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将众人的神情一一纳入眼底,心中约摸有了底。
苏远之却是全然没有将沐王和太后的怒气放在心上:“先前在知晓了郑总管的死讯之后,陛下便下了旨意,让微臣全力追查此事。微臣当时便求了旨意,请刑部和大理寺配合调查,且让陛下准许微臣,不得已的情形下,可以先斩后奏。”
楚帝目光落在苏远之的身上,眸光暗沉,却是并未反驳。
太后见状,更是气急,手紧紧握住手中的佛祖,咬紧了牙关。
苏远之却是浅浅一笑:“陛下不妨传召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上殿来问一问,在大皇子的府邸之中,在这位落微姑娘住着的屋子里,都搜查出了什么东西。”
“传。”楚帝只装作没有瞧见太后的怒气,扬声道。
颜阙和大理寺卿谢光明一同入了殿,同楚帝行了礼。楚帝满是急切地问道:“你们方才搜查了大皇子府?可找到了什么?”
颜阙和谢光明面面相觑,脸上皆是有些苍白,连忙应道:“微臣在这位落微姑娘的屋中,发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许多虫子,蛊虫。”
楚帝目光冷了下来:“抬上来。”
苏远之听楚帝下令将东西抬上来,便拉了拉昭阳,伸手将昭阳往后面推了推,让昭阳站到了他的身后。
昭阳有些疑惑,低下头望向苏远之,却听见苏远之轻声道:“莫要看。”
被侍卫抬上来的,有两个约摸可以装下一个人的大箱子,还有两个架子,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罐子。
即便是还并未将那些箱子罐子的打开来,就已经听到有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东西在爬动的声音。
还隐隐约约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昭阳只觉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复又退后了一些,靠着苏远之的轮椅站着。
在殿中站的时间太长,她却是觉着有些累了。心中有些担忧腹中孩子,便伸手按了按小腹。这样微小的动作却也逃不过苏远之的眸子,苏远之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昭阳,眼中亦是有些担忧,从轮椅的扶手上抽出了鞭子来,勾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昭阳的身后。
殿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箱子和架子上,并未有人留意到他的动作。昭阳浅浅一笑,顺势坐了下来。
楚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让内侍打开了那架子上的罐子。
昭阳见状,心中好奇,想要上前,却被苏远之拉住了手。
楚帝凑过头去看了看,就瞧见那管子里面装着的,俱是虫子,尾指粗细的虫子。那虫子通体发黑,皮肤倒是光滑,瞧着那模样,倒有几分像田里的水蛭。
楚帝蹙了蹙眉头,一连打开了好几个罐子,都是那样的虫子。
楚帝便又命人打开了地上的箱子,箱子中东西却是不少,有模样长得像玉石的东西,楚帝目光落在那物件上,似乎想起先前那仵作的话,眉头轻轻蹙了蹙。
箱子里面还放着几个比架子上的罐子看起来更高大一些的罐子,那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就是从那罐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楚帝挥了挥手,似是想驱散开那腐臭的味道。
内侍将那罐子的盖子打了开来,楚帝凑过去瞧了瞧,就瞧见里面放着的,是几条已经死去的鱼。
死鱼?
楚帝微微蹙了蹙眉,只是转眼间,却瞧见有无数的小小的黑虫子从那死鱼之中钻了出来,甚为骇人。
立在皇帝身侧的皇后退后了两步,面上青白交加,似是隐隐有些泛呕。
内侍连忙将那罐子的盖子盖上了,楚帝拂袖:“是谁允许你将这样的邪毒玩意儿带到楚国的?”
昭阳并未见到那里面都是什么,目光落在众人的身上,隐隐带着疑惑。
那落微姑娘没有开口。
箱子里还有长得像蚕茧的小小的黄色的茧,却是不知有何用处。内侍将那茧拿了起来,却是瞧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便索性将那茧掰了开来。
“小心!”那位落微姑娘突然喊了起来。
只是那茧却已经被内侍掰成了两半,里面有小小得,几乎瞧不见的小虫子钻了出来,猛地钻进了那内侍的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那内侍一慌,忙将那黄色的茧扔到了地上。
只是脸却突然变成了青黑色,不过片刻,就软倒在地,身子抽搐了两下,没了动静。
众人见着这番变故,皆是变了脸色。
“落微姑娘方才说,只会以蛊救人,不会以蛊杀人?”苏远之的目光落在那转瞬间就死去的内侍身上,又望向了落微,神色泛着冷:“那这又是什么?”
那落微咬了咬唇,没有吭声。
“好啊!竟然带着这邪物到我楚国还祸害我楚国来了,其心可诛!来人,将这毒辣女子拉下去,杖毙!”许是因着太过愤怒,楚帝的声音亦是带着几分颤抖。
侍卫连忙上前将那落微拉了下去,落微也不曾挣扎,目光落在楚临沐身上,似有千言万语,可终是一言未发。
“将这些害人的东西,都拿下去,烧了,烧了!”楚帝指着放在殿中,如今人人避之三尺的那两个箱子和架子,声音几近嘶哑。
侍卫忙不迭地将东西带了下去。
楚帝的目光才终是落在了楚临沐的身上:“人是你带回渭城的,也是住在你府上的,你莫要告诉朕,她在你府上光明正大的养这些邪物,你会全然不知?若你这样说,那才真是一个笑话。”
楚临沐低着头,并未说话。
“糊涂东西!”楚帝猛地拍了拍御案,声音拔高了几分,震得众人耳朵都有些发疼。
太后停下了不停捻着佛珠的手,开口道:“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利用了临沐而已,她是临沐的救命恩人,临沐总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将她带回渭城报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在自己屋子里弄这些东西,男女有别的,临沐怎么知道?临沐也不过是受害者罢了。”
昭阳闻言,就笑了起来,楚临沐那巧言诡辩的本事原来是跟着太后学来的啊……
“男女有别?他带进了府,就没有让丫鬟去侍候?丫鬟就不会将这些事情禀报给他?母后你莫要再为这小兔崽子说话了,我瞧着,就是他居心叵测!郑从容的死,定与他有关!来人啊,将他打入天牢,押后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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