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长安宫那里传来消息,说太后在宫中连续几日辗转难眠,几次想要自尽求死,都被拦了下来。”
“永菱,你说如若一个人真的想要寻死,旁人真的拦得住她吗?”
永菱愣神,“……要是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想死也是件难事吧。”
“敬宗年间孝文皇后被诬陷巫蛊,在宫中受尽宫人折辱,她悲愤之下想要求死,被敬宗发现后令数十宫女日夜看守,孝文皇后咬舌自尽不成,摔碎了茶盏割破脖颈,被救下后以广袖掩手,用指甲一点一点扣断了一块木桌上的木料,最后用木刺自尽成功了,死之前曾留有遗句:有心杀人百余种,一念猜疑断人心。含冤莫白君须问,清魂九泉正功名。”
永韵激动地接话道:“剩下的奴婢听说过,因为这个皇后娘娘她不是个读书人,她书读得不多,曾经在宫宴上有妃嫔挑衅让她作诗,她宁可被嘲笑都不肯的,她死之后敬宗看到那首诗,察觉出不对劲,下令重新审理巫蛊之案,发现里面果然有争宠的妃嫔有心陷害,所以下旨安抚孝文皇后一家,还封了孝文皇后所生的皇长子为太子。”
永韵越说越生气,说到最最后瞪着眼睛狠狠地跺脚:“皇长子是孝文皇后所出,还是长子,理应被封为太子的,这算是什么补偿。照奴婢看敬宗也不是多么明察秋毫的皇帝,后世竟然还把这件事当做敬宗的美名来传颂,实在是可笑。”
永菱:“……好歹是殿下的先祖,不许胡说。”
永韵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住,慢半拍地耸了耸肩膀,低下头怯生生的:“殿下,奴婢又……”
云清打断她:“你这次说的没错。孝文皇后已死,敬宗把本就应该封为太子的孝文皇后之子封为太子确实算不得什么补偿。……不过二位姑娘”云清轻轻叹息:“我说起这个故事好像不是为了讨论敬宗的罪过吧?”
永韵忽然想起提及此事的来由,尴尬地傻笑两声:“那个,小明还没喂呢奴婢先去忙了。”
永菱后知后觉,“所以殿下本来是想说,太后娘娘也许并不是真心想死?”
“现在是不是想死不知道,但是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她一定是不想死的。”云清笃定地说:“那段时间宫人对她的看管一定比不上我在宫里的时候严格,那时候她都没死成,那就说明她仍是心存侥幸。”
“其实说起来,太后这几年受的罪也不少了,宫里没人把她当人看,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要么被遣走要么被处死,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以太后那样虚荣的性子来说,想必是比死还要难受了。”。
“当年父皇去了,我当时心里恨她恨得牙痒痒,总想着,无论如何都是亲生孩儿,怎么能下得去手呢。可是前段时间安远侯说她不是父皇的亲生母亲,我反倒高兴得紧,不是亲生母亲,所以才能对不是生身之子如此心狠手辣,父皇泉下有知,应该也会庆幸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卑劣的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