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去。”如花重复了一遍,目不转睛地凝着柳儿的眼:“柳儿姐姐,我得殿下的帮助这么长时间,还没帮上过什么忙,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我能出力的地方,就算让我为了殿下去死,我都心甘情愿。”
柳儿动摇了一瞬,愁眉锁眼地直摇头:“还是算了吧,那么多人试了都不行,你肯定也不行的。”
“我和殿下生的有几分像,这没准是我和殿下的缘分,说不准我和殿下身体里的血也有那么点相像的地方……就算不行,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姐姐你说是不是?”
柳儿:“你确定吗?如果你的血可以帮到殿下,那你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危。”
如花坚定地点头:“我确定。”
“那……好吧。”柳儿道:“你随我来。”
如花跟着柳儿到了御医所在的马车,御医听说二人的来意后从桌上取出一把小刀,笑呵呵地问着面前的年轻人:“公子,可能有点疼,你且忍忍。”
如花闭上眼,“来吧!”
御医手法熟练地在他手上划了个口子,立刻有鲜红的血液流出,他取了个瓷碗接住如花的血,然后对二人道:“试验结果还要等一会儿,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柳儿拿出帕子按住如花的伤口,扶着如花回了先前的那辆马车。
二人下车后,御医掐着时间端着那碗底鲜血到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前。
宫女瞧他一眼,垂头掀开了车帘。
御医小心翼翼地爬上车,进得车厢后对着云清行了一礼:“殿下,血已拿到了。”
云清斜倚在榻上,一只手握住茶杯,一手用茶盖撇去茶面上的两片嫩芽儿,闻言唇畔掀起一点浅浅笑意,哪有半分性命垂危的模样?
“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
云清将茶杯交给旁边的宫女,伸出右手递出去,随意道:“那就来吧。”
御医低低应了一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装满银针的小包,从里面抽出一根最细的银针,很轻很轻地扎在云清指尖上。
宫女用装着清水的白瓷碗接住滴落下的血滴,御医放下银针,将方才碗中的鲜血倒入宫女手中的白瓷碗里。
云清看向身边两人:“你们都下去。”
御医和宫女得了命令,都垂头退了出去。
车厢的门被关上,安阳桥屏息候在车厢外。
过了好一会儿,他试探性地朝里面问了一声:“殿下?”
车里传出云清的声音:“嗯。”
她语气有些低,安阳桥虽不知是何结果,却也知道不论是何种结果,对云清来说都未见得是什么好事情,是以沉默片刻便没再多话。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云清让人把御医重新请上了车。
桌上的白瓷碗已经空无一物,结果究竟如何,恐怕唯有唯一在场的云清知晓。
云清将瓷碗摔碎,抬眸和御医道:“你去告诉他,就说他的血很适合治我的伤,让他以半身鲜血相救。”
御医深吸了一口气:“殿下,半身鲜血……要是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啊!”
“照我的话去传。”云清微笑:“他不是要救我吗?既然要救,就应当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如若他不想救我,又何必许下那样的承诺?我倒要看看,他的满口好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御医细想觉得她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迟疑了一下:“好,微臣这就去传。”
……
如花在车上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结果,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柳儿愁眉苦脸地上了马车。
“柳儿姐姐,结果怎么样?”心急如焚地问道。
“御医说,你的血和殿下的很相似,可以一试。”柳儿怜惜地握住如花的手:“可是你这么瘦弱,如果真的给了殿下半身鲜血的话,我担心你可能会撑不住……”
“没事的!”如花勉强笑道:“柳儿姐姐,我早就说过了,能为殿下做点事情我很高兴,哪怕我的血对殿下的身体有一点点的作用,那我的存在就是有价值的。”
“如花,这件事情并没有人强迫你,你可要自己想好了,如果真的给殿下鲜血,那你自己的安全没有任何人能保证。一旦你在这个过程里发生了什么意外……”
“就算有意外那我也不怕!”如花定定地凝视着对面的女孩子,说话时的语气格外真诚:“我从小就无父无母,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牵挂我心疼我……”
柳儿心头一酸,虽是奉命试探,还是忍不住被如花的话感动得眼眶发热。
御医来到了如花二人所在的马车,拿出小刀后再三向如花确认:“公子,你真的想好了吗?老夫这一刀子下去,你的小命很可能就没有啦。”
如花眼神不错,直直地注视着太医老迈的脸:“您下手吧,我年轻,受得住。”
御医点点头,锋利的小刀划在如花掌心处,留下一道看起来十分严重的刀口。
鲜血像水一样留了下来。
“御医大人,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您能不能指点一二?”如花忍着疼痛开口。
“把我的血全都流进这碗里,这碗里的血又会如何送到殿下的身体里?”
“老夫等自有法子,这就不是小公子该担心的事情了。”
御医的袖口微微晃动,如花本还想说点什么,如花却已挨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御医看着昏睡过去的如花,立刻从袖中掏出治疗外伤的伤药敷到如花的伤口上,转头和柳儿吩咐:“去把我刚才煎好的药端过来。
柳儿颔首,很快将汤药端来,和御医一起把药汤灌进了如花的嘴里。
御医处理好如花的伤口后,端着白瓷碗慢吞吞地下了马车。
他将装着如花鲜血的碗交给旁边的药童,然后径自走到了云清的马车前。
“他是如何反应?”车中传来安阳桥的问话声。
御医道:“小公子自愿为殿下献血,现下伤药已经备好了。”。
云清微讶,又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