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刚刚伸出的手就顿在了半空中,嘴角微微抽了抽,却是攸然笑了起来,有些时日没有听见这标准的苏远之腔调了,倒实在是有些想念了。
苏远之见昭阳不怒反笑,还以为昭阳是怒极,却也并不改口,只转开了话茬子:“你这个当娘亲的,可认得出来这两个,哪一个是哥哥,哪一个是弟弟?”
昭阳目光在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之中逡巡了半晌,才瞥向苏远之:“难不成,你分得出来?”
“那是自然。”苏远之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指了指左边的那一个:“这个是哥哥,另一个是弟弟。”
昭阳狐疑地望着苏远之:“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苏远之挑了挑眉:“唔,邱嬷嬷害怕我们将两人搞混了,特意在他们两人穿着的衣裳上做了标记,这个衣裳上绣着苏字的,是哥哥。衣裳上绣着楚字的,是弟弟。”
“……”昭阳终是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有兄弟二人有什么特别的标识呢,原来还是靠着这样蠢笨的法子。
“那万一,两人洗澡啊做什么的时候,一不小心穿错了衣裳呢?”昭阳问着。
苏远之自是将昭阳心中所想猜得透彻,眼中愈发得意了几分:“还有个法子可以辨认他们二人。”
昭阳目光在两个襁褓上看了一眼,睨向苏远之:“还有,哥哥的襁褓上绣的是祥云,弟弟的襁褓上绣的是如意纹,对吧?”
苏远之摇了摇头:“哥哥的耳垂大些,弟弟的耳垂小。”
昭阳仔细一瞧,倒果真如此。
方才在这间屋子都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哭声,到了昭阳跟前却不哭了,昭阳逗弄了一会儿,只是孩子刚刚生下来,连笑都还不会,自然也没多少反应。
苏远之蹙了蹙眉,不等昭阳看够,便叫了奶娘进来,将孩子抱走了。
见昭阳一脸哀怨地望着他,苏远之方笑了起来:“孩子们有奶娘和下人照看着,你不必担心,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身子养好。”
“昨日派了怀安入宫给太后娘娘报喜,太后娘娘已经打发人送了不少的东西过来,还说等晚些时候要亲自过来探望你。”苏远之将话茬子转了开来。
昭阳果真欢喜了起来:“母后要来?”
只是却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担忧:“血隐楼素来是十分隐秘的所在,母后在宫中,出入宫自然十分不方便,且盯着她的人也不在少数,若是贸然前来,万一暴露了血隐楼的位置,岂不徒惹事端?还是算了,让母后不必冒险前来了,等出了月子,我便回渭城就是。”
苏远之揉了揉昭阳的头发,轻笑了一声:“这你便无需担忧了,宫中本就有暗道可以通往血隐楼。此前陛下来血隐楼,便是通过宫中的暗道来的。”
昭阳眨了眨眼:“既然有暗道,我与母后为何还要那样到血隐楼呢?”
“自是因为,需要告诉有心之人,太后重病,已经离了宫了。”苏远之笑着道。
傍晚时分,太后果真来了血隐楼探望昭阳,抱着两个孩子,脸上满是笑意:“我就知道,我的昭阳这样聪明,定然是个有服气的。你与苏丞相成亲两年,你就接连生了三个孩子,还都是儿子。”
昭阳笑了笑:“我倒希望能够有个女儿的。”
“会有的,你还年轻,会有女儿的。”太后笑眯眯地道。
抱着两个孩子逗了会儿,又陪着慕阳玩了会儿游戏,便到昭阳床边坐了同她说着话,却只叮嘱昭阳月子里应该注意的事项,绝口不提朝中之事。
太后不提,昭阳便也不问,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苏远之便让暗卫送太后回了宫。
有苏远之在,昭阳在月子里自然又被隔绝了起来,整日里除了看一看孩子,逗逗孩子,便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昭阳几次三番地提出抗议,苏远之却还振振有词,月子里的病只能在月子里再养回来,这一次断然不能让她再任性了。
苏远之也一直在血隐楼中陪着昭阳,只每日里与怀安和晚娘去议事一个时辰,其余时候大多在屋中陪着昭阳。
邱嬷嬷说,月子里不能百~万\小!说太多,不然以后对眼睛不好,苏远之知晓昭阳无趣,便拿了昭阳感兴趣的书来念给昭阳听。
昭阳每日里只能吃一些清淡无味的东西,苏远之便让人千方百计地寻来了最新鲜的食材,又命人从御膳房请了一个厨师来,不停地换着花样给昭阳做各种各样的滋补菜式。
昭阳不能洗澡洗头,苏远之就每日让人打了热水来,给昭阳擦洗身子。
全然一副二十四孝丈夫的模样。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个多月倒也并不怎么难熬。
刚出了月子,昭阳就提出想要回渭城。
苏远之倒也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一行人从暗道离开了血隐楼,在来的时候进的那家药店出了暗道,上了马车,径直回了公主府。
王嬷嬷早已经得了消息,准备好了两个孩子的房间,屋中摇床、小衣服、尿布那些都一应俱全。
昭阳坐在软榻上看着丫鬟们来来回回忙碌着收拾,苏远之陪着苏慕阳在一旁玩,玩了一会儿,苏慕阳尿了,被奶娘拉下去换尿布,苏远之方在昭阳身边坐了下来。
“两个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昭阳有些诧异:“这么快?叫啥?”
苏远之嘴角微翘:“苏慕楚,苏慕昭。”
“……”昭阳忍不住磨牙:“你未免也太过随便了吧?”
苏远之一脸无辜:“不随便啊,我仔细想了许久了。”
想了许久就取了个这?昭阳朝天翻了个白眼,已经懒得与苏远之计较了。
苏远之便又开了口:“去年你生慕阳的时候不在渭城,洗三和满月都没有办,今年生慕楚和慕昭,你也不在渭城,洗三已经错过了,满月你如何打算的?”
这就叫上了?没得更改的机会了?
昭阳心中腹诽着,却也认真思量了片刻,才道:“如今战事连连,渭城之中也不太平,若是这个时候办满月,怕是会横生枝节,还是不办了吧?你觉着如何?”
“不如何。”苏远之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掀了掀眼皮:“趁着你坐月子的时候,我已经将请帖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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