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正昀宫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王晋略微躬身将云清请进殿内,而后很快又退了出去。
殿内漂浮着淡淡的熏香味,类似檀香,殿中央的香炉弥漫着似有似无的烟气,云清顶着微凉的风踏进,有一瞬间殿内的景象竟看不分明。
香炉前一段距离是一方软榻,榻上无人,但有一片显眼的白,云清走上前,发现白纱本色洁白,其上却有一块晕染开的鲜红血迹。
她凝眉看着,忽然想到傅明礼的心疾。抬起头在殿内四下张望了一下:“陛下?”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没有任何回应。
云清攥紧了那块白纱,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宫殿很大,绕过层层明黄色的纱幔好一会儿都未见人影,她正觉奇怪,转身时被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手腕,手上的白纱掉到了地上,她本能地挣扎,霍然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云姐姐。”傅明礼滚烫的呼吸落在云清耳侧,“朕好疼啊,你帮帮朕好不好?。”
云清推了几下,却被他抱得更紧,她无奈地侧开脸,:“陛下这是做什么?”
“云姐姐你知道疼的久了会如何吗?”傅明礼重新贴上去,在她耳边轻笑,胸膛的震动通过紧挨着的身体传递到云清身上。
不待云清回应,他就自顾自开口:“会忘了那是疼痛,觉得那痛是身体的一部分,以为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已然是折磨的极致了。”他话顿,一只手顺起了云清的头发:“可是朕今日才发现,原来疼痛是没有尽头的。”
云清咬了咬唇,拧眉瞥了眼傅明礼黑漆漆的头顶:“陛下说这些做什么?”
“云姐姐难道不想知道,朕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的吗?”
云清撇开眼:“那是陛下的事情,云清无权知道,也不想知道。”
傅明礼又笑了笑,“可朕却想让云姐姐知道呢。”他大发慈悲地放开手,一只手顺着手臂握住她的手,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步一回头地牵着她向外走。
云清莫名胆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到殿前几十步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等到被傅明礼推着坐到软榻上,云清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傅明礼朝门外喊了声:“带进来。”
云清仿佛预见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几名神情冷肃的禁军推着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走了进来,虽然几乎是面目全非,但熟悉的身形和那身才见过的夜行衣让云清轻易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安阳齐韵黑色的衣料上颜色一块深一块浅,脚下的那块地面上滴滴答答,落了一小片鲜红的血迹。
她牙齿打颤,不可思议地瞪向傅明礼,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禁军巡查途中发现的夜闯禁宫的恶徒,云姐姐认识他吗?”
话已至此,再拐弯抹角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云清缓缓地站起身,直视傅明礼带笑的眉目问:“我认不认识他,陛下应该很清楚。”
傅明礼很是欢喜的模样,握着云清的手乐道:“朕就喜欢和云姐姐这样直来直去的人说话,一点都不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