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里头的巴掌声骤然停止,我想杨兴应该是抓住了秦雨枝的手腕,不然按将秦雨枝的疯狂程度,.杨兴继续吼道:“枝枝,你要是伤心,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难过?伤心?哈哈……”秦雨枝大笑道:“我为什么要难过?我为什么要伤心?我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伤心。我好得很,好极了。”
“阿风他死了,你怎么能说不难过,怎么能说不伤心?你那么爱他。”杨兴单刀直入。
“爱他?”秦雨枝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搞好笑的笑话,“我为什么要爱他,他算什么东西我要爱他?他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她越发激动,像是在为自己的恶行辩解,像是在安慰自己的罪过,更像是抚慰自己受伤的心,“这种人死不足惜,他死了,别提我有多开心了!哈哈哈……”她笑得丧心病狂,“我就这样用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美妙极了,好极了!你知道吗,如果再给我一次同样的机会,我还会那样捅他一刀。”
杨兴怒声道:“别再这样说话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枝枝,我知道你爱他。杀了他你并不好受,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我怎么对待自己了,”秦雨枝显得咄咄逼人,“你说,我怎么对待自己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梁承风,他不过是个无耻的负心汉,一个可耻的小人!”
杨兴十分不快地说道:“他怎么就成了负心汉。你可别记忘了,当年是你无情地抛弃了他。那些年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你也未免太无理取闹了,你自己从他的心中跑开了。你还非让他不要忘了你,哪里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
“我可没说让他不要忘记了我。”秦雨枝嗓声尖锐,就像陶瓷相互刮擦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他玩弄了我的妹妹。他又抛弃了我的妹妹,为了某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女人。”
“在新世界,那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杨兴为死去的人辩解。
秦雨枝可没那么好的情操去为抛弃她的男人辩解,她用所有可以用的刻毒语言诋毁着她以为已经死去了的男人,“男人就是这样薄情寡义,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去找一个连名字都起得莫名其妙的女人。”
“爱并不是用时间去衡量的。有些人纵使是守在他身边一辈子,也毫无用处,不爱便是不爱。”杨兴的语调中充斥着痛苦,仿佛他就是那个不被人爱的人。
秦雨枝对此熟视无睹。她继续发她的疯,发泄她的痛苦和不满,“如果那样,他又何况要接受我妹妹的情感。为什么说等她成年,为什么说如果没有我。或许他会爱上她。”
“你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吗?”
“我亲爱的小妹妹过来求我离开,求我把承风哥哥让给他,她说如果没有承风,她就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我离开了。”秦雨枝说得很平淡。
“你把感情当什么了?这是说让就能让的吗?你做出这种事情。是不能够被原谅的。爱是不能够转让的。或许你的父母有恩于梁承风,但这不代表他要出卖自己的内心,和不爱的人勉强在一起。他的牺牲已经够多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够再这样苛责他了。”杨兴在为死去的人说话。
秦雨枝冷哼一声,“他的牺牲?他有什么牺牲!他不过是个小人,一个人见人厌的混蛋!”
杨兴不知怎么的,竟不再为死去的人说话了。他长叹口气,“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些,你就继续这样欺骗自己好了。反正人死不能复生。他不会再难过,也不用再继续在你们两姐妹之间痛苦徘徊。他总是想要做到十全十美,谁都不伤害。可到最后,伤害的却是他自己。他的确是个白痴,是个笨蛋!”
“十全十美?哈……”秦雨枝暴笑起来,“你说得实在是太好听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十全十美。我只知道他最终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兴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
秦雨枝愤怒中带着痛苦,痛苦中带着仇恨,仇恨中又带着无尽地后悔,后悔里头又涌现出更深的痛苦,而痛苦带来的则是无处宣泄的愤怒。那是求爱而不得的愤怒。这是个无尽的循环,她无法承受这种痛苦,而变得像个泼妇,一个无理取闹,歇斯底里的疯女人。“那天,”她的声音低沉下来,舌头上仿佛悬挂着千斤重物,每说一个字仿佛都困难万分,“我叫他和我一起走,但是他却说他不能够和我一起走。”
“他是互助团元老级的人物,应该很乐意回虾岛的啊。”
“他说他属于36大厦,只有36大厦能够救更多的人,而叛乱军团只能救少部分的那么几个人。而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因为资源的匮乏而死亡。人类的文明无法依靠区区数千人的叛乱军团来延续。”
“可36大厦是恐怖分子组织,他们邪恶,并且不把人的性命当回事。我们在那里像猪一样被圈养起来。”
“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他却回答我,历史的推动有时候必须要牺牲掉一部分人。他还劝说我不要离开。我如何能够答应他。其实我知道他说的历史推动什么的都是狗屁。他要赶在天亮前回新世界去见他的情人。他离开之前曾去见那个女人,而不是去见我的妹妹。我妹妹她默默地呆在他的身边,他却把她当透明人。”秦雨枝突然激动起来,“这个混蛋,要不是他让我不要让小叶和我一起下线,现在我已经和小叶在一起,我就能够确保她的安全了。”
“现在这种状况,谁能够确保谁完全安全,别天真了。”杨兴无情地打击着秦雨枝。
“我能!我能够保护我的妹妹不受伤害。”
杨兴冷哼一声,“你以为小叶和你的身手?现在外头还有速尸,智尸。万一哪天他们学会了渡海,这个岛,就会成为他们最好的食品工厂。”
“你怕了?杨兴?你也想当缩头乌龟,你是不是想回到36大厦去当你的乖乖猪?”秦雨枝轻蔑地笑道:“只要你说是,我就像捅梁承风一样,捅了你的肚子,再割碎你的喉咙。”
“这也不错。”
“叛徒!”秦雨枝应该是又扇了杨兴一记耳光。
杨兴坦然受之,并非常不要脸地说道:“你不能像爱承风一样爱我,但如果你能够像恨他那样恨我,那也足够了。”
“混蛋!”“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秦雨枝叫嚣道:“我告诉你,我不爱梁承风,我也不恨他。还有杨兴,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们之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像是承风他死上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爱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么,我就让你认为太阳就是从西边出来的。”杨兴变得平静,不再之前那样疯狂,那样尖锐。他说这话的时候,相当自信,好像太阳真的就是从西边出来的。
听到此处的时候,一直和我一样仔细偷听的红色老八眼出充满了愤怒,那是嫉妒的火焰。她的眼睛变得像她的衣服和嘴唇一样赤红。从她和秦雨枝之前针锋相对的表现来看,或许是红色老八爱恋着杨兴的关系。而杨兴无视了老八,正如秦雨枝无视杨兴一般。
人生何处无孽债。人类的感情真是神奇的东西,虽说人类是智慧生物,但往往无法用自己可靠的头脑来处理情感问题,而情感这玩意儿真是可爱又可恨。有了爱,人生才稍显完美。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纵使那个人是恶魔。
杨兴不是恶魔,但是秦雨枝无视了他,因为他不是她所向往的那个人。她所向往,所爱恋的人被她害死了,所以她进入了癫狂的状态。现在的她只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对于杨兴狂妄并*裸的表白,秦雨枝只是冷漠而无情地用“白痴”两个字来回应。
我无法看到杨兴的脸,不能够通过表情来揣测他此刻的心情,纵使如此我也知道,他应该不会愉快到哪里去。
“嗒嗒……”脚步声从门后头传来。疯狂的秦雨枝终于和痴狂的杨兴交谈完了。而给蹲墙角的我和红色老八出了难题,我们必须在他们开门之前逃跑,不然未免太尴尬了。
红色老八的反应速度比我快,跑快也比我快,一眨眼就消失了。而我也不慢,立刻飞步到了拐角处。我看到了红色老八火红的身影,便跟了上去。我想她要比我更熟悉这里的状况。
拐了几个弯,我有些奇怪,便问拦住红色老八,问道:“你认不认识路。”
老八默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