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肖婕妤冰冷的尸身,看着她灰白毫无生机的脸色,碧淑浑身发抖,双眸含泪却掩盖不了眼底的怒火,她是真的恨极了,也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已经活的这样卑微了,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们。
碧淑心里盘算着,此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她一定要想法查个明白,因此转头吩咐顺喜说:“你去,将今天咱们宫里分到的东西,都带到这儿来,一会皇上来了,我要让皇上亲眼看到小主和大皇子受了多大的屈辱。”
顺喜脸上也尽是悲伤之色,心中感慨不已,听碧淑这样吩咐,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帝后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主仆两人那凄惨的样子,皇帝不忍多看,便轻叹一声别过脸去,心里对碧淑这个忠心的丫头倒是有几分赞赏。
清辰实在没想到,因为分到手里的东西不满意,肖婕妤居然会投湖自尽。
她吩咐人道:“先将肖婕妤送到安泰殿去入殓吧,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碧淑看见皇上,知道这是控诉皇后的最佳时机,便抱着肖婕妤的尸身大哭道:“皇上,您一定要为我家小主主持公道,今儿个皇后娘娘要林贵仪往各宫里分送过冬御寒之物,可是分到我们手里的东西,不只是少的可怜,更重要的是,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堪入目,皇上您若不信,可以着人将东西拿上来亲自过目。
奴婢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林贵仪故意和我家小主过不去,小主自己受委屈也没什么,可大皇子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小主是觉得大殿下受了折辱,这才咽不下这口气,要出来找林贵仪理论,可谁知出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奴婢们找到她的时候,娘娘已经去了……”
皇帝微微挑眉,转头问清辰:“她说的可是真的?”
清辰愕然,随即回道:“皇子们过冬的定例都是一样的,并没有苛待了谁,至于其他的,也都是按照嫔妃的品阶分配下去的,跟往年一样,并无什么不妥,臣妾不知道,为何肖婕妤会觉得不满。”
恰这时,顺喜带着几个人回来,碧淑便指着他们手里的东西哭号到:“皇后娘娘,您说没有苛待了我家小主,可是您看看,这些东西能用吗?
那些黑炭,是奴才屋子里也不用的东西,您再看看那些皮货,都是被虫蛀过的,根本就无法用来做衣服,这样的东西,内务府是没有少给了,可是有哪一样是能用的?”
皇帝搭眼一看,便立刻蹙紧了眉头,转身问清辰,“此事你知情吗?”
清辰忙道:“皇上,这件事情臣妾真的不知情,最近许多事情,都是林贵仪在帮着臣妾打理,这件事情也是交给她去做的,臣妾委实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那就着人去传林贵仪,这件事,朕一定要问个明白,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苛待朕的皇子。”皇帝说完,已经是难掩脸上的怒气,只看那冰冷决绝的目光,便知道这件事他是一定要查个清楚的。
清辰想了想说:“皇上,就算您要问什么,也不能在这御花园里查案子,不如您先去臣妾宫里坐坐,然后让慎刑司的仵作检查一下肖婕妤的身上有无损伤?
臣妾总觉得这事蹊跷,肖婕妤若是觉得自己受了不公的待遇,大可以来跟臣妾说明,臣妾自会还她公道。
再退一步讲,就算她不信任臣妾,难道还不相信皇上吗?大皇子受了委屈,皇上怎会不心疼,怎样都是要为他做主的,她大可不必如此想不开,也许这里面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未可知,要理清头绪总要有点时间,皇上稍安勿躁,还是先问清楚了这炭火和皮毛的事情再说不迟。”
皇帝不忍再看肖婕妤第二眼,纵然对她没有多少夫妻情分,可想到祺儿,皇帝心里却是百般的心疼,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那就先去你宫里吧,此事若真是林贵仪阳奉阴违刻意折辱肖婕妤,朕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看着肖婕妤被送去了安泰殿,帝后正要离开,就见丽妃带着琥珀急匆匆赶过来,先是向帝后请了安,这才神情悲痛的说:“皇上,臣妾听说肖婕妤出了事,就过来看看,谁知姐姐竟然气性这样大,因为一点子东西受了委屈就想不开投了湖,若早知如此,臣妾宁肯将自己所得的全都送给她,也免的发生这样的悲剧。”
皇帝语气淡淡道:“若真是这样,那她也是个糊涂人,事情还未查清,丽妃不必着急下结论。”
见帝后转身就走,丽妃忙紧跟上来说:“出了这样的事,不知臣妾能帮皇后娘娘做些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皇后娘娘尽管吩咐臣妾去做,臣妾乐意效劳。”
她这话是对清辰说的,可是却紧跟在皇上身边,清辰懒得搭理她,听萧珺淡淡道:“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不过朕不愿让你操劳,宫里的事情,还是让皇后主持大局便可。”
这便是在委婉拒绝了,皇后还未说什么,就听到身旁的沁雪小声嘀咕道:“皇家的事情,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插手的吗,想趁机染指后宫大权,真不要脸。且不说她懂不懂那些规矩,区区一个贱婢,也想指手画脚的吩咐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做事,做梦!”
清辰嗔怪的望了她一眼,眼里蕴着深浓的警告,皇上就在身边,这若是让丽妃听到了和她理论起来,就凭这几句话,沁雪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沁雪见她责怪,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言语。帝后刚刚回宫不久,林贵仪就赶了过来,清辰很明显的看出她神色不对劲,虽然擦了不少胭脂试图掩盖苍白的脸色,可她那惊惶不安的神情却让人觉得很可疑。
林贵仪先向帝后请了安,然后又跟丽妃行了礼,心虚的瞥了她一眼,才气息不定的说:“听说肖婕妤出了事,皇后娘娘宣召,嫔妾就急忙赶过来了,不知肖婕妤所为何事想不开……”
皇后目光威严的望着她,总觉得此事和林贵仪脱不了干系,不然她何以如此惊慌?
清辰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东西,问:“这些都是你让人送到肖婕妤宫里去的吗?听内务府的人说,各宫里分派的东西,都是你亲自指定的,你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