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转瞬即成灰,我转瞬会成土,生命就如昙花,我早就知道。
“对不起。”蝶儿凝着怀王,眼中流出了泪水,不舍、贪恋。
“谁让你这样做?”
“命。”蝶儿眼神突然透出求死的想法,怀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制住了蝶儿的穴道。
蝶儿知道,死有时候的确是一种解脱,而不是因懦弱不敢继续生存。
以前听说的关于怀王的事,果然是真的。
他现在就冷酷狠辣得像变了个人,那种帝王才有的酷霸之气,灼伤了她。
“送去给吴姑娘。”
吴冰蚕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纤弱女子,“痛吗?”以身作毒,本身就要被毒物反噬。
为什么他们都要问她痛不痛?“不痛。”
“痛。”吴冰蚕头上的紫纱轻轻飘扬着,下了自己的定论。
“不痛!”蝶儿尖叫着。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怀王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淡淡地看着吴冰蚕,语气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冰山。
“谢殿下好意。民女有自由选择拒绝。”吴冰蚕跪下,拜伏。
怀王轻轻扫了蝶儿一眼,目光冷酷如视死物,“赐三尺白绫。”
“爷,不要杀奴婢,让奴婢侍候你一辈子,奴婢愿意做牛做马,……爷,不要走,不要走!”蝶儿疯狂地尖叫着,看着怀王漠然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缩骨平地直弹而起,飞落在怀王跟前拦住了他的路。
“爷,身不由己,奴婢身不由己。爷给个机会……”蝶儿哭喊着,贪婪地看着怀王,一眨不眨,生怕看了这眼就是一生。
吴冰蚕站起来,扶着门不无感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刹那间,比眨眼还要短的时间,一道红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蝶儿就诡异地倒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道红影就消失了。
原来他不会自己动手杀人。
是怜悯还是不屑?
再美丽的生命,抵不过命运一弄。
吴冰蚕回到屋内,取下面罩看着镜中比厉鬼还要恐怖的脸容。
这样见她。会吓着她吗?
她应该有十四岁了,和梁少初聚首没?
缺了我,你们会不会想念?
可是我何曾忍心活剥别人的脸皮来全我的脸皮。
只是吴冰蚕由微入密,从怀王的遭遇细加思索就知道大楚的繁荣下埋着的暗流汹涌。
冒充她身份入宫的人。最终为了害谁?
大楚现在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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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初望着天上像白玉盘一样的明月。
越是秋深越是团圆。
她也希望可以和家人、友人团聚。
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了。只是不知道是谁透露了她的行踪给黄建为,他软硬兼施地希望她回府,重修旧好。
怎么可能还会相信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梁少初坚定地打发了他走。
黄建为走的时候说,齐青玉死期不远了。到时她也得陪葬,还不如跟在他身边踏实,好歹是个活人不是?
这种话居然能从道貌岸然的他嘴里吐出来。真是够了。
梁少初抽出床头宝剑,差点杀了黄建为。
如果不是久病虚弱。她杀他,根本不废吹灰之力。
黄建为灰头土脸地走了。
夜深人静时,梁少初心情渐渐平复,想歇息了,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说出一个令她惊恐不已的真相。
“本王需要医术高明的人助力,你有何方法可以令吴冰蚕换脸?”
吴冰蚕那样子,除了天生善良和在地狱走过的人,恐怕没人能接受得了。
不方便随侍在侧。
“殿下可以让六姑娘试试。”
怀王下意识摇头,却立刻推翻,嘲讽地睨着梁少初:“你也太看得起她了?”玩世不恭的张狂又在恣意飞扬。
“一个六岁能掌握制簪技艺的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梁少初意味深长地看着怀王,同流着皇族的血脉,骄傲的心并没在他强大的威压下退缩。
“本王宅心仁厚,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怀王做了一个捏压的东西。
突然间,梁少初察觉怀王捏的并不是虚无,而是她们、他们,一切被他列为棋子的人!
价值,没有价值就要被遗弃?
“你为什么要救我?”梁少初警惕而又悲哀地看着怀王。
“民心。”怀王笑了,凉薄的黑眸居然泌出一丝暖意,“梁少初你好像是本王表姐?果然是一个攒取民心的好机会。”
他大笑。
笑声毫无恶意,但听在梁少初耳中,不寒而粟。
“殿下,求你放过齐青玉好吗?”梁少初突然意识到些什么,慌忙恳求。
“本王是在施恩布德,施而不取,布而不控。”怀王站起来,望着天上的明月,十分惬意。
总觉月里有个人,美人,爱笑的美人,眉目如画,眼波如水,每当满月之际就会静静地看着他,对着他笑。
怀王心情大好,无所谓地说:“本王一向慷慨,黄建为派去暗杀你父亲的人,本王就给你收拾干净吧。”
“殿下你说什么?”梁少初倏地跳了起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绕到怀王跟前。
“梁使司是李氏一族努力争取的对象,可你夫婿脑子抽风,自挖坟墓妄想在岳父到达京城前,行一石二鸟之计,幼稚。”
怀王冷嗤。
“什么一石二鸟?”梁少初与世隔绝,根本不明所以。
怀王乐于分享:“他贿`赂宫中太监,买得黄鹤部下之物,伪装他的人前往刺杀你父亲。”
梁少初只觉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才会选上这么一个人。
“表姐,你可别给气死。这有趣的日子,不能少了你。”怀王不羁的挑眉,带着讽刺的神态高深难测。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报答殿下救命之恩。”纵然不肯也不敢,但梁少初还是顺着怀王的弦外之音,作出了这样的承诺。
怀王轻轻颔首,着迷地看着天上皎皎明月,仿佛看到了玉兔在捣药,闻到金桂飘香。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就连梁少初周身浓浓的药味吸入胸臆也毫不介意。
“来看,美吗?”
梁少初连忙上前,举目仰望,一轮圆圆的月儿飞在青云之端,“美。”她顿了顿,赞叹道:“六姑娘小时候笑起来时,就像满月似的,很可爱。”
怀王脑海闪过一张涕泪横流的皱巴巴的小脸,只觉厌恶,“胡说八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