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叹了口气,伸手要来他的手中的瓷器,左右打量了好一会,道:“因为朕想让龙泉青瓷成为唯一。”
皇帝说着,抬眸望了一眼静初,沉声道:“你很厉害,朕很佩服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静初给皇帝行了一礼,回道:“奴婢不想要什么奖赏,只想用这盏茶壶给皇上沏一杯茶。”
皇帝闻言琢磨一会,点头道:“好!允了。”
“是。”静初行了一礼,然后走到皇帝跟前,拿来那件茶壶跪于一旁的茶机上,开始为皇上沏茶。
余妃瞧着静初,打心底里讨厌,摇着扇子曼声道:“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尚瓷局的宫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皇后□□的真好,你看那沏茶时的小模样,都快赶上当年的梅妃了。不,仔细瞧瞧,还有点像年轻时的皇后。”
余妃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皇后冷声道:“余妃的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余妃千万不要扫了兴。”
余妃不以为然地继续道:“臣妾只是心疼皇后,听人说,爱操心的人,老得快。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以后尚瓷局有人接管了,皇后就可以少闲下来做点别的。”
皇后瞥她一眼,道:“余妃说的是,正好本宫闲下来查一查王贵人被害一事。”
一说到王贵人,余妃没有了底气,喝了一口茶没再接话。
不一会,静初把茶沏好,端上来给皇帝倒了一杯。
皇帝吸了一口茶水的清香,微微闭目,浅浅回忆曾经。
皇后在一旁含笑提醒道:“皇上,快尝尝吧!静初沏茶的手艺也是了得。”
皇帝睁开眼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蹙眉问道:“你给朕喝了什么?”
静初怔怔地望着他,回道:“皇上觉得不好喝吗?这就是奴婢方才给您泡的茶。”
皇帝抬头望她,突然间有点恍惚,抚了抚额头道:“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味道?”
静初装作无辜地望着他,一旁的皇后望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轻问道:“皇上,您要是觉得不好喝就别喝了,臣妾扶您回去休息一会。”
皇帝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指了指静初道:“带上你的茶壶,跟朕过来。”
静初闻言装作不解地愣愣神,一旁的张盛忙催道:“傻愣什么,还不快行礼跟上。”
静初慌忙行了一礼,道:“多谢皇上。”
余妃见状冷嘲热讽道:“呦!果然是有备而来,皇后还真是费心了。”
皇帝闻言烦闷地望了一眼余妃,余妃心下一憷,立马闭上了嘴巴。
皇帝对一旁的廖凌道:“实在抱歉,朕有点不舒服,三皇子自行安排。”
廖凌是个聪明之人,明白皇帝除了忙公务,还要忙后宫,起身行礼道:“皇上慢走,改日再聚。”
皇帝应了一声,这便转身离去,静初给皇后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急忙跟上。
皇帝走后,廖凌觉得无趣,接着也告辞离开。
此时晚宴上只剩下皇后及几名妃嫔,皇后叫来负责宫人,让人开始整理宴场,然后就被丰娥搀扶着离开。
余妃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冷笑道:“秋后的蚂蚱,我看她还能蹦跶多久,别以为弄一个静初皇帝就会喜欢,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一旁的王充容忙奉承道:“是啊姐姐!我看这个叫静初的小宫女也不过如此,皇后三番五次的推荐她,里边一定有猫腻。”
余妃瞥了一眼一身紫色衣衫的王充容,含笑道:“妹妹最近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本宫就喜欢跟聪明的人在一起,不如明日到我宫里一起品品茶。”
王充容一听这话,简直乐坏了,她进宫一年多,一直想找个位高权重的人依靠。皇后太狡猾,根本不把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嫔妃放在眼里。乔贵妃就更不用说了,以前都听说她是个冷傲又爱摆架子的人,现在她父亲又坐上太傅在前朝耀武扬威,她们这些人更是高攀不起了。
三人受宠当中,只有余妃还好接触一些,她喜欢凑热闹,又谁都不怕,能沾上她的光,想必以后晋升的路会好走一些。
想到此,赶紧给余妃行礼道:“多谢姐姐!妹妹明日一定过去。”
余妃应了一声,慢慢悠悠地起身,道:“既然皇上都走了,大伙都散了吧!”
“是!”众位嫔妃给余妃行了一礼,然后各自离开。
“妹妹请留步。”余妃叫住转身欲走的李昭仪。
李昭仪回头望她一眼,行礼道:“姐姐找我何事?”
余妃上前拉住她的手,含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让妹妹陪我走走。”
李昭仪撤开她的手掌,后退一步道:“妹妹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改日再陪姐姐。”
余妃面上闪过尴尬,没想到她竟然不领情。
只听李昭仪又道:“螺子黛那么贵重,姐姐以后还是不要送的好。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妹妹先走了。”
李昭仪说完,转了身就走,连看都不看余妃一眼。
余妃气的脸色铁青,冷笑一声甩了甩衣袖。
菲儿见主子动怒,急忙上前道:“娘娘莫要生气,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就是仰仗着太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听说,她连乔贵妃的脸面都不给,说两句话就走人。”
余妃嗤笑一声,“这小丫头还挺有个性,日后走着瞧。”
永寿宫里,太后倚在床榻上愁眉不展。一旁的嬷嬷边给她揉着肩膀,边道:“方前孙宫人送来的那件《龙凤呈祥》的瓷器就是柳瓷儿雕刻的,孙宫人说,这丫头表现不错,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今日一见,确实厉害。”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道:“是啊!确实很难得,只怕皇后性子太急,这丫头撑不了多久。”
嬷嬷安慰道:“太后也别太忧心,皇后那边您平时说教说教就是。如今太师年岁已高,越来越比不上乔太傅。乔贵妃的儿子也就比大皇子小半岁,实在不行,太后可辅佐她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
太后摇头叹息道:“哀家是个尊重先来后到的人。哪怕煜儿比辰儿小一个月,立太子的事也要依大为主。当年,哀家的皇帝也是长子,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地登基,可是后来呢?哀家带着皇帝忍辱负重了七年,这七年几经生死,最后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所以,哀家绝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何况辰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有点像小时候的皇帝,日后能成大器。只是这个是皇后啊!实在是让哀家忧心。皇后没有兄弟,太师又年岁已高,哀家早就算到他们家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是哀家为了她的儿子,还是处心积虑地把她弄到了皇后的位置,可是她呢?一点也不争气,成天想着怎么保住皇后的座位,怎么把乔贵妃挤兑下去,到底都没想过好好抚养她的儿子坐上太子。”
嬷嬷见太后忧心,也不免叹息道:“太后用心,也希望皇后不会让人失望。如今看来,皇后实在是太过着急,反而比不上乔贵妃一直耐住性子帮衬他父亲的权位。日后若是两个人真的掐起来,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两个孩子。”
“唉!”太后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谁说不是呢!所以哀家现在就得赶紧找一个稳重有主见的人去伺候皇上,日后生个儿子,有备无患。”
嬷嬷点点头,“不过太后也不要太过着急,明年又是选秀了,说不定真能遇到一个合适的呢!”
“要是遇到更好,只怕再来的秀女也像前两年一样,没一个成大器的。所以现在先好好观察观察,若是那位叫柳瓷儿的宫女实在可行,哀家就助她得到皇上的宠爱。唉!反正念儿是没什么指望了,皇帝因为叔侄关系,连面都不愿意见她。”
嬷嬷安慰道:“太后别太心烦了,先观察一下这个瓷儿姑娘看看吧!说不定真能成时呢!奴婢今日见她很是入皇上的眼,就连雕刻的梅花都入到皇上心里去。”
“说起梅花,哀家倒是觉得她有几分像梅妃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这丫鬟有备而来,总之,不太简单。回头你也要仔细查一查,看看是不是个干净的人。”
嬷嬷行礼道:“是,奴婢会好好调查一下。太后也累了一天了,奴婢扶您上床休息。”
“好!”太后叹息一声,“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了,坐这一天,可真是把我累得够呛。”
尚瓷局里,柳瓷儿刚送走如妃娘娘就有小宫女跑来叫她,说是齐文国的三皇子正在前院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