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兰不懂行情,薇儿却是见过几分世面的,直接拉着朵兰当场给古都拜师,给白衣祭司的伤口又痛快地撒了一把盐。
古都望着跪在自己面前,头发枯黄、面容消瘦的小女孩,好象看到数不清的金币长着翅膀飞走,满腔悲愤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他用尽全身力气压着自己的声音道:“后天早上,到烈风城的教堂来找我。”便飞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朵兰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配方,有些不能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怎么忽然间就多了个老师呢?
薇儿回来好几天了,佩洛没给她安排新的任务,只是叮嘱她督促团里子弟的武技练习。可是经过前次的事情,各家的妇人们都不敢把孩子放出来交给薇儿,只有莫根起早贪黑地苦练枪术。
空荡荡的操练场,莫根喊着号子一枪枪猛刺出去,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相信即使真有一只骨龙在他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搏命。
另一边的木台上,葛登捧着一本书正在安静的阅读。在他旁边,多洛正开心地拍着温克特,时而开心得哈哈大笑,温克特见逃不过,干脆把眼一闭,触须一收,随便他怎么折腾了。
朵兰凑到葛登身侧,一脸的羡慕:“哇,这么厚的书,这么多字你都认得,好厉害。”
葛登连头也没抬:“以前爹总是逼着我读书,可我贪玩起来都不会认真读,现在我想要读了,可是里面很多字都不会,只好慢慢去猜。不过,即使猜不出,看不懂,我也会坚持读下去,因为,这是爹的心愿。”
朵兰看看正在埋头读书的葛登,又看看挥汗如雨的莫根,他们好象都有了努力的方向,那么,自己需要努力的是什么呢?想了想,朵兰把目光投向了多洛。
多洛正在咚咚咚地捶着温克特,眼角瞥到正在向这边走过来的薇儿和若尔娜,咯咯笑着伸出了双手。
薇儿把多洛抱在怀里亲了一会,转身对朵兰道:“朵兰,你明天就要去教堂学习了,我和若尔娜大婶商量了一下,虽然我们不富有,可是也不能失了体面。所以大婶给你做了件新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若尔娜一边帮朵兰整理衣领一边道:“本来是给莫汉买的几件新衣服,他也没穿过几次,就拿来改着给朵兰用了。我的小莫汉大概再也穿不上这些衣服,呜呜呜。”她抹着眼泪往后退了几步:“让大婶好好看看,朵兰穿上新衣服,真俊。”
白衣祭司古都看着座前怯怯立着的朵兰,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把这里当作马戏团吗?居然穿了件这么五颜六色、五彩斑斓、东缝西补的破衣服来见我。
古都指着朵兰道:“来人,把她带到后面去,好好的洗刷一下,然后换件干净点的袍子来见我。”
把朵兰赶走,古都连忙在鼻前扇了几次,赶走那份穷气和霉气。
“祭司大人,”一个黑衣骑兵进来问道:“龙头已经放进封印间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古都和颜悦色地道:“这么快啊?多谢各位弟兄的帮忙,这里有些钱,给弟兄们喝茶去吧。”
骑兵鄙夷地看了一眼祭司手里的铜币,急急忙忙地告辞去了。
古都小心翼翼地把铜币装进口袋,展颜笑道:“不错,又省了几个钱。”
来到封印之间,古都的法杖在硕大的头骨上敲得帮帮作响:“喂,喂,二楞子,醒醒,醒醒。”
敲了半天,二楞子的灵魂之火才开始跳动,他舒服地叹了口气:“真安逸啊,偷得浮生半日闲。”
古都也被他逗乐了:“这么有深度的话,你从哪学来的?”
“跟着莫里斯大人学的啊,每次他从实验室出来,都要美美的说上这么一句。”
“实验室?莫里斯大人经常做实验么?他的实验室是在哪儿呢?”古都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嘿嘿,我是叫二楞子,可我不是二傻子,我才不会告诉你莫里斯大人在哪呢。”
古都大怒,法杖上通体冒起了白光,敲得更加用力了,二楞子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老头,你能不能换一招啊,老是用这个,你不烦,我都烦了。啊,好痛。”
咆哮声传到后面,把正在换衣服的朵兰吓了一个哆嗦,旁边的修女都笑出声来:“别害怕,他们在碎冰城就闹了几天了,现在过来还闹,习惯就好了。”
朵兰抖了抖宽大的袍袖,感觉身上四处透风,凉飕飕地很不舒服。看见修女要把她穿来的衣服丢掉,连忙拉住道:“这个衣服,能不能给我留着?”
修女笑了一下,指向一个小房间道:“那个房间以后就给你用了,你爱留着这衣服,就存放在那里面,平时可不要让祭司大人看见,他又会生气的。”
朵兰再次来到古都面前时,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还在指着二楞子骂道:“你这顽固的骨龙,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了。”
二楞子眼中的灵魂之火都转起了小圈圈,还在硬气地骂道:“老头,继续来,今天你要是不弄死我,以后我就弄死你。”
古都喘着粗气把法杖交给朵兰:“来,你去抽他,使劲抽,不用给我面子。”
二楞子吭哧着道:“你还有面子?你昨天在告解室和铁匠媳妇说的话可真有面子,离地三尺清水沟,有个祭司来洗头。。。。。。。”
古都急忙打断他:“快打。”
朵兰看着面前房子般大小的龙头,心里实在有几分恐惧,只好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一杖敲下去。
笃的一声,从法杖和龙骨交接的地方漾起一阵微弱的白光,二楞子轻轻咦了一声,灵魂之火滞立不动了。
又是几杖下去,二楞子才象回过魂来一样,叹着气道:“好舒服,很久没有这种爽到骨髓里的滋味了,来,小丫头,再稍微大点力气敲。恩,就是这个力道,再左一点,上一点,对对对,哦哦哦,太爽了。”
古都铁青着脸离开了封印之间,留下朵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喝杯清茶,古都又恢复了庄严肃穆的表情。他居高临下地对朵兰道:“既然经大公爵指定,你也就算行过拜师礼了,告诉我,你想学什么?”
“大塑形术。”
古都一口热茶差点把自己呛道:“哦,这个嘛,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刚才看你法力低微,还是需要从基础学起啊,这样吧,你先把教堂里的脏衣服都洗了。”
朵兰吃惊地看着他,在佣兵团就是洗衣服,怎么到了教堂里还是要自己洗衣服呢?
古都瞪着她道:“别怀疑,万事皆修行。光明神术一般来说都是以水系魔法做底子,洗衣服呢,很明显也是和水打交道,通过洗衣服自然也可以掌握到水系魔法的真谛。”
朵兰懵然地点着头。
“通过洗衣服掌握水系魔法的真谛,让我笑笑先。”二楞子狂笑了一阵,对满身水痕的朵兰道:“那厨子就是火系大魔导,矿工个个都是土系的宗师。”
朵兰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远远地躲到柱子后面道:“我刚刚才把所有衣服洗完,现在要回家去了,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头顶上又痒痒了,你再帮我捶捶吧。”
朵兰稍微走出来一点,还是警惕地看着他:“可是法杖已经还给老师了,我可不敢用手帮你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