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剑眉微挑,不满的问:“此话何意?”
清辰慌忙出来打圆场,略有些尴尬的劝道:“哥哥,皇上之前一直待我很好,还找了婢女伺候我,教我琴棋书画,妹妹今日所会的,都是皇上苦心教导出来的,你看,我也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到哪去不是?”
谢瑾轩不领会她的苦心,丝毫不留情面的说:“我是你亲哥哥,当年若是跟着我,我会把你照顾的更好。你本就是谢家千金,身份尊贵,自幼聪明伶俐,她们那些人怎么跟你比?”
皇帝听出来了,他这是不满他当年带走绾怡,心里有怨气呢,“你问问她,朕可曾让她受过委屈?”
谢瑾轩在清辰身旁坐了,淡淡道:“嫁娶这种事情,至少要有三媒六聘,我们谢家嫡出的女儿,就这样草率的入了宫,皇上敢说没让绾怡受委屈吗?”
皇帝脸色微沉正要开口,清辰忙握住他的手,目含哀求的望着他,萧珺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端起桌上的茶杯闷闷饮茶。
又听谢瑾轩说:“害我那么多年找不到妹妹,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便宜了别人。”
“哥哥,你少说两句吧。”清辰往他身边靠了靠说:“皇上对我真的很好,那些年从来舍不得让我受半点委屈,其实你不知道,我虽不是正宫皇后,可也是有过一场婚礼的……”
那场婚礼,让清辰终生难忘,凤冠嫁衣,丝毫不逊于皇后大婚时的礼服,虽然没有亲友的祝福,可却是一点也不马虎,皇上能给的,都给她了。
“我们两人的事,无需让别人知道,就算你是她妹妹,可嫁给了朕就是皇家的人了,夫妻间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他不过是觉得心有歉疚,就把这笔账记在朕头上罢了。”皇帝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角,“不用跟他解释,他不过是嫉妒朕罢了。”
谢瑾轩正要反驳,见她忽的站起身来说:“我要去骑马,皇上在殿里歇一会,让哥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萧珺犹豫了一下,对着空气冷声道:“她有孕还不足三个月,受不得颠簸,不能走远了,就在附近转转吧。”
谢瑾轩没搭理皇上,携了她的手说:“我们走,哥哥带你出去散散心。”
萧珺望着两人的背影,气的张口结舌,转头对福泉没好气的说:“去跟着,别让皇贵妃有什么闪失,若有什么不妥,朕饶不了他!”
福泉忙应着,“是,奴才这就去。”
谢瑾轩带着清辰在山脚下散步,兄妹两人叙旧,一聊就是一个下午,直到皇帝打发小五子来叫她回去,谢瑾轩看天色已晚,这才告退。
皇帝不放心,到底是亲自将她送回了栖凤宫,用过晚膳后才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
漪兰轩内,叶涵玉望着桌上的那盘新烤的鹿肉,问:“这是从御膳房领来的吗?”
静书笑嘻嘻的回道:“娘娘,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说是皇上亲自射杀的,别人那里都没有,就只惦记着娘娘呢。”
“别人都没有?”叶涵玉冷笑道:“那皇贵妃有没有啊?”
静书脸上的笑容微微僵滞,没敢言语,叶涵玉神情复杂的瞥了那盘鹿肉一眼,还是吩咐道:“端下去吧,本宫没什么胃口。”
静书本想劝她两句,可见她脸色阴沉的厉害,还是乖乖的将那盘菜给撤了下去。
每天的巳时三刻,皇帝会去御花园散散步,活动一刻钟,然后再回御书房处理政事。
玉嫔提着篮子在花圃里采集菊英想做糕点,时不时的往不远处瞥几眼,静书知道那是皇上出来的必经之路,忙安慰道:“娘娘别急,没准皇上一会就来了,咱们再耐心等等。”
玉嫔冷声道:“我只是出来采花瓣的,并非是刻意在此等待皇上,他出不出来,与我没什么关系。”
静书知道这是她的自尊心在作怪,必然是因为那天的鹿肉,她心里虽然还有气,却也已经有所转圜,心里放不下皇上,这才在此假装碰上,想看看皇帝的态度。
因此顺着她说:“娘娘说的是,奴婢糊涂了,咱们采完了花瓣,就早早回去。”
萧珺带着福泉过来的时候,叶涵玉到底是心里懊恼,便假装没看见,带着静书就要离开。皇帝便吩咐福泉说:“那是玉嫔吧,你去叫住她,朕有话要对她说。”
福泉忙赶上来,叫住她们主仆说:“玉嫔娘娘,皇上过来了,说是有话要对娘娘说,您看能不能劳动娘娘移步过去……”
玉嫔回头哀怨的望了皇帝一眼,看似极不情愿,可还是不敢抗旨,磨磨蹭蹭的转身迎上前去,垂眸冷声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萧珺已经看见了静书手里拿的东西,温和笑问:“采这些菊英,是想做糕点吗?”
玉嫔依然低眉垂眸,冷淡的回道:“是。”
看她那神情,皇帝就知道她心里有气,便吩咐说:“福泉,你们不必跟过来了,朕跟玉嫔走走,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说着,便握住叶涵玉的手,也不管她是否情愿,带着她往湖边走去。
玉嫔抬眸望着皇帝的侧颜,见他神色温和,似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掌心里传来他手上的体温,那样的温暖,虽然已经入宫这么久了,可这样跟他牵着手散步,却还是头一次,竟然让她激动不已。
皇帝不回头,只是轻声道:“行宫景色好,你若觉得闷,就时常出来走走,越是闷在屋子里,就越是容易胡思乱想。”
“皇上,臣妾出来的久了,皇上若是有话,就对臣妾直说吧。”言下之意,是不愿再随他前行。
皇帝转身笑问:“你能有什么要紧事?可还是在因为那晚的事怪朕吗?”
提及那天晚上的事,玉嫔心中委屈,不禁又红了眼圈,赌气般的别过脸去,“臣妾不敢,那晚臣妾被皇贵妃掌掴,自己宫里也死了两个奴才,是臣妾无能,无法护得自己的奴才周全,比不得皇贵妃位高权重,可以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
如今她有着身孕,又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莫说只是打死了臣妾的两个奴才,哪怕是连臣妾一起杖毙,怕是也没人会在意臣妾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