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趁眼下地里的活不算多,家里人多分摊一二,就能让大仓挪出些空闲,来县城跟着娘家兄弟学手艺。一朵住了堪堪三天,便说要回柳儿屯,把大仓换过来。
刘家众人知她心思,挽留不住,特意买了几样吃物,多数是两个妞妞能用着的,又喊了辆马车,由二郎亲自送着她回家,再把大仓带到县城来。
出生了六天的安安和康康,小脸蛋白净的许多,眉眼也张开了些,一双眼睛圆溜溜乌亮亮,清澈澄净。俩孩子虽长的一样,性格却是两个极端。安安很活泼,特别能闹腾,康康相反,安安静静,相当的乖巧。
整天的汤汤水水喝着,就算是喂两个孩子,季歌的奶水也够,坐月子哪也不能去,只能困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吃的好,没几天就长胖了些,面色红润细腻富有光泽,眉宇间透着温婉柔和,一瞧就知道是个过好日子的。
原先季歌想着,坐月子,一整个月都不能出房间,指不定得有多难熬,现在啊,她是不担心这问题,有安安和康康陪着,快活的紧,半点都不觉的无聊。就算俩宝宝睡着了,静静的看着他们的睡颜,她这颗心呐,都柔的能掐出水来,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们醒着的时候,就更开心了。不比刚刚出生,这会眼睛能睁开,只要跟他们说话,他们会就眼巴巴的看过来,目光专注,透着股天真无邪。有时还会动动小胳膊小腿,季歌和他们牵手时,或是抱着他们,亲他们的小脸蛋,他们就会咧嘴笑,每每这时,她心里便软乎乎暖融融的。
她的小宝贝,她最最珍贵的小宝贝啊,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好好的抚养他们,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媳妇。”大郎手里拿着两本书走了进来,看了眼摇篮。“安安和康康又睡了这两天可真不凑巧,我一来,他们就睡着了。”
季歌笑着道。“一会该醒了,你手里拿了什么”
“喔,话本,下午二郎带着大仓回来,从明天开始,我得出门干活,就没什么时间来屋里陪你,想着你一个人呆着也怪没劲,就买了两个话本给你,你要喜欢啊,隔三差五的我就捎两个回来。”大郎把话本递给了媳妇。“你瞅瞅中意卟?”说完,脑袋就凑到了摇篮旁,目光温柔温柔的看着睡着的两个小家伙。
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大郎才小声的说。“媳妇啊,康康皱眉头了,是不是尿了?还是睡的不好?”康康不比安安,这小家伙啥事都闷着。
“许是尿了,你摸摸尿布。”季歌看话本看的挺起劲,这时代的,还是别有番味道呢。
大郎听着媳妇的话,就知她中意,黑漆漆的眼眸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你喜欢看,我过两天再寻些话本回来,不过,看一会得歇歇眼睛。”五月初和路过松柏县的商队,买了批南北杂货,解决了这头等大事,往后铺子里的进项,就能拿着当日常花销,手头可算是宽松些了。
“这两本够看十来天,等我看完了,我再跟你说。”季歌说着,问道。“康康是尿了还是怎么着?”视线自话本落到了旁边的丈夫身上。
“尿了,我来换尿布。”大郎手脚麻利的动作着。
季歌边看着话本边问。“明天三郎就要随着卫夫子出远门,咱们拿多少钱给他合适?还得另给些银钱阿河。”虽说三郎小,可他性情沉稳,她觉的,不能把三郎当小孩看,理应放些钱在他身上,由他自己支配。
“各给十两如何?没得分了彼此。”大郎想了想应道。
十两不算多也不算少,季歌觉的妥当。“那行,今个晚间就把钱给他们吧。”
“好。”说着话的时候,大郎已经帮康康换好了尿布。
小家伙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看着爹爹,大郎和媳妇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媳妇的,直到把小家伙放摇篮里时,才发现他醒了,顿时就乐出了声。“嘿,康康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的,不声不响的盯着我瞧。”要是换成了乐乐,一早就开始嚷嚷了,恨不得全家都知道他醒了。
“醒了?”季歌把话本搁床头,起了身站到丈夫身边,凑着脑袋看康康,伸手握着他嫩嫩的小手指,轻轻的晃了晃,柔声说着。“康康睡饱了?有没有觉的肚子饿啊?这是你爹爹,都快两天没见着了,是不是很想他?”
康康忽的咧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大郎整个人立即就沸腾了。“媳妇,媳妇,你看,儿子对我笑了,康康在对我笑,他定是想我了,哈哈哈哈,真是我的乖儿子。”
这时,摇篮里响起一道哇哇啼哭,康康扭着小脑袋想要往后瞧。
“这是惦记安安了。”季歌把康康自丈夫怀里抱出,来到了摇篮旁。“大郎,安安估摸着也要换尿布。”
大郎抱起安安,给他换着尿布,诧异的说。“这回,怎么不见康康也跟着哭了?”
季歌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许是见我们都在。”
“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精明了。”大郎说着,眼角眉梢都带了欢喜的笑。
夫妻俩逗着孩子玩了会,分别喂了奶,吃的肚子饱饱的哥们,没多久又呼呼大睡。
大郎今天左右没什么事,铺子里有阿玮在呢,想着后面有些日子不能陪媳妇,今个就赖在屋里了。“真是一天一个样,这会是明白了,大娘说的小孩见风就长是什么意思了,等满了月,估摸着就白白胖胖,更显可爱。”
“等着三四个月的时候,应该就能戴上爹娘送的银饰品。”季父季母是姥爷和姥姥,自然得送银饰品,就是买大了些,戴不住,季歌就收进了柜子里。
要说这银饰品,安安和康康还真收了不少,戴都戴不过来,都是大伙的心意,就算戴不上,也得好生收着妥当放着。倘若有个闺女多好,就能把银饰品溶了做成首饰,这样也算是没辜负大伙的一番情谊。
季歌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大郎笑着接了句。“下回咱们就生两闺女。”
“美的你。”季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大郎嘿嘿的笑,握住了媳妇的手,飞快的在她脸上亲了口。“咱们还年轻着,这事不着急,等个三五年的也行,怎么着都不及你重要。”
“大郎,你知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什么麽?”这一刻,季歌突然就想说点肉麻的话,想让大郎知她的心意,知她对他的感情。
“是什么?”大郎讷讷的问。
季歌看着他,秋水明眸,顾盼生辉。“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了你。”
什,什么……大郎的脑子一下就木了,一片空白,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媳妇,心跳的特别快,特别快,快到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出现了幻听。“媳妇,你再说一遍。”他急急的恳求着。
“我说,我很高兴嫁给你了,这是我一生中,最最幸运的一件事。嫁给你,我觉的很幸福,很欢喜。”说完,季歌窝到了大郎的怀里,抱着他的精壮的腰。“我想要的,你都给了。”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这回,大郎有心理准备,他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硬汉,激动的都红了眼眶,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媳妇,一双臂膀隐隐有些颤抖。胸膛里充斥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傻了?”半天不见回神,季歌忍不住逗了句。
大郎翁声翁气的道。“就是傻了,我都高兴的要疯了。媳妇啊,娶了你也是我一生中最最幸运的一件事,我会一直对你好,把你护在心坎里。”
“我也一样,把你放在我的心坎里。”季歌笑嘻嘻的应着,在大郎的嘴上亲了口。
五月十二,三郎与阿河随着卫家父子出远门。大郎和二郎领着大仓在外面找活干。仓桥直街的铺子里,花长山那边的酒楼,都挂了用心经营的名,有需要的,可以通过这两家店联系。
用心经营原本就有点名声,如今重新干起了这行,也有段时日,慢慢的生意就好起来了,大郎和二郎带着大仓,阿水也在,就算有四个人,也有些忙不过来,柳姐时常过来坐坐,见这情况,便问能不能让她女婿也来做事。
柳氏的女婿姓金,二十三的年岁,挺憨实的一个小伙子,柳姐出事,金家那边也帮助良多,曾打过两回交道,大郎他们对这人印象还不错。见柳姐开口了,知他会点工匠手艺,便让他来用心经营干活。
大仓跟着做了十五天的活计,都是些皮毛,两三回差不多就能上手,挣了近七百文钱,不知是一朵吩咐的,还是他自个开了窍,给三朵和阿桃买了一对珠花,颜色亮丽的头绳,以及冰糖葫芦。安安和康康各送了个鲜红的小肚兜,粗粗一数,估摸着得花百来文钱。
送完吃物的次日,大仓就匆匆忙忙的回家了,当然,他也给家里的媳妇和两个闺女买了些吃物。还剩下五百文钱,回家后交四百给娘,剩下的一百让媳妇好好收着。在县城呆十五日,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他分外的想着家里的媳妇和两个闺女,恨不得生出双翅膀飞回柳儿屯。
转眼进了六月,日头越发的火辣。
现在家里钱财宽松,大郎他们却是个闲不住的,想着能挣一分是一分,大仓走后,他们继续忙着用心经营的事,阿玮嚷嚷着看铺子太无聊,硬是和二郎换了换。
“这样吧,咱们每人看管铺子一旬,轮着来。”这看铺子,瞅着清省,却是个绑着脚的活,哪也不能去,一天到晚只能窝在铺子里,大郎顾及着二弟,便说了这么个法子。
二郎却道。“没事,我来看着铺子也好,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如此这般,便由着二郎看铺子,大郎带着众人忙着用心经营的事,也不是什么活都接,太累太苦钱又少的,就搁一旁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家陪陪媳妇和儿子呢,嘿嘿嘿。
满了月的安安和康康,果真长成的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儿,唇红齿白的小模样,都恨不得把这两娃娃抱回家藏起来,真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在屋里窝了足足一个月,可算是解放了,季歌一口气洗了两回澡,连同头发,一并清的干干净净,这么一通下来,整个人舒爽多了,觉的身子骨都轻了些。
满月过后,很快就到了三郎他们出远门的日子,合算着也该回来了,说归说,一颗心呐,还真没法踏实,眼瞅着日子近了,就开始日盼夜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