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猫两眼一黑,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发现自己又成了苗烧水。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没有一点伤。原来自己已然逃过了一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季了,寒风垂着冻土。苗烧水再次跟着父母出发了,目的地是外婆家。他坐在自行车的前面,在路过一条河的时候,自行车摔倒了。他也摔在了地上,万幸他没有摔伤,再走了没多远那的路就到了外婆家。在没有通电之前,至少可以听收音机和录音机,都是用蓄电池听的。
在没有收音机和录音机之前,至少可以看报纸。在没有报纸可以看得时候,就主要听一些流言蜚语。每到隆冬季节,也就是在临近年关之前,父母总是要带着孩子们去外婆家一趟,每次去外婆家都会有一套新衣服。那个时候除了夏天的时候也许会买一件短袖,一般来说就一年换一次衣服。这是苗烧水和姐姐享受的待遇,在这之前哥哥和二哥可能没有这样的待遇。那个时候,姑表亲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亲戚,因为他们在一起玩的概率还是蛮高的,而且每次有亲戚来,都会有礼物,所以姑表亲去做客总是受欢迎的。在回到家里之后就快要到过年的时候了,苗烧水总是盼着过年。到了过年的那一天,吃过早饭之后,他就要去村里的小卖部去买一些糖回来,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放肆的吃糖了。与此同时,母亲要纳盖子,还会做枣牌牌给苗烧水玩儿。
在晌午的时候,家里就开始准备吃的东西了,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开始吃年夜晚。到了掌灯的时分,家里就要放跑了。在更早的时候,外公在过年的时候,总要念一遍老人在过年才念的咒语,奶奶也会念,那个年代过日子哪怕是过年都讲究删繁就简,逐渐的老被人留下来的规矩便荡然无存了。此刻苗烧水一直无精打采,他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呆着,没过多久他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父亲在哪儿放录音机,音箱里传出来真正唢呐锣鼓的声音。苗烧水做起来,脑袋里更是一堆浆糊。在此之前,他一直玩的是收音机,因为好奇心太强,为了能够把那个小盒子里的众多的小人都找出来,他竟然把那个小盒子给拆开了,他也记不清收音机到底是不是他拆坏的,总是收音机最终是坏掉了。这个时候的苗烧水对于唢呐的声音还是喜欢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听陕北说书。过了年没多久,母亲的弟弟,也是苗烧水的二舅舅就把录音机借走了。
这个录音机是父亲花了很高的价钱买来的,二舅舅把它借走的时候,苗烧水甚至不知道难过。在春天到来之前,他们一家有去过一次舅舅家,这次不是因为什么好事。舅母因为得了心脏病亡故了,关于这件事,苗烧水的基因是模糊的,当时她的大女儿已经出嫁了。出嫁的时候是被驴拉车拉走的,苗烧水还记得,人已经走了,她出去倒水的情形。世上的人大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死,她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这个并不为众人所知,只听说那几天家里有了喜事,家里的样的一头猪埋了好价钱。她正高兴,突然就没了。举行葬礼的那两天,天气一直都很冷。在人即将要被抬走的时候,他的表妹和一只老公鸡被拴在一起。这样做是担心妈妈丢不下女儿把她带走,这个时候苗烧水对于世上的生老病死完全没有概念,当时对他来说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过事吃的八碗而已。还有一件事,在舅母的葬礼上深深的震撼了苗烧水当时幼小的心灵。
外公当时哭的一塌糊涂,被两个人从灵堂他出来,不他是被拖出来的,那个时候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双腿还在地上乱蹬。接下来就听到议论舅母了,在这位公公的口中,舅母作为儿媳妇是合格的。对于舅母的记忆,苗烧水其实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忘了在什么时候,他到了舅舅家,当时舅母就在锅台后面烧火,过于她的长相,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她有一脑袋卷发,是那种短的卷发。大概就在舅母病故之后不久,外公就病倒了。记忆中外公最后一次到苗烧水家里来,当时说了不少话,走的时候他的身后还是跟着一条狗。一个人的能耐可以很大,可以很坚强,但是切记不要表现的太过于强势。如果你的强势可以做到十分,切记要留三分给别人。一个人做事处处留有余地,日后自己遇到什么麻烦,这就是可以保命的东西。
外公曾是何等的英雄,对外甥的做法不满意,他就可以打外甥。在陕北流行着这样的谚语,舅舅打外甥没裤穿。但是外公是不管这些的,当时村子里许多人只要一听他的名字,没有不害怕的。不过说句实话,害怕他的人是有很多,但心里喜欢他的人却真没几个。一旦强人失势,下场往往要比普通人还要凄惨。外公这个人的想法代表了许多老人的思想,相对于身体来说,自然是钱更重要。宁愿自己多吃点苦头,也不愿意花钱。为了不花小钱,他宁愿花大钱,相对于让他花大钱,他宁愿相信病不需要治就会好。为了不花钱,他相信奇迹,而绝不相信科学。从他后来经历的事情来看,舅母的离世,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打击。世上的大多数人,不知道爱情为何物,即便听说过爱情,也会觉得爱情是一种非常可笑的东西。当你发现爱情是可笑的,当你选择了放弃,当你承认失败,这个时候你再说现实如何残酷,你仍然可以这样吹嘘自己,你说自己已经成熟了,你变成了一个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你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耻或者可悲,反而你还饶有兴致的取笑自己当年那个最有温度的年纪。
人一辈子最值得纪念的不是他成年之后,而是在他看起来还不是很成熟的年纪。年少轻狂、幸福时光。在你还相信爱情的时光,在你还没有抛弃理想的时候,在你还没有被社会征服的年纪。也许你是唐吉可德,甚至你有点像孔乙己。你真的有那么可笑吗?那些取笑你的人就真的那么具有优越感吗?真正有德行的人从不取笑别人,那些喜欢嘲笑那些别人的人,这些人的灵魂大多也是残疾的。年纪稍长,苗烧水对警察这身行头的热爱逐渐淡化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一位中国近现代史里面一个大人物所吸引。这位先生姓毛,当时他非常喜欢收集他的肖像,为了做这件事还把一本书里面的画像都剪了下来。
从画像看,这位先生其实是有一点谢顶。不过那个时候苗烧水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因为自己不具有这样的发型而感到深深的遗憾,为了能够毛先生保持一样的发型,他甚至把自己前额的一些头发给拔掉了。当时他崇拜这位先生已经到了非常痴迷的地步,那个时候他看了一部电影叫《大决战》,在里面有这样的画面,毛先生在雪地里行走。等到下雪之后,苗烧水就学着他的样子在雪地里不停地走,结果他的鞋被彻底浸湿了。回去的时候,原以为会被母亲骂一顿,结果听说儿子是学毛先生把鞋弄湿了也美夸他。当时他对毛先生的故事不甚生了了,却并不影响他给别人讲毛先生的英雄事迹。一天他和一群孩子在河滩里奏折,河滩里的沙石子垫的脚疼,于是苗烧水就说:“你们走沙石子路的时候脚感到疼了吗?”大家都说:“感觉到疼了。”苗烧水说:“你们不知道毛先生光着脚板走这样的路就不会觉得疼,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大家说:“不知道。”
苗烧水说:“告诉你们,因为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这个人打架非常厉害,就是咱们全中国的人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众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或者将信将疑,具体他已经记不清了。当时他发现家里放一个麻袋,麻袋上面印着毛先生的肖像。苗烧水是个知道尊重圣贤的人,于是就把那口麻袋拿出来给洗了,洗的干干净净打算收藏,没想到还是被父母拿去装粮食了。苗烧水的心灵其实受到了一些伤害,但这点小小的伤害是没人会在乎的。在过去那个特殊的年代,留下来许多有价值的东西,有一个铜制像章被苗烧水给弄丢了。从剪书和弄丢像章,可以看出苗烧水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其实无论你是谁,在你成长的背后一定有某个时代的烙印,这就意味着你永远具有那个时代带给你的局限。一个人有局限不要紧,关键是你能不能看出来有局限,你会被不会承认有局限。人贵有自知之明,能够看出自己缺点和不足的人不容易,能够看出自己优点来的其实也很难。
世上的人绝大部分都不知道自己的优点是什么,一个人其实无所谓优点或者缺点。关键是你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让自己接受合适的教育,这样你就可以培养出自己的一技之长来,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以谋生了。如果你做事精益求精,为人不断上进,将来你一定会有出息的,没有人能够埋没你。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村里的人都睡了。苗烧水也睡了,当他睡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睡着的危险性,但是已经已经太晚了。等它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放在一个篮子里,在他的周围放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有萝卜、有大葱、有大蒜、有蒜苗、有土豆。金丝猫看见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象牙走的案板,只见太上老君要立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那里切菜。金丝猫看的心惊胆战,说:“你还是要杀我。”
太上老君说:“你不要多想,没有人能救你。”金丝猫说:“真没想到我还没有被你杀掉,我也我再也回不来了。”太上老君说:“你少挖苦我,你以为有祝融在我就杀不了你吗?不信你瞧?我杀你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金丝猫说:“我拿我充当药材了?”太上老君说:“你说祝融也是,你过好自己的日子还行,偏偏要管这样的闲事。”金丝猫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对于祝融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祝融是火神,外号也叫太阳神。他的子孙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开创了楚国的基业,作为楚国王室成员的伯焚谋反失败,他的儿子贲皇带着家人出逃。在晋国受到重用,因为在晋楚大战的时候立下了功劳,贲皇被分封在苗邑,自此以后,他的子孙就姓苗了。
这个时候金丝猫惊呆了,难道自己的梦里的事也被太上老君知道了,只见他长叹一口气说:“祝融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不过我只答应他不让你入药,不过一点都不要紧,我要把你做成美食吃掉。”苗烧水说:“我看你还是杀了我吧!士可杀而不可辱。”太上老君说:“快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这样说话实在是太见外了,咱们两个谁跟谁,我虽然会吃了你,可我也是为你好。”金丝猫说:“不必再说了,你动手吧!”太上老君的手上的功夫的确了不得,切出来的土豆丝、豆腐丝简直比头发丝还要细。就在这个时候,吴刚来了。太上老君勃然大怒,说:“吴刚,你这个人好生无礼,不经过通报就自己闯进来,身为神仙,你不觉得羞耻吗?”吴刚说:“我听说王母娘娘的金丝猫在你这里,是否可以给我赏玩一番。”太上老君说:“按说我不该拒绝你,不过这只猫已经染上了不治之症,为了不至于传染给你,我看你还是请回吧!你想要要个猫,过些日子我帮你重新弄一只比这个好的。”
当太上老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吴刚的眼睛里露出鄙夷的神色,等他说完了,吴刚说:“什么不治之症?你能骗得了王母娘娘,你以为能骗得了我吗?”太上老君一听这话,心里一颤,说:“你说什么?你信不过我?”吴刚说:“我当然信得过你,不然我就不来了。”太上老君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吴刚说:“我知道金丝猫吃了南极仙翁的九龙丹,这种丹药非常珍贵,我也没有胆子想据为己有,我想你也一定没有这样的想法。今天我来着来是受嫦娥姐姐之托来找你的。”太上老君说:“嫦娥让你来找我?”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出奇的明亮,吴刚说:“你放心吧!她不是对你有意思,她就是想请金丝猫去广寒宫住一段时间。”
太上老君说:“她也想要九龙丹。”吴刚说:“王母娘娘的东西她哪里敢要?她就是想请金丝猫过去住一段时间,以便于增加和王母娘娘之间的感情。”太上老君笑着说:“如果是这样的想法,我看还是不带它去为妙,这金丝猫在王母娘娘那里早就已经失宠了。”吴刚说:“他是不是真的失宠我不敢下结论,但我可以肯定,王母娘娘一定是上了你的当。”太上老君说:“吴刚,你是来寻气的吗?”吴刚说:“不敢,我只是想告诉你,除了王母娘娘的位置,玉帝都说了,嫦娥姐姐想要什么,什么就是她的。”太上老君一听这话,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说:“都是你们这些小人用女人来蛊惑主上。”
吴刚说:“不要说废话了,把金丝猫给我吧!”没有办法,他只得把金丝猫交给了吴刚。吴刚带着金丝猫一溜烟来到了广寒宫外。原来月亮的表面都是晶莹剔透的玉石,广寒宫通体都是上好的玉石,推开拱门,发现一只玉石雕出来的兔子在哪儿捣药。进了那间最大的屋子,在一个很大的屏风后面隔着一道珠帘,在珠帘的后面有香案、瑶琴,还有一张很大的牙床,梳妆台也是玉石做的,在梳妆台上放着一个非常大的铜镜,那是用上好的黄铜做的。嫦娥披着头发,那头发像是黑色的河流,托在地上有五尺长。她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齐胸襦裙。她一边照镜子,一边把耳环摘了下来。看见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嫦娥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说:“回来了?”吴刚说:“回姐姐的话,我把金丝猫带回来了。”嫦娥说:“我把它交给你,你好好把它照顾上吧!”
吴刚说:“遵命,不过我担心它会与玉兔不和。”嫦娥说:“玉兔是个识大体的动物,为了我能够活得更加幸福,你们都先委屈一下吗?”吴刚说:“我们委屈一下到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嫦娥说:“不拼怎么知道不行?爱拼才会赢。”吴刚说:“姐姐打算怎么做?”嫦娥说:“这你就不必问了,我自有主张。”吴刚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卧室,心里面别提有多别扭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金丝猫的饮食起居。
玉兔自然心里不舒服,可它也实在没什么办法。嫦娥虽然有众人望尘莫及的美丽,可是她过的并不开心,她大把大把的时间都用来化妆了,剩下的时间失去应付天庭安排的各项演出,除此之外,就是呆在卧室当玉帝来串门。玉兔和吴刚虽然与她生活在意,关系不能说不亲密,可说实在话,他们之间总是有一层隔膜,她自打除了娘胎就被谁真正了解和欣赏过。这其中包括后裔和玉帝,他们都喜欢漂亮女人,可他们也都知道,漂亮女人只要玩玩就好,千万不要把她娶回家。
娶了这样的女人你会寝食难安,因为总有人会在背后算计你的老婆。漂亮女人永远生活在热闹之中,但她却很少能够被人们所理解。这一次,嫦娥在出浴之后,用细细的丝巾擦干了头发,在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细沙。金丝猫就放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目睹了这一动人的场面。嫦娥把它抱在怀里,说:“听说你吃了九龙丹,所以王母娘娘不要你了,没关系,她不要你,我要你。”金丝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嫦娥接着说:“你觉得我美吗?”金丝猫只是看着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让她有点失望,不过她有心理准备,它毕竟是王母娘娘多年的爱物,一旦它心里有了一个主人,再就很难接受一个新的主人。为什么她不气馁的呢?因为猫和狗不一样,狗是一种没有自我的动物,而猫不一样,猫是有自我的。如果猫发现有人对它比前一个主人好,那它就不会再怀念哪位旧主人了。
嫦娥说:“什么都不说了,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她整理一下衣裳,正襟危坐,然后开始拨动琴弦,她拨弄琴弦就像是在拨弄流水,琴声悠扬,婉转如流水,这种声音美的令人心碎,这种声音像是一个人在向你哭诉,又像是一个人再跟你谈心,金丝猫听着听着就忘记了自己,它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到琴声中去了。等到她琴声终止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苗烧水。他的成绩已经越来越糟糕了,他的数学成绩已经创下了十一分的记录,这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到气馁的事。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他的脑海中始终忘不掉嫦娥弹琴的样子,忘不掉嫦娥的琴声,琴声就是她的心声。父母对于这件事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教育孩子最重要的是要在平时多关心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如果平时不闻不问,考试考得不好就大打出手,这叫做不教而杀。关系孩子的学习和生活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方面你不能让他养成很强的依赖心理,另一方面你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职责,其实许多看似很简单的事情,想要做好是很不容易的。苗烧水在班里颜面尽失,放学回家的路上,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这个时候突然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