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事,若是换做肖婕妤,卫贵人也不敢如此放肆,左不过就是看人下菜碟罢了。
行至半路,见沁雪正往这边来,清辰走近了问:“你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沁雪笑道:“都这个时辰了,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回来,锦秀姐姐心里着急,让奴婢出来瞧瞧。刚才皇上打发小五子来问,说想跟娘娘一起用午膳,可娘娘不在,小五子就回去了。这会子皇上怕是已经用完了午膳,娘娘是去御前看看,还是直接回宫?”
清辰想了想说:“回宫吧,等皇上午睡起来,本宫再去求见。”
沁雪又笑道:“司线房把娘娘的礼服送来了,娘娘回去看看吧,可漂亮了。”
清辰抿了抿唇没有言语,她知道萧珺这次若命人给她做礼服,肯定会比年节下穿的衣服要更庄重些,若是带着她去接见使臣,也是大乾的脸面不是。
回到自己宫里,见外面小花厅的桌子上堆了一堆的礼物,全都是各宫嫔妃送来道贺的,清辰大略看了几眼心中有数,也就命沁雪收起来了。
帝后的赏赐也在其中,清辰早已看惯了那些珠宝玉器,她本就不大在意那些东西,翻了翻那赏赐的折子,也就命人收起来了。
用过午膳,锦秀将放在西暖的礼服端了进来,清辰无意间瞧见那衣服的颜色,眉心就轻跳了几下。正红色,乃是皇后和皇贵妃才能穿的颜色,皇上这次会不会有些过了?
锦秀将那放着衣服的红漆方盘搁在暖炕的小桌上,然后和沁雪两个人小心的将那礼服抖了开来,清辰看见,不自觉就被惊的站起身来。
这礼服的规制,分明就是按着皇贵妃的仪制来的,衣服的裙摆乃是七幅,长长的裙裾上绣了金碧辉煌的五彩凤凰,明珠为眸,宝石为点缀,金银彩线为绣,裙子的底部绣有山河地理纹,牡丹朝阳图。宽大的袖口上绣满了精美的祥云纹,**如意图,一件衣服,处处透着天家的富贵威严与奢华。
清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没有提前跟自己透漏过半点消息,骤然间让她以妃的身份穿着皇贵妃的礼服去接受百官的朝贺,这岂不又要惹的朝堂上的许多老头子不满了?还是皇上他有什么别的目的,这件礼服不过就是投石问路的一种试探而已?
满怀不解的望向云岚,云岚示意锦秀和沁雪先将衣服收起来,然后问:“娘娘,皇上之前有没有跟娘娘提过,有要册封娘娘的意思?”
清辰摇了摇头,眉头锁的更紧了,“皇上没有提过,甚至没有给过本宫半点暗示,如此让本宫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去给皇后请安?”
云岚也略有些担心的说:“是不是皇上之前有这个意思,可娘娘不肯,所以这次才想直接下旨,不想让娘娘再有回绝的机会呢?”
“就是这样本宫才担心,我如今膝下并无子嗣,就算之前有那么点小功劳,可也不足以封皇贵妃,本宫真是纳闷,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云岚忖了片刻,缓缓道:“这么大的事,司线房是绝对不可能弄错了的,娘娘不如等会去御书房问问皇上的意思,然后再做决定。横竖衣服已经送来了,再改也已经来不及,若皇上执意有加封的意思,娘娘就算推辞,也千万把话说的软和些,别惹皇上生气。这么大的福分,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娘娘切不可执意驳了皇上的好意。”
清辰知道云岚在担心什么,这皇贵妃的位子,除了她,皇上要给任何人,那也都是天大的喜事,可惟独是她不想要的,因为她心里有数,她还没有足够的能耐,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可若执意回绝,惹的皇上不高兴也不行,所以云岚的意思就是,如果皇上决心已定,就让她安心接受就好。
清辰目光沉重的望着那件礼服,心里没底,只得说:“我知道,先看看皇上的意思再说吧。”
午休辗转没能合眼,思量着皇上差不多该起来了,清辰便梳洗之后带着云岚去了御书房。
小五子进去通报,一会出来说:“娘娘,皇上让您进去呢。”
清辰进了东暖,见皇上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刚要福身行礼,便听萧珺说:“免礼吧,跟绵月究竟有多少话说,居然回来的那么晚。”
清辰笑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陪她在别苑散了散心,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园子,臣妾又将她送回去,这才回来晚了。”
见皇上没有抬头,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清辰又道:“皇上,臣妾有件事情想要跟您说。”
“说。”萧珺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清辰想到今天玧儿受的委屈,心生怜悯,便缓缓道:“臣妾今天从别苑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卫贵人在御花园里大吵大闹,玧儿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服,辛充容已经百般的道歉,还答应赔她几匹布料,可卫贵人还是不依不饶的出言羞辱,甚至将玧儿都给吓哭了。臣妾实在看不过眼,就小小惩罚了她一下,不知皇上听说了没有?”
“嗯,这事朕知道,卫贵人已经来过御书房,哭天抢地的闹了一通回去了。”萧珺的语气似是有些无奈,叹道:“真没有见过如此不懂事的女子,卫家的家风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说是武将之家,怎么连起码的家教也没有。”
清辰顺着皇上的话,似是有些忧心的继续说:“才是个小贵人,就不把臣妾放在眼里,更不要提别人了。今天她出言不逊羞辱辛充容,对玧儿也是多有不屑,辛充容居然无从挟制,只会心酸落泪,这样下去,等玧儿大些懂事了,孩子心里该有多难过?”
萧珺目光微沉,默然片刻搁了,转头望着她问:“你的意思是?”
清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直接为辛充容请封,似是有些不妥当,便委婉道:“辛充容出身不高,以后玧儿大了,纵然长在瑶淑仪膝下,可若生母被人瞧不起,他脸上也不光彩。那些势利眼的人,又岂会真心尊他为主?皇上膝下皇子不多,就算多疼了他一些,别人也说不着什么。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忍看玧儿以后在自卑中长大,他是尊贵的皇子,实在不该让那些奴才给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