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深呼吸好几轮后,才微微定下神。
他虽然也爱玩枪,但跟邱峻、洛南、康浩这几个从小就用枪自如的人相比,他这个二十来岁才开始摸抢的人,简直连初学者都算不上。
被子弹这么擦脸而过,他还真是被吓没了半条命。
怪了,邱峻这小子到底哪条神经不对?
不会是自己……
想到那个可能,杨威不可思议道,“邱峻,你该不会是怪我没经过你的同意,便威胁温海蓝说,你让我插手她和陈宁的离婚案吧?”
嗯,一定是这个原因了。
昨天,他到温春生病房询问四年前那场车祸的细节,被温春生冷脸轰出来之后,他碰见了温海蓝。
因为被温春生冷脸轰了出来,再加上看不惯温海蓝无视自己好友的清高姿态,他便对那女人说,邱峻已经请他当律师,负责她跟陈宁的离婚案,如果她不行动,他会替她行动的。
而且,他杨威一向是说到做到,过后,马上让助理给陈宁发了一封律师函,里头有一份离婚诉讼书,估计,陈宁明天就能收到了吧。
“威。”邱峻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威,我没有怪你对那女人说的话,我反而还要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的推波助澜,我还不清楚那个女人真实的想法呢。”
隐婚?
呵呵,陈宁可真厚脸皮啊。
不过,却也正合那女人的意了。
瞧瞧,她在温春生病房的时候,不就已经默认了陈宁的提议了吗?
邱峻玄乎的话,勾起了杨威的兴趣,“这么说,你打算放弃温海蓝啦?”
“也许吧。”邱峻扯了扯唇角。
他自作多情了这么久,也够幼稚的了。
四年后重逢,一直都是他强迫她,她的心从未给过自己。
他还以为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就能感化她,怎知,陈宁出来后,一切都变了。
说到底,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这么想着,邱峻的胸口忽然一阵抽痛。
他不禁咬牙忍住。
松开牙关时,一抹犀利寒光从他眸里一闪而过。
他自嘲地动了动嘴角,抓起吧台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好友罕见的颓废面貌,杨威深深叹息。
女人,就是麻烦!
他这辈子一定不会步这位老兄的后尘,喜欢上什么女人的。
特别是心有所属的矫情女人!
嗯,像温海蓝这种……
“杨威,记住,以后不准你讽刺她矫情、做作,否则我一枪毙了你!”邱峻握着酒杯,不疾不徐地开口。
杨威愣住了。
啥?
原来这小子刚才的一枪,是报复自己骂了他的女人啊……
一枪毙了自己?
啧啧,这个警告,也太劲爆了吧?
他不是打算要放弃那个女人了吗?怎么还这么在乎她?
见邱峻一杯一杯的酒猛灌,杨威看不下去了,夺过他的酒杯,“别喝了,这可是烈酒,再喝下去,你的手臂就真的要残废了。”
“呵呵,要是我真能残废,那就好了。”邱峻拿起酒瓶,仰头猛灌。
杨威挑眉,“怎么?你装残废的招数,被温海蓝拆穿了?”
邱峻自嘲的撇撇嘴,算是默认。
乐得看好戏的杨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颠颠的走进吧台拿了好几瓶白酒出来,打算与这个家伙一醉方休。
这小子的谎言被拆穿了也好,如此一来,温海蓝那女人铁定气坏了吧?
结束一切活动回到医院,已经是凌晨快一点了。
站在邱峻病房前,温海蓝忽然有些紧张,怀抱着小提琴,犹豫着要不要推开这扇门。
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回公寓,而是要以归还斯特拉迪瓦里的绝版小提琴为借口,回到这里来呢?
毕竟,两人下午争执的一幕幕,依旧在她脑海中回荡。
若是那厮火气未消,她踏进病房,岂不是找罪受?
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缓缓推开了门。
病房里一片漆黑,并没有令她熟悉的气息。
她打开灯,病床上空无一人。
那厮还没回来。
习惯每天晚上有那个男人的存在,如今突然面对空荡荡的病房,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伤口开裂的他,会去哪呢?
最后,温海蓝忍不住了,向邱峻的主治医生打听。
对方回答不清楚大老板的行踪,还反过来请她劝劝大老板好好待在病房养伤,毕竟肩上的伤口开裂,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不注意一点,手臂要想通过复健恢复原来的灵活度,是很困难的。
听闻医生的担忧,温海蓝自嘲一笑。
这个医生还不知晓,他们大老板手臂致残的谎言,早已被她拆穿了。
温海蓝卸妆,打算洗个澡然后睡觉,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处理和邱峻的事。
走进更衣室,她被垃圾桶里一堆熟悉的衬衫给惊了一下。
这些都是新买的衣服,是谁扔在这里的?
下午因为赶时间,她没有踏进过更衣室,穿的衣裳都是何璐打理的,也只有何璐进来过更衣室。
可何璐没有理由扔掉她家主子的衬衫啊?
蓦地,温海蓝懂了。
这些衬衫是她从世界男装杂志上挑选的款式,也是她从公寓的更衣室搬到这里来的。
那厮之所以扔掉,说明他不是厌倦了自己,就是打算放弃自己。
这么一想,温海蓝有些苦涩的轻抚无名指上的钻戒。
这颗钻戒戴在她手上,每次上台拉琴,都格外引人注目。
某次,两人在床上厮磨时,那厮曾在她耳畔说:若是有一天,你能轻松摘下这枚戒指,那就代表,我已经决定给你自由了。
温海蓝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她试探性的,轻轻转动这个一向动不了的戒指……
结果让她当场惊呆,往日牢牢霸占她无名指的戒指,竟然被她摘下了。
按照那厮的话,戒指脱离了她的手指,也就代表她自由了。
可不知怎么的,她的心脏明显狠狠一抽,一点也没有获得自由后的雀跃。
当晚,温海蓝躺在大大的病床上,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骚动了,辗转难眠,心思净在琢磨邱峻的心思上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以往睡在邱峻身边时,她总在想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成功摆脱这个男人。
此刻,那厮不在身边,她倒浑身不自在了。
唉,真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