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耳听了一下,耳畔响起沉闷的钟声:“怎么啦?你是说这当当当的声音吗?那是一楼墙上的挂钟在报时。”我看看表,“零点了。”
“不是,你没有听到好像有人在吵架吗?”
“没有呀。”
筱曼拉着我去把门打开了,我一听,果然好像有人在吵架,那声音来自二楼雨婷他们那几个房间的位置。我们两个蹑手蹑脚跑到雨婷的门前,侧耳一听,那声音不是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而是从长毛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这些房间虽然老旧,房门的隔音效果却很好,我们只有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才能听清楚屋里的声音。
“……操!你怎么不去死呢!……”“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神经病!你还不赶紧去吃药!”……那全都是长毛的怒吼之声,好像有人跟他有夺妻杀子之仇似的。
听着长毛的叫骂声,我跟筱曼交换着惊疑的眼神。我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看?”
“只听到他一个人在骂街,他这是再打电话吗?”筱曼也低声回答我。
“不对,这里没有信号呀!”
“那他在跟谁撒气?”
“我也想不出来?”
“那个杜小浒吗?”
“不会,那小子怎么可能让长毛这么骂不还嘴的?再说他们也没有理由开骂呀!”
“那会不会是他一个人发神经?被吓得?”
“不至于吧?死了的老毕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不这么认为!”就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惊得我们两个同时转头看向走廊。
“什么声音?”筱曼紧张地问我。
“畜生的声音!”我看着走廊尽头,黑暗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白色雾气,雾气中有着一双若隐若现的绿色眼睛,那一定又是那该死的猫。
“啪!”长毛的屋内忽然传来一声硬物击打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我和筱曼又对视一眼,搞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啪!”又是一声脆响!
“搞什么呀?打起来了吗?”筱曼说道。
“嘶……”我吸了一口气,把耳朵又贴紧了一些,又是一连串的击打声!
“是打起来了吗?”筱曼着急地问我。
“像是打在肉上的声音,但是这像是打耳光,不是男人打架的声音。”我说。
“这有区别吗?”
“有哇,这打耳光或者那竹片打手背就是这种啪啪的声音,而男人打架那是嘭嘭的闷响声……”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再等一会儿吧。”我说,我对于这一类的打击声并不担心,毕竟打耳光死不了人。可是还没等到几秒钟,那声音突然变成嘭嘭的闷响声了。别说筱曼,这是连我也按捺不住了,这样打下去,还是不行的!不管是长毛被打,还是他打别人,我都不希望再出什么大事。
我跟筱曼对望一眼,我犹豫了两秒,就去推门,却发现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根本就推不开。于是我开始敲门,“咚咚咚!”敲门声一响,里面的声音立刻倏然而止,我又跟筱曼对望一眼,等待门里的回应。
门里还是没有反应,我又咚咚咚地开始敲门,直到我坚持不懈地敲了几分钟,门里才传来长毛恼怒的声音:“谁呀?”
“我,老猫,还有筱曼!”我大声叫道。
“你们来干什么?”
“你先开门吧!”我叫道,我没说说你屋里有奇怪的声音,我们想进来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等下!”又过了好一会儿,门这才打开。门一开,我们就看到了长毛的长头发杂乱地披散着,他的眼光有点闪烁,脸上还残留着阴晴不定的情绪。
“什么事?”他堵在门口,一点让我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刚才我们听到你房里有很大的动静,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我问道。
“哦,我一个人无聊自言自语呢。”长毛沉声说道。我根本不相信长毛的说辞,之前我们才干过一架,他现在还能耐着性子跟我们讲话,这里面一定有鬼!
“你自言自语也会骂人?还骂那么大声?”筱曼直言不讳,她不喜欢这种睁眼说瞎话的男人。
“你们偷听我?”长毛有点怒了。
“你那么大声,根本不需要偷听,楼上楼下都听到了。”我说。
听我这么说,长毛压住了怒气,不冷不热地说道:“最近心情不好,发泄了一下,骂骂人,现在舒服多了,多谢你们关心哈。”说完就是一脸送客的表情。
我连忙伸手按在门上,阻止长毛关门的动作,长毛眯着眼睛说:“大作家,请问还有事吗?”
我盯着长毛的眼睛,饶有深意地说道:“长毛兄,我怎么觉得你的屋里还有其他人?”
一听到我说这句话,长毛的脸立即就变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我:“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在关心你。”
“没必要!”长毛毫不客气地回敬我。
“但是如果关系到我们生死的话,那就有必要了。”我沉声道。
“嘿嘿!笑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的脸上露出笑容:“别装了,你屋里一定有其他人,而且一定不是那个红毛,你屋里有第——七——人!”我把最后三个字说得很重。
“第七人?!是你神经了还是我听错了?”长毛挤出一丝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很简单,伸出你的手。”
长毛下意识地伸出手掌,只见他的手掌通红一片,等他反应过来,他立刻警觉地把手掌背到了身后。
我哈哈一笑:“我想你要是想发泄的话,不应该会自己打自己吧?那啪啪声都传到走廊里了。”
长毛的脸变得铁青:“我自己拍墙不行吗?要你多管闲事!”
我也把脸拉了下来:“长毛,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们隐瞒什么,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们现在是被困在同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老毕一条人命还不够吗?”
“草,他的命跟我有个屁关系,说的好像是我害了他一样!”长毛终于发怒了。
“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们进去看?”筱曼也生气了。
“好,如果我让你们两个进来看,你们要是没发现有什么第七人的话,怎么办?”长毛说这话的时候,肚子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我笑道:“呵呵,你现在一定没有什么可吃的吧,要是没人我会给你一些食物,放心,绝对是安全的食物。我们还有三四天的时候要过,甚至还要更长的时间,少了食物可不行。怎么样?”我开出了条件。
“看是我们的权利!你不需要承诺他什么!”筱曼很不服气,被我伸手拦住。
长毛盯着我们半天,最后才极不情愿地让开了一条路,我跟筱曼对望一眼,我示意她小心一点。我们一前一后走进了长毛的房间里,而长毛则冷冷地看着我们两个,一副镇定的模样。
等我们完全能看到屋内情形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屋里乱七八糟的痕迹很明显是有人来过的痕迹,然而屋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我有点大惑不解,刚刚明明感觉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我又去翻看了门后、窗帘后面、床底下甚至背包里面,依然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