辰撅了撅嘴,小声嗔道:“都什么时辰了,皇上也不叫醒臣妾,在西暖阁睡到这个时辰,皇上是要让臣妾成为阖宫的笑柄吗?臣妾没事,就不用麻烦顾太医了。”
萧珺拉过她坐在身边,瞧了瞧她的脸色还好,也不理会她的不满,只是笑道:“先让人给你端碗燕窝羹来垫垫肚子,等会留下来陪朕一起用午膳吧?”
“臣妾不饿。”清辰见桌子上的奏折才写了一半,便起身接了云岚递过来的茶说:“臣妾不打扰皇上,只在一旁静静伺候着就是了。”
萧珺微微一笑复又转身提笔道:“不饿也要先吃些东西才好,免得虚火上来又闹得身体不适。”
也不过还有几笔的事情,萧珺批好了折子放在一旁晾着,见小五子端了燕窝羹上来躬身放在清辰面前,然后又对皇上说:“皇上,冷宫那边有人来传话说,秦婉容殁了。”
萧珺淡漠的问:“哦?怎么突然间就殁了呢?”
小五子瞥了一眼清辰,又垂首轻声回道:“听说秦婉容进了冷宫之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昨儿个晚上想爬窗逃走,结果被摔断了双腿,又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这就……”
“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帝的语气略带着些不满,却也没有责备他。
福泉见皇上不悦,领着小五子出去,出了门槛就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斥责道:“你个不长脑子的,一个冷宫的废人死了,也值得你来叨扰皇上?内务府养的都是死人吗,用得着你这么殷勤?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收了谁的好处了,我可告诉你,这御前的差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命,熬到岁数大了分到别处去做个总管,你要再这么没个分寸,以后怎么被皇上赐死的都不知道!猴崽子,能耐了你了!”
小五子捂着脑袋哭丧着脸说:“哎吆,师傅,我哪敢拿那些人的好处?纵然有银子是好事,可我也知道谁的银子好使,谁的银子那就是催命符,这次我真的没拿人家的好处,秦婉容背后这不是太后吗,那冷宫的嬷嬷来御前禀报,奴才能不上去说一声?无论如何,皇上还是会看着太后的脸面……”
“看着太后的脸面又能如何?”福泉没好气的打断了小五子,冷冷哂道:“刚才皇上的态度你没看见吗?少在这瞎揣测圣意,自作聪明早晚把你这颗脑袋给搭进去,滚!”
“是,是,多谢师傅教诲,我这就滚。”小五子摸着被打疼的脑袋去找青嬷嬷传达圣意,少不得又将刚才受的气,在别人身上乱撒一通。
清辰适才听着小五子回话,只是静静的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羹汤没有多言,看皇上的意思,怕是连厚葬的恩旨也没有的,而且也没有要追究秦婉容在冷宫里遭遇了什么的意思。
多少吃了些东西,清辰不知道自己宫里那边情况如何了,便又有些不放心的问:“皇上,沈统领昨晚在臣妾那里呆了整夜,可有找到人吗?”
“找到了。”
清辰握着银勺的手禁不住微微一颤,“找,找到了?”
见她脸色微变,萧珺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片刻,又说:“不过是在荷风殿找到的。”
“荷风殿?”来不及细想人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清辰迫不及待的问:“是什么人?皇上有没有审问过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萧珺轻哼了一声,冷声道:“是个太监,大概是想嫁祸你谋害祺儿吧,今晨沈昌在荷风殿的竹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人穿着夜行衣,从衣着和背影来看,沈昌确认他就是昨晚逃去你宫里的刺客。可是他却在荷风殿被人给杀了,慎刑司的仵作查验过他脖子上的伤口,说那绝不是自戕,而是被人杀害的,朕猜测着,昨晚你的栖凤宫里一定还有别人,虽然朕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从他的举动来看,此人定是武功非常高强,且他似乎是在意图保护你。辰儿,那个人究竟是谁?”
刺客是个太监,也就是说宫里有人想污蔑她。或者说,也谈不上什么刺客,而是有人想生事罢了。
皇帝说的这些,她很想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头绪,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清辰慌忙跪下道:“皇上,臣妾昨晚真的没有见过外人,确实是被沈统领的叩门声给惊醒的,至于昨晚臣妾宫里有几个人,臣妾真的不知道,也绝不敢欺瞒皇上。”
私见外男,且是在深夜,这很容易会让人往私会上猜想,这可是杀头的死罪,纵然没有奸情,被人知道了也是大罪。
云岚心里一急,也慌忙跪道:“皇上,昨晚是奴婢值夜,奴婢没有离开娘娘半步,娘娘的寝宫来过什么人,我们着实不知道,奴婢愿拿自己的性命担保,娘娘绝没有做过什么违背宫规的事情,更没有在私底下见过外人,求皇上一定要相信娘娘。”
皇帝没有理会云岚的求情,只是伸出手来将她搀起,然后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朕有话要单独跟宸妃说。”
云岚担忧的望向清辰,眼里尽是不放心,见她微微点头,只得无奈的随着御前伺候的人一起退了下去。
萧珺握着她的手轻声道:“辰儿,朕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要知道,那个翻墙跑进你宫里的小太监,绝不是私自逃到荷风殿误打误撞被人杀害的,栖凤宫附近没有血渍,而荷风殿后面的竹林里,也没有血污,甚至就连那小太监的身上都是干净的,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清辰很想努力的跟上皇帝的思路,可仍然是心乱如麻,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原来昨晚她的榻前真的来过人,只是那人会是谁呢,他又为何要这样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