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兴不已,正想要过去躲在那山石后面,却听得一阵窸窣声后,山石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静菡正兴奋的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大概以为是婉玥找来了,正准备逃跑,见是瑢儿,便皱了皱小鼻子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走开。”
瑢儿本就不喜欢静菡,见她那傲慢无礼的样子,顿时就有些恼怒道:“这御花园又不是你的,怎么你能躲在这,我就不能?
你少瞧不起人,你和太子闯了祸也不用挨罚,还不就是仗着你母后是皇后吗?你们仗势欺人,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们。”
静菡被她说的有些恼了,从山石后面出来,质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都这个时辰了,你不去佛堂罚跪,却还在这贪玩,小心我告诉父皇和母后,让他们再重重的责罚你。”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瑢儿简直有些怒不可遏了,平日里皇上就太过偏袒他们兄妹,静菡又是个霸道的,只要有他们在的时候,她就总是霸占着皇上,不肯让别人亲近,如今听她要去告状,心里发虚怕又要被罚,便指着她斥道:
“你伤了林贵仪,太子伤了郝婉仪,却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算了,这要换做是别人,还不知道是多大的罪过呢,可皇后怎么不罚你们去佛堂跪着思过,不是偏袒你们是什么?”
静菡气的涨红了小脸,怒然反驳道:“我并不是故意伤了林贵仪,郝婉仪也不是太子推倒的……”
瑢儿大声打断她,不容分辩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和皇后串通好了去害人的?
错明明是太子犯的,他却推在大皇子身上,皇后阴险狡诈,为了不让肖婕妤有怨言,便将此事推给肖婕妤去彻查,可是明眼人谁不知道,肖婕妤不过是找了个替死鬼顶罪,替大皇子洗刷了冤屈罢了。
碍于皇后的淫威,她也是有苦说不出,只求能保住大皇子不受责罚也就满足了。你和太子在宫里横行霸道,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庶出的皇子放在眼里,你去告状,去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静菡被她气的紧抿嘴唇,握紧了小拳头,猛地推了他一把说:“你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是非不分,我懒得搭理你!”
瑢儿被她推的后退了两步,更是火从心头起,想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对自己动手,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
他那股无法克制的暴戾脾气上来,猛地就将静菡往后推去,然后用力将她按在那棵老梅树的树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静菡的脖子,涨红了脸道:
“好啊,你瞧不起我,不把我放在眼里,皇后又这么偏袒你们,那我今天就要杀了你,看看父皇会把我怎样?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倒是想看看,他舍不舍得让我给你陪葬!已经死了一个公主,难道父皇还会因此再搭上一个皇子吗?”
静菡被他掐的剧烈的咳嗽起来,尖叫了两声,两只小手不停的扑打着瑢儿,可她的力气终究不及她大,不大会便因为不能呼吸脸色涨的发紫,眼角落泪不止。
懿轩从山脚下路过,听到上面有争吵声,便想上来看个究竟,他才转过那条上山的小路,就见静菡被瑢儿死死的按在梅树上,眼神有些涣散,眼看着就要昏过去了。
懿轩大吃一惊,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瑢儿推倒在一旁,这个时候,静菡已经因为缺氧眼前直发黑,小小的身体软若无骨的顺着树干滑落在地上。
“静菡,静菡你怎么样?”懿轩吓坏了,将她揽在怀里,不停的摇晃着。
静菡缓过一口气来,艰难的抬手指着瑢儿说:“皇兄,他,他说要杀了我……”
“你这个混蛋!”懿轩是真的不敢想象,假如他来迟一步,会是怎样可怕的后果。他咬了咬牙,让静菡小心的靠在树根上,让后站起身来,目光阴冷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瑢儿。
瑢儿被他这狠厉的目光震慑的倒退了两步,不自觉的辩解道:“是她,她先惹我的,是她先动的手!”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懿轩说完大吼一声,握紧了拳头,猛地跳起身来狠狠的一脚踢在瑢儿身上,将他踢了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瑢儿虽然身体强壮,可他平日里吃不得习武的苦,所以若是拼蛮力,懿轩或许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拼技巧功夫,他就略输一筹。眼看着已经被逼到假山的边缘上了,可他竟然因为被太子疯了似的仇视震慑住而不自知。
就在这时,懿轩又狠狠的踢过来一脚,瑢儿本能的伸出手去防护,可还是被太子的力气逼的往回退去,就在这时,他脚下踩空,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往后倒去,只听一声哀嚎,他挣扎了两下,便从数丈高的山顶上直直的坠落下去。
然后听到“噼啪”一声,甚至似乎还听到了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懿轩脸色一白,慌忙跑了过去往下一看,只见瑢儿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了血泊里……
贺常在的萃赏轩内,皇帝在外焦急的等候着,就算再生气,可终究是自己的骨肉,生死之时岂会不心疼?
萧珺本就焦虑不堪,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可贺常在却还不识好歹的跪在榻边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丝毫没有半点嫔妃的体统。
皇帝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重重叹息了一声,强迫自己盯着墙角的两盆茉莉想冷静下来,可耳畔贺常在的哭号却依然让他心乱如麻。
不大会,孙太医带着几位太医出来,齐刷刷的跪道:“皇上,五殿下已经去了,请皇上节哀。”
萧珺的脸色刷的褪去了血色,身子晃了晃,倒退两步扶住了桌角,身旁的福泉慌忙过来搀扶,“皇上,你节哀保重龙体啊。”
萧珺无力的挥了挥手,甚至都无法迁怒太医,因为他自己也曾经是个大夫,当他看到瑢儿黑发里夹杂的洁白的脑浆的时候,他就知道,八成是救不回来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头磕碰在尖锐的山石上,肋骨还断了两根,怎么可能还救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