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清很久没有这种待遇,受宠若惊的,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卷起袖子挤进厨房,问她:“要我做什么?”
“你把榴莲剥开。”林沐瑶正忙着切生姜,她抽空的指了指地上的榴莲。把生姜丢进锅里和鸡块一起红烧,才有空问他:“榴莲你喜欢怎么吃?我查了查菜谱,榴莲蒸着吃,味道也不错,还可以做榴莲比萨。我买了比萨的材料,要不要试一试?当然,我第一次做,很大概率会做不好,你介意吗?”
顾澜清激动的一直抱着榴莲,丝毫不觉得上面的刺会扎手,他幽黑的目光锁着她,里面是锁不住的幸福往外溢:“我不介意,就是,我也不是非吃不可。你不喜欢这个气味,以后不要再买,不要熏着你难受了。”
林沐瑶笑了笑,把榴莲接过来放到案台上:“你难得有个自己的喜好,想吃就吃。至于我,多接触几次就习惯了,没那么娇气。”
“瑶瑶……”
“没事儿!一会儿剥出来你给我尝一口,我身边好多同事都喜欢吃这个,我也得融进他们的圈子。来吧!快点剥,我去剥板栗,做你的喜欢吃的板栗烧鸡。”然后一边剥一边跟他碎碎念:“以前常去的市场不够大,很多想买的都买不到。司机说他知道一个批发市场,说里面什么都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有买不起的,没有买不到的。然后我们就去了那里,还真是,你看这板栗多新鲜,就像刚从壳里剥出来的一样。”
去掉外壳,露出里面的小毛层。轻轻一撕,毛层就撕开,露出里面鲜嫩的果肉。这种果肉很嫩,直接吃有种清甜的果汁味。
她自己吃了一颗,又往顾澜清的嘴里塞了一颗:“顾澜清,你还记不记得,大三那年我们一起去爬山。山上有好多的板栗树,结了好多的小绿毛球。我们当时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是板栗树,我们就好奇的在下面打。打下好多小绿毛球,再拿石头敲开。”
板栗的外壳是小毛刺,就像刺猬那样的刺,特别扎手:“很小心的敲还是扎手,我们就一边吹着手一边敲,非要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当时那劲头,特别的执着。”
然后,想到这里,林沐瑶噗嗤又是一声笑:“结果敲开一看,你怎么说的?”
顾澜清低着头,慢慢剥着手中的榴莲,嘴里嚼着她塞进来的板栗……真的很嫩,和当时敲开的板栗是一个味,脆脆的,香香的,甜甜的……可他当时不认识板栗,甚至没有吃过板栗,所以他说:“小土豆。”
当时,林沐瑶笑得直不起腰:“你家的土豆长在树上?”什么研究生,简直就是生活白痴。她剥出里面板栗,再剥开外壳和毛层,把果肉喂给他吃。
他嚼第一口就惊艳到,眼睛嗖的闪出光芒:“好吃!甜的!还很嫩很脆!”
他从来没有吃过,新奇的不得了。她特别心疼他,敲了好大一兜回去,有的给他生吃,有的拿去红烧鸡块,还做了一个板栗炒鸡蛋。他吃得特别香,还说:“板栗看着不起眼,却是怎么吃都好吃。”
之后,时间紧张,再也没有爬过那座山。想吃板栗都是超市买,又买不到这么嫩的。这是多少年以来,第一次回味最初的甜。
林沐瑶把剥好的板栗倒进锅里,和鸡块混着炒了几下,又盖上盖子焖烧。但是,她没有全部放完,剩了几颗留给他当零食:“你这几年,有吃过这个吗?”缘分
顾澜清低着头摇了摇,把剥开的榴莲果肉放到盘子里。林沐瑶又拿了一颗板栗放到他嘴边:“我也没吃过,国外没有这种。顾澜清,你还记得那座山吗?还能找到那座山吗?能找到的话,我们再去爬一次,再打一兜板栗回……”
“来”字没有说完,顾澜清忽的丢开手中的榴莲,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心情难受的无法控制。
过去,多美好!
哪怕无知,哪怕穷到拮据,他们都能开心的笑,开心的玩。
那天为什么要爬山?
是因为她宿舍的女生,交了一个富二代的男朋友。那天富二代就想摆阔气,给她们宿舍的女生全部送了贵重的礼物,还要请她们出去消费。她不喜欢那个富二代,没有收他的礼物也拒绝出去消费:“我男朋友不喜欢我收其它男人的礼物,今天和他也约好出去爬山。”
富二代不信,觉得林沐瑶故意不给他脸。
林沐瑶为了给舍友留面子,没有动手揍富二代,只拉上顾澜清出去爬山。又怕他们跟着一起,顾澜清就故意挑了一座很高的山,还是一座没有开发成景点的山。
很累!很危险!
可是他们不怕,手拉着手一起甩开那些他们不喜欢的人。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们可以拉手一辈子,却不想半路她开了小差,把他一个人下。直到今天,她才想起要和他一起拉手。
“唉!”林沐瑶轻轻叹气,又抬起手环换抱他,轻轻抚摸,轻轻拍打:“顾澜清,其实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我挣扎过,还是挣扎不脱。顾澜清,我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生活,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我都觉得这生活有味。如果不去想那些事情,这生活的味道还是甜的,就像那些板栗。”
顾澜清哭了,沉默的流泪,变成,低咽的呜声。
他知道不能哭,可是,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他的痛,已经到了最痛的时候。他哭得很伤心,比当年她失踪的时候哭得还要伤心。压抑,内心一直存在的压抑,今天终于得到了完全释放:“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走了?以后你跟我一起,不再离开我,和我一起过日子。”
林沐瑶嗯了一声:“你不嫌弃那就一起先过着,等你嫌弃了我们再来说以后的事。”
顾澜清一直抱着她,脸一直在她的后脑勺方向。她看不到他的脸,也不想她看见他的狼狈,他抬手擦尽脸上的泪,才敢推开她,才敢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笑着:“不会有嫌弃的时候,你怎样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