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和何漾回头就看到云思晚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眸光瞬也不瞬的看着奄奄一息的薄浅彻。
何漾挑眉,慎重的问道:“你和薄少是一个血型?”
云思晚没回答,直接走过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手臂的衣袖卷高。
阿九却不同意,“不行,薄少现在这种情况,需要输入大量的血,老大你最多抽200cc已经是极限。”
这个根本就救不了薄浅彻,要是再多抽,不但救不了薄浅彻,反而还会让云思晚有性命危险。
“抽我的,多少都可以。”云思晚抬头看向她,眸光如炬,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我已经让十一去找和薄少一样血型的人,再等等……”阿九不愿意让她冒险。
云思晚一把扣住阿九的手腕,平静的声音漠然的响起,“他等不了,如果你不愿意做,就让何漾来做。”
冰凉的眸光射向何漾,她相信何漾会很乐意救薄浅彻。
阿九神色一僵,见何漾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云思晚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何漾,她可不放心。
把心一横,咬牙切齿道:“我做。”
云思晚放开了她的手,眸光再次落在苍白的侧颜上,声音淡淡:“开始吧!”
“我主刀,你做我的副手。”阿九冷冷的瞥了一眼何漾,语气不太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一把了,只希望十一那小子争点气,早点找到和薄少一样血型的人。
尖锐冰凉的针管扎进云思晚的血管中,透明的管子被染成了红色,一点一滴的输入薄浅彻的血液中。
阿九和何漾已经开始了,动作迅速却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余光不时的扫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云思晚,眸光里蓄满了担心。
云思晚眸光始终定格在一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滴流失着什么,寒意从四面八方的扑来,冷的她无法呼吸,但是看到自己的血液一点点的被输入他的身体里,心里又涌上一层暖意,足以温暖常年冰凉的灵魂。
阿九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如同一张薄薄的白纸,澄澈的眼瞳越发的迷离,咬唇道:“不行,超过400cc,再抽下去,你会死的。”
云思晚沉重的眼皮在听到耳边的传来很远的声音,极力的掀起,没有焦距的眸光看向灯光下模糊的脸庞,从喉骨里挤出一个字:“抽!”
只要能救他,哪怕抽****身体里的血液,一滴不剩,也没有关系。
阿九握着手术刀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眼眶泛红,有什么在拼命地往眼眶里钻,回过神,一秒不敢耽搁,继续。
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远,四周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从回忆里传来的回声。
“哥哥,我害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
“哥哥,你不害怕吗?”
“不怕。”
哥哥,别怕,我一定会找人来救你的,我一定会的。
沉重的眼皮一直往下落,卷翘的睫毛慢慢的覆盖在干净上,意识变得混乱,现实和回忆重叠,她有些分不清,被什么在拼命的往回忆里拖拽。
眼角有什么冰凉在缓慢的流淌,冰冷了过往以及剩下的所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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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走马观灯般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忍不住的呻吟一声。
痛。
意识和所有的感官都被这个字眼占据,好像呼吸的每一口氧气里都藏着尖锐的针,深深的扎进她的五脏六腑,乃至每个细胞。
这种痛比被施暴力的时候还痛上百倍。
不消片刻,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坐在床边阿九看到她醒来,眼底涌上一丝欣喜,“老大……”
云思晚看了她一眼,贝齿紧紧咬着唇瓣,没发出声音来。
“老大,药效过去了,你现在的痛是被放大双倍,不管是什么止疼药都没用的,你只能忍,撑过这几个小时就好了。”阿九皱着眉头,心疼道。
如果可以,她都想替云思晚承担,但是她不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思晚被巨大的痛苦折磨。
云思晚瘫在床上无声的承受着身体每一处传来的痛苦,连卷曲成一团的力气都没有,双手无力到连想要抓床单都抓不到。
阿九在一旁,不断的拿纸巾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只能一遍遍的说着加油打气的话,让她撑下去。
其实不用她说,云思晚也会撑过去的。
因为她是云思晚,是女帝,骨子里滋长出的骄傲与野性,不管是什么都无法驯服她,让她投降。
三个多小时后,大概是痛楚减轻了,也可能是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云思晚缓慢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阿九擦拭掉她额头的汗水,用给她身上的伤口上药,这期间她都毫无反应。
给她盖好被子,转身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一张妖孽柔美的脸上冷的没有一丝表情,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
阿九还是第一次见宫蓝染这样,“最艰难的部分熬过去了,老大会好起来的。”
宫蓝染没有说话。
阿九朝着门口走,“我去准备点吃的,老大醒来一定会喊饿的。”
等阿九走出去,宫蓝染走进房间,关门,慢慢走到床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凤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苍白的脸蛋,情绪百转千回,不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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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晚再次睁开眼睛,房间里亮着灯,光线淡雅,宫蓝染柔美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迷人,蛊惑人心。
她深呼吸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道:“真他(妈)的想给你泼硫酸,一个男人美成这样,太打击我做女人的自信心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美了,但见到宫蓝染后,她觉得冰城第一美人儿的头衔应该给他。
宫蓝染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语不发。
“别这么看着我,弄得我好像残废了一样。”她撇嘴,毫无威慑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