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真是聪明。”菲儿急忙附和,“所以到时候只要乔贵妃扳倒皇后,咱们不用出手,后宫就少了一个难对付的主。如今算来算去,除了皇后、乔贵妃和娘娘三人得势,其他的妃子还真是没有一个入得了皇上的眼的。”
“是啊!梅妃和萧淑妃去世已是解决了大半,从那场斗争中剩下的也只有我们三个人,只是本宫不稀罕出手,等着尽享鱼瓮之盈利即可。如今她皇后能落到在宫女中‘选秀’,看来是狗急了要跳墙。”
“娘娘英明,只是......只是皇后拿梅妃的爱好投皇上的口味,会不会弄巧成拙?”
余妃闻言微微皱眉,“这个本宫也有想过,不过依本宫对皇上的了解,定然不会喜欢皇后喜欢的人,你可知道,经过梅妃的事情后,皇上已是对皇后心生芥蒂,所以皇后成功的几率不大。”
“娘娘说的是。那今日刚晋升的小宫女该如何处置?”
“那个小丫头?一看就没有胆识,她说在贤淑阁里见过皇上,皇上一年才进两次贤淑阁,那日正巧被她遇上,算她三生有幸。不过,这种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皇上今天推荐她,只不过是不想应了皇后的心思罢了。找个机会说教说教,说不定以后还能为我们所用。”
“娘娘说的是,奴婢会好生处理此事。”菲儿颔首点头,然后搀扶着她走到桌子前坐下。
余妃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螺子黛,曼声道:“我这个父亲还真是用心,这螺子黛如此金贵,他竟然能三天两头的托人送到宫里来。”
菲儿很使眼色地打开锦盒,回道:“娘娘,老爷也是良苦用心。边关离波斯那么近,老爷要想得到这些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老爷心系娘娘,为的就是娘娘能在后宫里步步高升。”
“嗯!我父亲的用心我理解,不过还是要通报他,一切都要小心为好,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余妃又起身道。
“是娘娘!”
菲儿把余妃搀扶到门前,余妃瞧了一眼屋外的天色,道:“今日不是个好天气,装几个螺子黛,托人送到李昭仪那里去。”
菲儿闻言略有不解:“娘娘何苦总是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一个新进不久的昭仪?自从她去年进宫,皇上只翻了她两次牌子。”
余妃轻哼一声:“你别忘了,她可是太后的外甥女,虽然不是亲的,但是依这层关系,日后她在后宫的路定然会顺风顺水。”
“娘娘是想拉拢她?”
“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防着大的也不能落掉小的,本宫当年不也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婕妤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妃子。世事无常,凡是都要防着。”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差人送去。”
随着轰隆一声闷雷,憋了许久的大雨终于下了下来,柳瓷儿趴在床上望着屋外“哗啦啦”的大雨,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沉重而烦闷。
彩雀坐在床头,掀开她屁股上的衣服,拿着药膏轻轻地帮她擦着红肿的皮肤,轻声道:“屁股肿成这样,一定要小心才是,女人身上除了胸就屁股。日后嫁了郎君,还指望她过活呢!”
柳瓷儿闻言噗嗤一笑,无奈道:“彩雀妹妹,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让人觉得害臊。”
彩雀挑了挑眉头:“害什么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等你以后找到中意的郎君就知道了。”
柳瓷儿摇摇头,叹息道:“唉!找什么郎君,在这皇宫里,能见到一个完整的男人就算不错了。”
“想看完整的男人还不简单?宫里一排侍卫等着你看。”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哪个?皇上?”
“皇上?”柳瓷儿闻言面上一红,蹙了蹙眉头,“见皇上比登天还难,倒不如去瞧那些侍卫来的爽快。”
彩雀调侃道:“今天你也见到皇上了,觉得很难吗?有没有登天那么难?”
“今天?今天只是一种巧合,以后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
彩雀放下手中的药膏,跑到她的跟前望着她,左右打量了她一会,笑道:“看你这小脸红的,是不是看上皇上了?”
“嘘!你不要命了,瞎说什么?”柳瓷儿无奈地摆了摆手。
彩雀不以为然地继续道:“怎么?脸红了?今日皇上瞧你的神色可是不对,有担忧,有疼惜,最主要的是他还时不时地看你受伤的屁股。”
“屁股?”柳瓷儿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那个时候命都快没了,谁还会在意这个?不过倒是你敢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话让我着实感动。”
“那是!”彩雀一扬眉头,“你可是我自进宫以来最喜欢的人,若我不出头谁出头。”
柳瓷儿心中满是感动,含笑谢道:“彩雀,谢谢你,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彩雀故意撇了撇嘴:“光记在心里有什么用?拿出点行动才行啊!如今执掌姐姐的位置被人抢了去,你又被分配到了最难搞定的秀瓷房,再翻身可就很难了。”
柳瓷儿叹了口气,心中也有所不甘,但是怨天尤人又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坚定的对彩雀道:“彩雀对我的期望我系在心中。虽然目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放弃,就还有希望。”
彩雀点了点,过了一会又道:“我劝姐姐不要太相信一个人,香草为什么能当上执掌姐姐你比谁都清楚。人心叵测,还是不要太大意。”
“彩雀对香草有成见?”
彩雀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柳瓷儿知道她已是对香草心有芥蒂,抓起她的小手道:“彩雀,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们在宫里生活都不容易,找一个情投意合的更难。有句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你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平日里多注意一下便是,以后我也要事事小心。”
彩雀点了点头,“只要瓷儿姐姐心中有数,妹妹就放心了。”
柳瓷儿扬唇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又转头望着屋外下个不停的大雨。
说起后宫生存法则,作为新世纪的她还是懂的一些,多看多观察,步步谨慎方能保自己安生。不然就像香草一样,用力太猛,早早路出马脚,很有可能会落个“枪打出头鸟”的下场。
就算香草当上了执掌姐姐,能不能胜任还是一回事。
经过这事她才明白,在皇宫里,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平日里做足面子就行,心中有数,一切不能太操之过急。
只是那个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背影,就当做是浮云罢了!
大雨还在下,柳瓷儿和彩雀准备入睡时,赵宫人突然冒雨前来。
彩雀招呼着赵宫人进屋,很使眼色地关上房门出去,留二人在房里谈话。
赵宫人的衣衫已是被雨水打湿,柳瓷儿瞧着心下一堵,挣扎着要起身给她行礼。
赵宫人急忙上前扶住她,柔声道:“你这孩子,才来这几天就遭了这种罪,姑姑听了可是心疼。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柳瓷儿鼻子一酸,感觉像见到亲人一样,摇头回道:“姑姑莫担心,瓷儿现在不疼了。”
“唉!”赵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沉重道:“我听说今日皇上来了尚瓷局,还替你挡下了此事。你这孩子也挺让姑姑佩服的,受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一直坚持。不过幸好这一坚持,才有幸见到了皇上。”
柳瓷儿望着不同以往满脸慈祥的赵宫人,歉然道:“姑姑对不起,瓷儿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没有挣到执掌姐姐的位置。”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抱歉。斗争之事本就让人忧心,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只要没伤害到自己就行。我听说皇后有心仪之人要选,后来却被皇上挡下了,选了咱们尚工局的香草做执掌姐姐?”
柳瓷儿点点头。
“香草那丫头平日里不怎么爱讲话,性子有些懦弱,如今她做上了执掌姐姐,姑姑倒是挺担心。”赵宫人继续道。
“姑姑莫要担心,我和香草一起在赏工局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理应对她好生照顾。您放心,我会帮助香草的。”柳瓷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想看看她的意思。
赵宫人闻言却是叹气:“你心胸这么大倒是让姑姑佩服,只是香草比不得你,真怕出头之后被人算计。今日皇后推选那人定然非同一般,你和香草都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人陷害。”
“姑姑提醒的是,我们二人一定会小心谨慎。”
赵宫人点点头,只听柳瓷儿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姑姑可对我们这些宫女的身份有所了解?”
赵宫人是个精明之人,问道:“你想打听谁?”
“香草!”
“香草?”
“对,我觉得香草有些事情故意瞒着,那日我问她家室,她只是随便敷衍几句。我们这些宫女出身都不高,家教好的,懂得琴棋书画的人并没有几个。近日接触香草,我觉得她跟别人不同,似乎对琴棋书画很是通透。我想她的出身定然不会那么平凡。”
“瓷儿对香草有所介怀?”赵宫人多有不解。
柳瓷儿闪了一下神色,觉得跟赵宫人说话还是小心为好,想了一个理由,垂眸摇头道:“我并不是怀疑香草,我只是想激发一下她的才能,我觉得香草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么普通。如今她做了执掌姐姐,一切都不能再如从前。我怕她有些事情做不来,所以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日后才好帮助她。”
赵宫人点点头,回想了一会,道:“要说香草这丫头,我对她的了解确实也不太多。当年她入宫的时候,她家谱上也没有她的名字,她母亲说她是收养的孩子,九岁的时候从邻村领过来。要说她的亲生父母也真是苦命,大雪天的家里突然着了大火,二人双双送命。要说后来这个家,倒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父亲在街上做包子生意,一年挣几个钱勉强家里过活。”
柳瓷儿听了在心中琢磨一番,又问道:“那她原来的家庭呢?家室也很平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