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大伯给我的爱比我爸给的还多,我爸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一心想着往上爬。『可*乐*言*情*首*发()』大伯不一样,他很有能力,也受到别人的赏识,可他却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他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面对任何人都是微笑着的。”
“当年我要和思妍在一起,家里所有的人都反对,可是大伯却站在我这边,让我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所爱,不要害怕任何阻碍。他告诉我,爱情是无价的,不该用身份地位去衡量,爱了就去努力追求。”
“后来那段感情让思妍送了命,我也因此离开了北京。刚到江城的时候,大伯瞒着我爷爷,偷偷去看过我,给我打点好一切。”
“莫仲晖!”安暖心疼的喊着他的名字。
“暖暖,我也有害怕的事,我最害怕我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
莫仲晖难得如此的感性,安暖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莫仲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他紧紧抱着她,他的心也有寒冷的时候,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一直以来学会了,在痛的时候,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暖暖,现在我有你了,再伤再痛,至少我知道还有你陪在我身边。”
“莫仲晖,我们都要坚强。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唯有去面对。”
那天晚上,莫仲晖抱着安暖躺在床上,他失眠了一整夜,她后来在他怀里睡着了。
紧紧抱着她,那一刻,好似不那么难受了。
——
安暖第二天醒来,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昨晚陪你说话,后来睡着了。”
莫仲晖微笑着摇头,感性的说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莫仲晖,事情既然发生,我们得去面对。我们先回沈家,问问二舅接下来该怎么办。再回莫家处理事情,你妈和你姑姑现在很需要你。”
莫仲晖微微点了点头。
一早到了沈家,沈亦铭正要出门。看到安暖和莫仲晖回去,他临时更改了行程。
沈亦铭告诉他们,“晖子,你大伯的遗体已经运回莫家,这几天举办葬礼吧。”
“谢谢。”
莫仲晖的语气有些生涩,声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冰冷。
沈亦铭并不在意,他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
“晖子,等葬礼办完,你和你妈去看看你爸,我怕他的情绪会受到影响。”
莫仲晖仍是淡漠的点头。
安暖抿了抿唇,“二舅,您先去忙吧,我陪莫仲晖回莫家,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沈亦铭伸手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低沉的声音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葬礼我会派人去安排。”
“不用了,葬礼我自己安排。”
沈亦铭神色有些复杂,淡淡的说道,“那也行,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
莫仲晖和安暖去了莫家,经过一夜的痛苦,莫白灵和唐静薇此刻都安静了。
然而看到莫仲晖和安暖手牵手回家,莫白灵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冲着莫仲晖怒吼,“你怎么还能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你难道不知道你大伯是怎么死的?被沈家逼死的,被沈亦铭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大伯就不会坐牢,也不会自杀。晖子,你扪心自问,你大伯在世的时候对你好不好?他现在死了,你怎么还能带这个女人来给他添堵?”
莫仲晖眉头紧了紧,浑厚的声音说道,“大伯的离开与安暖无关。”
莫白灵冷笑,“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她说话,你大伯就算死了,也无法瞑目。这个女人把我们莫家害得已经够惨了,现在还想怎样?”
“姑姑,请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莫白灵怒吼,“躺在这里的是我大哥,他是被沈亦铭逼死的,你让我如何冷静的面对沈亦铭的女儿。我老公终身监禁,你父亲坐牢,你大伯自杀,这些统统都跟安暖有关,她就是个扫把星。”
安暖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可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莫仲晖站在她身边,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这是让她此刻最欣慰的。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要莫仲晖还爱她。
——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仲晖一直在忙葬礼的事,安暖则一直陪他待在莫家,默默的支持着他。
莫白灵还是看她不爽,几乎天天用语言羞辱她。
安暖不怪她,能够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由于莫平江之前所做的事,不适合大肆办葬礼,莫仲晖只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葬礼,仅亲戚朋友参加。
葬礼的前一天晚上,沈亦铭给安暖打电话,询问她的意见,“暖暖,明天的葬礼,你希不希望二舅参加?”
生前再有仇恨,死后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安暖淡淡的说道,“二舅,你别来了,明天的葬礼只有亲戚朋友参加,莫家的人应该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你过来被他们羞辱。”
沈亦铭在那头叹着气,心疼的问,“莫家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有莫仲晖在,他们没有欺负我。”
“暖暖,被欺负了不要忍气吞声,回家来,家里有二舅给你撑腰。”
安暖眼睛酸酸的,为了莫仲晖,受点欺辱并不算什么。
如果骂她两句发泄,能让莫家人心里好受些,安暖心甘情愿去承受。
“暖暖,葬礼结束,尽量回家,老爷子开始想你了。”
“好,我也想你们了。”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安暖急急挂断了电话。
莫仲晖最近很忙,每天晚上睡觉的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看到他这样,安暖心疼不已。
莫仲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安暖赶紧迎了上去,抱着他的腰问,“明天的葬礼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轻轻掰开她的手,走到床上躺下,低低说道,“都准备好了。”
“我二舅刚刚打电话来问,明天的葬礼需不需要他参加?我让二舅不要过来,因为我怕你家人看到二舅会情绪激动。”
莫仲晖没有出声。
安暖走近他,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莫仲晖第一次没有洗澡直接爬上了床,这些天他该有多累,才沾到床便睡着了。
安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帮他盖上被子。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她的吻是那样的冰凉。
——
第二天天气好的很,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莫平江的葬礼安排得很简单,参加葬礼的全是莫家的亲戚。
司仪在介绍莫平江的生平,安暖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突然间就没有了。
莫平江约她在高级会所喝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她简直不敢相信,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沈亦铭虽然没亲自过来,可还是派了人来。
随着沈亦铭的贴身警卫小王的到来,现场有小小的骚动。莫白灵很是激动,手指着小王,沙哑的声音吼着,“你来干什么?带着你的花圈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小王面色沉静,低低的说道,“我们家先生在外地,赶不回来,特意让我过来替他哀悼,请节哀。”
莫白灵气得把花圈丢了出去。
“滚,给我滚,让沈亦铭滚,别以为他可以只手遮天,总有报应的时候。”
听到莫白灵的诅咒,安暖下意识的蹙起了眉。
安暖走过去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让他先行离开。
小王神色凝重,低低的说了句,“小姐,事情办完了就回家吧,先生很担心你。”
安暖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王离开以后,现场才恢复了平静。
——
葬礼结束,安暖陪着莫家人回到了莫宅。
这几天无论她怎么努力,莫白灵都无法接受她,但是她都忍了,她能理解莫白灵此刻的心情。离开的毕竟是自己最至亲的家人,这种痛她曾切身体会过,最清楚不过了。
安暖给莫白灵倒了杯热水,这几天她的嗓子已经哭到发不出声。
“姑姑,喝点热水,不然你的嗓子会吃不消的。”
莫白灵狠狠的瞪着她,手一挥,滚烫的水悉数撒在安暖的手上。
安暖‘嘶’的叫了一声,手背上红了一大块,立刻现出两个水泡。
唐静薇在一旁看着,嘴唇动了动,神色有些复杂。
“安暖,你别以为你这样讨好,我就会原谅你,我大哥的命是被你沈家害死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早晚会去找沈亦铭报仇,你让他小心点。”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安暖抿了抿唇,手火辣辣的疼着。
唐静薇终是有些不舍,走过去淡漠的对安暖道,“安暖,你回去吧,大哥的葬礼已经结束,你不该再留在这里。”
“我想留在莫仲晖身边。”
她的声音很轻,还有那么几分伤感。
莫白灵立刻火了起来,“我真不懂你给我们晖子下了什么迷药,我大哥被你们害死了,那傻小子竟还能如此坦然的跟你在一起。我看你们一定要把我莫家害得家破人亡才甘心。”
“白灵,够了,别说了,回房休息吧。”
唐静薇拉着莫白灵回房。把安暖一个人晾在客厅里。
——
这个夜太安静,安暖望着莫平江的遗像,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恐惧。
她一直坐在客厅等莫仲晖回来,这几天忙着莫平江的葬礼,他几乎都没休息过。
她心疼他,想要替他分担些,可是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莫仲晖处理好一切后事,回到莫宅时已经凌晨。
客厅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安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显得有些苍白。这几天他太忙,没有时间照顾她,他知道在这个家里,她忍受了太多的羞辱和欺负,可是她没有半句抱怨,一直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那一刻,心无来由的抽痛了下。
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这丫头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脸深深的埋在他的颈间。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
第一次听她喊老公,竟是如此的好听,如天籁般。
把她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莫仲晖抱着他的脖子却不肯撒手。
他柔声哄道,“乖,我去洗个澡,很快就陪你睡觉。”
安暖还是不肯放手。仿佛一放手,他就会离开似的。
莫仲晖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哄道,“乖,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身上很脏,我很快就洗完,陪你睡觉。”
安暖这才安心的松了手。
看着他的背影走进浴室,那一刻,她的眼眶有些酸涩。
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能在一起,真好。
莫仲晖果然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爬上了床。
大床上,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他把她的手拿在手里把玩,安暖‘嘶’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莫仲晖拿着她的手细细查看,这才看到她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还有两个明显的水泡。
“怎么回事?”他沉下了脸。
安暖抿了抿唇,淡淡的解释说,“我刚才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
“安暖,跟我说实话!”莫仲晖语气异常的严肃。
“真的是倒水的时候烫到的。”
莫仲晖咬牙,一字一句,“是不是我姑姑做的?”
“不是,莫仲晖真的不是,一点都不疼,你别大惊小怪的。”
安暖往他怀里钻了钻,“好吧,刚开始有一点点疼,不过现在好多了,你帮我摸摸亲亲就不疼了。”
莫仲晖粗喘着气,翻身下了床。找来药箱帮她搽药。
“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心疼。”
安暖眼眶有些红,“莫仲晖,你心里受伤,我也心疼。”
那晚,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搂得很紧很紧,仿佛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
第二天一早,莫仲晖和安暖早早的起床,在厨房做早餐。
安暖想要给他帮忙,可这厮不让,也就手上受了点伤,竟然把她当病号。
“莫仲晖,我手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我来帮你。”
莫仲晖还是不让,笑着道,“我比较喜欢听你喊老公。”
“你是变态吗?”
他狠狠瞪她一眼,“你说呢?”
安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撒娇道,“你不是变态,你是我的亲亲老公。”
唐静薇先起床,看到厨房里这温馨的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这两个孩子爱得太深,大概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安暖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微转过身,看到唐静薇神情复杂的站在那儿。她有些尴尬,松开了莫仲晖,低低的说道,“伯母,你起来了,让姑姑一起来吃早餐吧。”
唐静薇点了点头,走开了。
四个人的早餐,简单又丰富。
莫白灵坐在餐桌前,却一点都没吃。
“白灵,怎么不吃?晖子一早亲自给我们做的。”
莫白灵阴阳怪气的说道,“仇人在家里,我吃不下。”
一句话让原本就很尴尬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唐静薇看向莫仲晖。
只见莫仲晖‘腾’的站起身,握住安暖的手,冰冷的声音说道,“我们走。”
安暖撇了撇嘴,低低的问道,“莫仲晖,我们去哪里?”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个家。”
这话彻底激怒了莫白灵,她指着莫仲晖的鼻子,怒吼,“这个家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怎么亏待你了!你大伯死在了沈家人手里,你怎么还能坦然的跟沈亦铭的女儿在一起。”
莫仲晖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大伯是自杀,不是被杀。”
“有区别吗?如果不是被沈亦铭关起来,前途一片迷茫,大哥会自杀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安暖而起,你不要再为沈家找任何借口,如果你还有脸跟安暖在一起,你大伯在天有灵都不会安息的。”
“那是你的想法,我和暖暖分开,大伯才会失望。”
莫仲晖淡漠的声音说完,强行拉着安暖离开。
他们离开以后,莫白灵把所有的苗头指向唐静薇,“你生出来的好儿子,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肯跟安暖分手。”
唐静薇轻叹一口气,有些哀求的声音说道,“我求求你了,放过他们两个吧,两个孩子爱得很辛苦。大哥的死真的与任何人无关,他留了一份遗书下来,如果真计较起来,都是平山的错,是平山怂恿大哥绑架了安暖,大哥心里自责,受不了这压力。”
莫白灵眉头蹙了蹙,不再多说什么。
“白灵,大哥的死我们都不要告诉平山,我怕他受不了打击。沈亦铭答应了,只要平山有悔过之心,就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莫白灵挑眉,“沈亦铭的话你真的相信吗?那份遗书你也相信吗?”
“什么意思?”唐静薇沉下了脸。
“沈亦铭的心机你没领教过,依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唐静薇咬了咬唇,低低的说道,“我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我愿意成全两个孩子。”
“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莫白灵冷冷的说完,离开了餐厅。
唐静薇一个人坐在硕大的餐厅,深深的叹着气。倘若可以不用跟沈家纠缠,那是最好不过。可是她亲眼见证两个孩子爱得有多深,是人大概都不会忍心去拆散他们。
——
莫仲晖开车带安暖离开,安暖缩在副驾驶,神情一直很复杂。
她动了动嘴唇,淡淡的问道,“莫仲晖,我们这样离开真的好吗?你大伯才离开,你妈妈和你姑姑都需要人照顾。”
莫仲晖淡然的声音回道,“我会派人去照顾他们。”
“可是她们需要的是你。”
莫仲晖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暖,我不希望你受了委屈而忍气吞声,你嫁给我,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极力的去讨好我的家人,正因为你一次次的妥协,才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暖暖,如果我无法保护你,那我便枉为男人了。”
安暖撇了撇嘴,笑着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对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带你去吃早餐。”
安暖提议道,“这么早,要不我们回沈家陪外公吃早餐。”
莫仲晖神色微微黯了黯,随即低低的说道,“在外面吃吧,难得能够二人世界。”
他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可安暖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倘若莫平江的事情没有发生,莫仲晖还会这么果断的拒绝吗?
他们在一家西餐厅简单的吃了早餐,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谁都没有胃口。安暖会觉得饿,可是什么都吃不下。
吃完早餐,安暖再次提议,“莫仲晖,你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回沈家吧,几天没回去,外公肯定想我们了。”
“我要去公司处理些事情,我让张特助送你回沈家。”
安暖抿了抿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莫仲晖准备给张特助打电话,安暖抢走了他的手机,“不要麻烦张特助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打车不安全,我公司就在附近,张特助很快就能过来。”
莫仲晖还是打给了张特助,没一会儿工夫,张特助就赶到了。
——
回沈家的路上,安暖视线始终瞥向窗外,有些迷茫,有些压抑。
“安小姐,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安暖淡笑着点点头,“是啊,最近事情太多,忙坏了。”
“安小姐,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啊。”
安暖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你关心。”
“安小姐,莫家发生这种事,莫先生情绪难免会受影响,还希望你能多多帮助他,让他尽快从伤痛中走出来。”
“放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安小姐,你不知道,莫先生和他大伯感情一直很好,他大伯从小就很疼爱莫先生,莫先生也很尊重他。当年莫先生跟莫家断绝关系,只身去了江城,他大伯曾瞒着莫老爷子,偷偷去江城帮莫先生打点了一切。所以,那份感激莫先生一直存在心里。你应该能想象他现在心里有多难过。”
安暖盘膝坐在后座,那一刻,对未来,突然有些迷茫。
终于到了沈家,看到老爷子,安暖一颗心才定下来。
老爷子没想到安暖会突然回来,俨然一个惊喜,紧紧的将安暖抱在了怀里。
“外公,才几天没回来,我可想您了。”
老人家听着红了眼眶,仿佛年纪越大人也越感性。
“暖暖,莫家出事,这段时间你和晖子一定很辛苦,外公怎么觉得你瘦了好多,不行,待会儿得让你大舅妈帮你好好补补。”
这个家总是能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太多的温暖。
在沈家吃了午餐,大舅妈果然给她炖了补品,逼着安暖喝完。
嘴上虽然很不情愿,可心里却是幸福的。
席间,舅妈们都在安慰她,“暖暖,莫平江的事是个意外,你千万不要有任何心里压力,和晖子好好过日子,莫平江在天有灵才会安息。”
安暖用力的点着头,把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
——
晚上沈亦铭说会回来吃晚餐,安暖犹豫着给莫仲晖打电话。
那头似乎真的在忙,铃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暖暖,有事吗?”
“莫仲晖,你有空回来吃晚餐吗?我二舅等下也回来。”
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低沉的声音回道,“暖暖,我这边很忙,今晚得加班,明天一早还有会议,回沈家不太方便。要不吃完饭,我让张特助去把你接过来,今晚我们住shine。”
安暖咬了咬唇,淡淡的说道,“不了,我二舅难得回来,我想陪陪他。”
“也好,我明天忙完去接你。”
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直到外面响起汽车的引擎声,安暖才对他说,“莫仲晖,你忙吧,我二舅回来了。”
挂了电话,安暖急急的奔跑出去,回来的却是沈辰鹏。
“啧啧,这么热烈的欢迎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沈辰鹏从车上下来,很自然的搂住安暖的肩。
“气色不太好呀,晖子最近是不是太忙,没把你给照顾好。也真是苦了他的,莫平江好端端的自杀,这莫家也真是完了。”
安暖努了努嘴,随口说道,“你气色倒是好得很,春风得意,怎么,和顾秋和好了?”
沈辰鹏沉下了脸,没好气的骂道,“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伤口很深,别再往上撒盐了行不?”
安暖抿了抿唇,不再打击他。
沈辰鹏回来没一会儿,沈亦铭也回来了。
他习惯性的抱了抱安暖,也说了同样的话,“丫头,好像瘦了,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
安暖笑着道,“二舅,能不能有点创新啊,怎么你们都说同样的话,才几天,我能瘦成什么样呀。”
沈亦铭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的问,“莫家人没欺负你吧?”
“没有,发生这种事,她们伤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心思欺负你。”
沈亦铭轻叹一口气,“没有就好,我就怕他们把莫平江的死归到你身上,让你受委屈。”
“您想多了,她们没有那样对我。”
——
晚餐的时候,老爷子问了,“暖暖,晖子怎么没回来吃饭?”
“公司最近有点忙,他现在还在开会呢。”
“是吗?再忙也得吃饭啊。他不会是生我们沈家的气吧。”
安暖赶紧解释,“外公,您想多了,莫仲晖怎么会是这种人,何况他也看到遗书,不会有别的想法的。”
“那就好,让他工作归工作,可别把身体给累坏了。”
老爷子完全相信了安暖的话,沈亦铭脸色却有些复杂。
一顿饭,安暖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薛玉兰,似乎沈亦铭回来以后,薛玉兰就没说一句话。
她简单的吃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筷子,低低的说道,“老爷子,您慢慢吃,我吃完了。”
老爷子眉头蹙了起来,“怎么就吃这么一点,不舒服吗?”
“是啊,有点头疼,我先回房了。”
薛玉兰说着离开了餐厅,上了楼。
薛玉兰离开以后,老爷子开始冲着沈亦铭发脾气,“玉兰是不是还在生气,这点事你都处理不了吗?”
沈亦铭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老人家语重心长的说道,“亦铭,我跟你说过,女人都是要哄的,你买点小礼物哄哄她,夫妻之间哪有什么深仇,一把年纪的人了,就别瞎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吧。”
“我知道了,父亲。”
对老爷子,沈亦铭始终很尊重。
晚餐过后,安暖被沈亦铭拉着在客厅说话,沈辰鹏则去了薛玉兰房间。
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里头没有回应,沈辰鹏直接推开门进去。
此刻,薛玉兰正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眼睛。
沈辰鹏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调侃道,“哟,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抹眼泪,谁让你受这么大委屈了?告诉我,儿子帮你去削他。”
薛玉兰啐了他一口,还是那么伤心。
沈辰鹏在床边坐下,握住薛玉兰的手,突然之间认真了起来。
“妈,我知道你还在为外公的事难过,这次,我不得不替爸爸说说话,他真的已经做的够好。有些事情爸不让我们告诉你,可是我发现如果不告诉你,你会一直误解了爸。”
薛玉兰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妈,其实尹诗涵是外公的女儿。”
“什么!”薛玉兰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辰鹏,这种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妈,您觉得我像是胡说的人吗?尹厚望曾经为了巴结外公,把自己美艳的妻子送给了外公,然后就有了尹诗涵。”
“不,我不相信,辰鹏,不可以为了维护你爸,编造出这种荒唐的事。”
“妈,你觉得我会编造出这种事来维护爸吗?这事我们都知道,可是爸让我们瞒着你,因为他不想你难过。”
薛玉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世界会不会太滑稽了些。
“爸早就开始怀疑尹诗涵的身份,着手调查时,老爷子故意让尹诗涵和我相亲,以为这样我爸就不会再怀疑。”
薛玉兰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太肮脏了,她一点也不想听。
“妈,爸这次已经够仁慈的了,他没有对外公做什么,继续让他在山庄安享晚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真的不该再为了外公的事跟爸置气了。”
——
楼下客厅里,沈亦铭拉着安暖聊天,他的神情有些复杂,认真的问,“暖暖,告诉二舅,你和晖子没闹矛盾吧?”
安暖笑着摇头,“我们好得很,闹什么矛盾呀,您可别诅咒我。”
沈亦铭稍稍放心了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暖暖,莫平江的事我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把这事传到莫平山耳中。你带个话给晖子,沈家人可以随时去看他,劝他早日悔改,我好把他弄出来。”
安暖扑进了沈亦铭怀里,撒娇,“二舅你真好,我待会儿就打电话告诉莫仲晖这个好消息。”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沈亦铭宠溺的说着,“莫平江出事,我相信莫家人心里多少对你有些想法,希望借莫平山的事,能让他们对你好些。”
“二舅,有你真好。”安暖偎在沈亦铭怀里撒娇,有这样的家人疼爱着她,这辈子仿佛都足了。
“二舅,你跟二舅妈是不是还在闹矛盾,你回来以后,她心情就不好了。”
沈亦铭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责的说道,“是啊,她还在生我的气,怪我没把事情解释清楚。放心吧,待会儿我去哄哄她,不会有事的。现在辰鹏也在上面哄她。”
安暖由衷的说道,“辰鹏现在越来越孝顺了,真好。”
沈亦铭淡笑着道,“那孩子,其实一直都挺好的,是我对他要求太高,也怪我平日里对他太冷漠,从不轻易表达对他的感情。暖暖,我现在最欣慰的是,我有一双很懂事听话的儿女,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沈亦铭这么说,安暖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娇羞的说道,“二舅,我真的有这么好吗?我不敢说是你的骄傲,因为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傻丫头,你善良,单纯,美好,可不能妄自菲薄。”
安暖没想到沈亦铭对她的评价这么高,心里喜滋滋的。
“二舅,我以后一定好好的,不再给你添麻烦,真正成为你的骄傲。”
沈亦铭笑着抱住她,真想把她宠到骨子里。
——
等安暖睡着以后,沈亦铭才舍得离开。走到卧室门口,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深呼吸,推门走进去。
那么晚,薛玉兰还没睡,靠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他随口问了句。
薛玉兰拉回思绪,看向沈亦铭,有些暗哑的声音说道,“我在等你。”
沈亦铭眉头皱了皱,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父亲的事你无法释怀,也许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考虑不够周到,让你受到了伤害……”
薛玉兰有些哽咽的声音打断他,“你为什么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尹诗涵是我父亲的女儿。”
沈亦铭眉头拧得更紧了,不悦的问,“你听谁说的。”
“不管听谁说的,你都不该隐瞒我。不错,知道真相我很难过,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竟这般肮脏。可是你瞒着我,我会更难过。亦铭,我们是夫妻,任何事情都不该隐瞒,坦诚相待不好吗?真相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可是我更不想有误会。老爷子年轻时候的一些荒唐事,其实我都清楚。只是没想到尹厚望会做出这种事。”
沈亦铭轻轻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一些,那我把真正的真相告诉你。尹厚望的确曾经把自己的老婆送给老爷子,老爷子也确实接受了。但是尹诗涵不是老爷子的女儿,尹厚望这个狡诈的男人一直在欺骗老爷子,把老人家哄得团团转。”
薛玉兰反握住他的手,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不管尹诗涵是不是老爷子的女儿,都不重要。我知道你瞒着我,是为了不让我伤心,谢谢你的良苦用心。我想清楚了,你说的没错,让老爷子在山庄安享晚年是最好的方式,让他跟大哥去沈阳,也许老人家还会不安分,到时候做出什么更伤的事。”
“你能想通,我很欣慰。”
“亦铭,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沈亦铭笑着道,“都是夫妻,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怎么还用上‘求’字了呢,真是让人很不爱听。”
“我希望你能够允许我偶尔去看看老爷子,不管他曾经做过多少龌龊肮脏的事,他到底都是我父亲,这份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你放心,我也就是看看他,一定不会再做让你为难的事。”
沈亦铭紧紧握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好,我答应你,随时可以去山庄看你父亲。”
薛玉兰突然轻轻偎进了他怀里,感性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再也不会无理取闹了。”
“不,是我不好,怪我没把事情说清楚。我该一早告诉你真相,你说的对,夫妻之间什么事都不该隐瞒。”
说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有一种相处方式叫相敬如冰,还有一种相处方式叫相敬如宾。他们愿意选择后者,让这份原本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一直走到最后。
年轻时候我们追求爱情,认为爱情这东西是人世间最美的东西,即便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当我们慢慢长大,渐渐变老,当爱情的光环被岁月这只无形的手缓缓抽离,我们才发现,幸福并不是刹那间的事,它存在于我们朴实的生活中,存在于永不放弃的坚持中,存在于一点一滴的珍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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