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云正琢磨果子的时候,却发现粗壮的树干动了,仔细一看下,脖子都渗出冷汗,原来那竟然不是树干,而是条树干一样粗的蟒蛇,蛇身和树干一个颜色,刚刚趴在树上不动,白沐云还以为是枝茎。
那蟒蛇从树上游走下来,转了转脑袋,一双猩红色的眸子就盯向了白沐云的方向,吐出信子,立了起来。
白沐云一看自己可能被发现了就要跑,但转念一想,有如此凶物守护的必定是灵物,见而不取岂不是有违天意,说服了自己的恐惧,白沐云考虑着怎么也得抓个果子再走,也不迟疑,飞身向着最近的果子飞去。
蟒蛇果然是发现了白沐云,一见他向果子飞去,立刻攻击过来,蛇的攻击速度只有七分之一秒,这蟒蛇体型虽然大,但速度也不慢,白沐云在蛇还没有攻击的时候就真气外放,推出一掌,才侃侃躲过了这一次撞击,他早已想到蟒蛇会攻击,所以佯装飞起便拍出一掌,打算借反弹之力躲避,然后去摘另一枚果子。
却没想到,这样占尽先机,也是堪堪躲过,白沐云心里一抖,但好歹再厉害也是畜生,终归是被他骗过了,果子这就要到手了。那蛇一击不重,撞到地上,整个地面都震了一下,再盘起身子,白沐云已经到了另一颗果子下面,肯定是来不及阻止他了。
白沐云腾空而起就要摘到果子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自己倒飞出去,倒飞的过程中白沐云看见那颗果子旁边,一只同样体型的蟒蛇,正把尾巴收回去,轻蔑的看了白沐云一眼,那眸子仿佛有感情一般。
一只蟒蛇已经要命,两只白沐云是肯定不会再作死了,撞到树上,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憋了一口气一样,勉强站起来呼吸了一下,之前那条蟒蛇已经调整好角度,又一次盯住了他。若说白沐云刚才是为了果子躲了它一击,那这回可就是为了命了。心态清明,眼神毫无波澜,白沐云进入到无波状态,那蟒蛇同一时间也发起了攻击,无波状态下蟒蛇动作虽然被放慢,但依旧很快,好歹看清了攻击轨迹,白沐云向前一滚,躲过了蛇头,却还是被蛇尾结结实实的扫了一下,贴着地面横飞撞到那树的根须上。
白沐云正晃着脑袋,突然感觉头顶一暗,一抬头,欲哭无泪,心说怎么还有,这么大的蛇竟然还是群居?再耽搁就死在这里了,对生的渴望战胜了身体的不适,一翻身,向外弹射出去。
第一次扫飞他的蟒蛇还在树上趴着,但是攻击他的那条蛇,和后来他头上的那条却一看见他跑了便追了上来。
两条蟒蛇身体虽然粗壮,但这速度和灵活却是一点不差,竟然比全速的白沐云还快上两分,后来的那条蛇一窜,白沐云没法,只能向上跳起,要么立刻死,要么跳起来死缓,白沐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挣扎一下的。
果然,刚刚跳起来,另一条蟒蛇便攻击过来,人在空中,毫无接力的地方,白沐云拿出精铁剑横在身前,剑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那蟒蛇一见闭上了血盆大口,改咬为撞,白沐云只觉得两侧风声凌厉,又飞了出去。
这一会他已经被撞飞了三回,全身骨头都仿佛错了位,亏得真气护体,不然摔也摔死了,精铁剑已经碎的只剩剑柄,白沐云一扔,继续飞奔而逃,血却一口一口不受控制的吐起来。
刚才那一撞,白沐云又拉开了一些距离,加上两条蟒蛇攻击完也需要调整身形,倒是给白沐云向前跑了一段。刚才那一撞恐是受了重伤,燕灵身法用了一会,真气便催的白沐云两眼发昏,内脏仿佛火烧。在用轻功不用蟒蛇攻击,内伤就能要了自己的命,白沐云没法,只能下地跑起来。
两条蛇在后面疾驰的声音越来越近,白沐云心一急,脚下被枝条一拌,倒了出去,这一倒正到一个斜坡上,白沐云顺着就滚了下去,睁开眼睛,居然摔到了一片湖边,周围是一片白鹤和两只鹿,远处还有几只动物,此时真气已散,白沐云也看不太清楚。
只见树林晃动,两只蟒蛇就出现在那斜坡那里,人逃命的时候全靠一股气支撑,一旦停下就再也起不来,白沐云此时双腿已经僵硬,别说站了,动都动不了,心说小五没见到,自己却交代了,贪心要命啊。
没想到两只蟒蛇到了斜坡那里却仿佛有什么忌讳,立起来冲着白沐云吼了两声,吓得湖边的动物全都跑起来,却没有后续动作,吼了一会,两只蟒蛇也累了,悄悄退了回去。白沐云精神一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歹是得救了。
心神一放松,身体的反应就全来了,强行运功导致体内真气乱串,还没来得及内视,白沐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手上传来黏黏的感觉,眼皮疲劳的不愿意起来,闭着眼睛,各种知觉慢慢回来,全身酸痛下白沐云想起晕倒前的事情,一内视,发现丹田已经干渴,得,一个月经脉受损两回,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行走江湖都这么凶险,怪不得黑玉断续膏抢手呢。一阵胡思乱想,手上还有阵阵痒意,强挺精神,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硕大的鹿头出现在自己眼前,脖子上有五块白斑,正是小五。
白沐云一苦笑,嘶哑道:“鹿兄,不知是你克我,还是你是我的福星,每次见你都是半死不活。”说完,又晕了过去。
小五本来听见白沐云转醒停止了动作,哪知道白沐云说完身上一松又没了动静,忙对着白沐云的俊脸一阵狂舔,却发现白沐云还是纹丝不动。急的在旁边跳了一会,又安静舔起白沐云的手掌。
再次醒来,小五还在身边,白沐云感觉好了很多,没有累得打不开眼皮的感觉,小五听见声音,一看白沐云转醒,凑到白沐云的脸前。白沐云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小五脖子地方的毛,小五见白沐云无碍,高兴地跑了两圈,就到湖边喝水去了,天知道它舔了这么久,渴成什么样。
白沐云用手一撑,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这次自己比南都外好得多,蟒蛇虽强,但毕竟是外力,自己的内伤是逃命强用轻功所致,不像上一次是被参合指打的经脉受损。
这次倒不是特别影响行动能力,浑身虽然酸疼,但反而说明都是外伤,蛇口脱险,实属幸运。告诫自己下次不能贪心,白沐云起身走向湖边。
小五还在喝水,见白沐云过来便停下了动作,一双眼睛看着他,仿佛有话要说。白沐云见状也是感慨万千,轻轻顺了顺小五的毛,脱了衣服擦拭起伤口。
一人一鹿在湖边清洗伤口,这景象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候白沐云刚恢复行动能力,被狼群追杀的时候,也是如此。几个月不见,小五倒是又长了一圈,脑袋上的角好像更长更坚硬了一些,身上也有着好看的线条,白沐云心想师祖的药确实不凡。
待白沐云清理完伤口,小五像以前一样,用嘴叼着白沐云的裤脚,白沐云知道小五这是让他坐上去,虽然疑惑,还是立刻翻身而上。上了鹿背,小五撒腿就跑了起来,白沐云高呼慢点慢点,小五却仿佛听不见一样。说也奇怪,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来湖边的活物越来越说,不是越到晚上水边栖息的动物越多么?
小五带着白沐云一溜烟跑进林子,白沐云自然也没法看到湖中晚上的奇景,待他明白蟒蛇为什么不靠近湖边的时候,已经是白沐云有了实力对付蟒蛇,进来摘果子的时候了。
小五带着白沐云跑进了一个鹿群之中,随着小五回来,鹿群叫了起来,挡在小五身前的鹿纷纷给小五让路,也有一些带着角的鹿看见白沐云坐在小五身上,想把白沐云顶下来,却被小五瞪着退了出去。
白沐云瞧得新奇,打趣道:“小五,你现在倒是比我混的好多了,也是一方首领了。”小五原本就十分通人性,吃了陆月明的药后更是灵智大开,,听见白沐云的话,欢愉的叫了一声。
小五一路前行,走到鹿群前头,有几只没有生角的母鹿便围了上来,白沐云笑骂道:“他娘的,我连个恋人都没有,小五你小妾都衲了一,二,三,四,五,五房,真是淫鹿一只。”小五闻言,跳将起来,似乎在抗议又似乎在嘲笑。
到了鹿群聚居的地方,白沐云取出黑玉断续膏涂抹了全身,这疗伤圣药是给用了个一干二净,便沉沉睡去,小五在他身边躺下,鹿群歇息在二人身后。
第二天一早,白沐云伤势尽复,经脉不知有没有拓宽,反正他没明显感觉到,跟着鹿群行动了一天,穿梭在丛林中,忘却了仇恨和烦恼,入夜,白沐云碎碎念从和小五分离起说起,一直说到昨天倒在湖边,也不管小五听不听得懂,说完已经半夜,枕着漫天星辰,白沐云好好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白沐云狠狠的揉了小五的毛发,头对着头对小五说了声,“再见”,出山林去了,小五这次倒没有拉着白沐云不走,只是跟着他走了一会,舔了舔他的手,就目送他离开。江湖路,江湖见,山林属于小五,却终归不属于他白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