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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陈诚的分析,蒋委员长终于冷静下来。
白崇禧又委婉地提出建议,希望老蒋能将兰封会战的指挥权移交给薛岳,而不要继续在武汉遥控指挥,老蒋表示同意,何应钦又趁机提出来给桂永清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令其指挥军反攻兰封,老蒋也同意了。
薛岳在开封接到统帅部电令后,立刻拟定了五路围攻的作战计划。
第一路,李汉魂第军、俞济时第74军从商丘由东向西攻击前进,堵截土肥原师团向东窜逃之路;
第二路,孙桐萱第军由荷泽西进,商震第军则东渡黄河,截断土肥原师团北撤之路;
第三路,胡宗南第17军团从开封由西向东进攻;
第四路,宋希濂第71军自杞县由南往北;
第五路,桂永清军、龙慕韩rr师以及邱清泉突击军第一纵队从罗王车站直接转入反攻。
霎那间,五路**十八个整师外加一个duli骑兵旅小二十万人从四面八方向着刚刚攻占兰封的土肥原师团猛扑过来,而土肥原贤二对此却懵然不知,在向第l军司令部以及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出的捷报当中,甚至还大言不惭地嚣叫,要在两天之内攻占开封
蒋委员长这次说话算话,再没有于预薛岳的指挥,甚至还给参加兰封会战的十几个军团长、军长及师长发去了手令:此次兰封会战,关系整个抗ri战局,胡、李、俞、桂、宋各军应谨遵薛岳总司令所示任务,全歼兰封之敌,如有畏缩不前、攻击不力者,按律严惩,如战中建殊勋或歼敌俘获最多者,当特予奖给,希饬所部凛遵勿违为要。
宋希濂接到老蒋手令时,刚刚率领71军主力赶到杞县。
张治中一系的三大虎将,孙元良因为在南京保卫战中弃师逃跑被送上了军事法庭,王敬久也因为在洛阳整训丨时胡作非为而被撤职,宋希濂现在已经成了硕果仅存的张系于将,因为宋希濂在南京作战英勇果敢,颇受蒋器重,张治中老五军的三大御林师36师、87师还有rr师,全都被老蒋划到了宋希濂的71军序列。
不过rr师现在并不在宋希濂麾下,而是被何应钦临时划给了桂永清的军,这也是**当中的普遍现象,就连老蒋也经常这么于,一是因为亲疏有别,再是为了制衡,结果就凭空制造了许多矛盾,客观上也加剧了各个派系之间的倾辄。
因为rr师被划给军这件事,宋希濂对桂永清是很有看法的,当初土肥原师团刚刚攻占荷泽,严重威胁到商丘的侧后时,薛岳本意是要宋希濂第71军守兰封,宋希濂也把龙慕韩的dr师先调了上去,结果桂永清正好从砀山逃回来,出于将功赎罪的考虑,便“自告奋勇”承担起了守备兰封的职责,薛岳当然不允,结果军委会直接一个命令下来,甚至就连刚从杞县开到兰封的龙慕韩第rr师也临时划给了桂永清的第军。
在宋希濂看来,桂永清根本就是个挑肥捡瘦、欺软怕硬的怂包软蛋,军在砀山吃了败仗丢了脸面,就想在兰封挽回声誉,于是在兰封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架势主动请缨,非要去守兰封,结果呢?结果小ri本一杀过来,他就又跑了。
按宋希濂本意,是真的不想去兰封给桂永清擦屁股,不过蒋委员长刚刚专门给他发来了一封私人手令,手令的题头直接就是荫国俩字,荫国是宋希濂的表字,当蒋委员长对他部下以表字相称时,一般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韩复渠那样的情况,老蒋当面表字相称,转过身去就让人把韩复渠给办了。
另一种却是为了表示笼络,对自己欣赏的部下,老蒋通常会以表字相称,这里又分两种情形,一种是纯粹的器重欣赏,并不挟带其他,另一种则是需要你做出牺牲,宋希濂明白他属于第二种情形,而非第一种。
老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次兰封会战71军必须参加,且必须打好
不过对于即将打响的兰封会战,宋希濂却并不看好,别看兰封ri军只有一个师团,可他是小ri本十七个常设师团之一,围攻ri军的**虽有十八个师,战斗力却是良莠不齐,指挥体系更是紊乱,尤其是还有桂永清这匹害群之马。
第36师师长蒋伏生跟宋希濂有着同样的担忧,说道:“军座,别的卑职都不怕,就怕桂永清这个长腿佬关键时刻又来个溜之大吉,他zhongyāng有人,何应钦、陈诚都会替他说话,可咱们到时候找谁去?到时候兰封会战打不好,板子还得落咱们头上。”
第87师师长沈发藻也附和道:“就是,要我说,于脆就别去。”
“老头子都已经发话了,而且措辞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们敢不去?”宋希濂冷冷地瞪了蒋伏生、沈发藻一眼,又道,“行了,赶紧回去集合部队,连夜开拔”
71军从杞县连夜开拔时,74军也已从砀山前线开拔。
经过一夜急行军,74军大部进抵商丘附近一个集镇,人困马乏,俞济时下令部队就地休整,吃过早饭再走,豫东的老百姓依然很热情,家家户户敞开大门,欢迎**到家里生火做饭,不少家有余粮的农户还主动捐出家中存粮。
当然,74军官兵并没有进入集镇扰民,只是安静地呆在集镇外。
高慎行在徐十九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压抑着声音说道:“大队长,你觉得这次咱们真能在兰封灭了小ri本第14师团?”
徐十九掰下一块面饼,就着冷水使劲嚼着,没有吭声。
高慎行便自顾自说道:“要我说,根本没戏,别看咱们兵力占优,而且事实上对土肥原师团形成了四面合围态势,但参战各部很难齐心,尤其是那个桂永清,什么事只要有了他的掺和,一准完蛋,真不知道薛总司令是怎么想的。”
徐十九没说话,舒同文却接过了话茬,说道:“薛岳只怕也不愿意桂永清进来掺和,但架不住人家是天子门生,zhongyāng有人,薛岳怕也是身不由己。”
高慎行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道:“所以我才说,**已经没希望了。”
李子涵端着稀饭走过来,一边坐到徐十九另一侧一边问高慎行道:“你的意思是说,中国要想取得抗战的胜利,只能寄希望于**了?”
李子涵自从伤愈归队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高慎行、舒同文经常会聚到一起探讨些问题,譬如中国为什么会在近代落后,譬如**为什么会重蹈北洋军的覆辙,也出现派系的倾辄,徐十九一般不怎么会发表评论,李子涵伤愈归队之后,却迅速加入到了两人之间的讨论。
有时候,炮兵连长胡杰也会加入到讨论当中。
四个人,却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派别,高慎行、舒同文认为**之所以屡屡战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国民zhèngfu已经彻底腐朽,军队也已严重军阀化,就算是打赢了抗ri战争,只要蒋委员长有个三长两短,中国立刻会重新回到军阀混战的黑暗时代,就像二十多年前,当北洋军的大佬袁世凯死后,北洋军立刻分裂一样。
李子涵、胡杰则又是另一种意见,两人认为**跟北洋军有着本质的区别,**中的确存在着派系,但远未到军阀化的程度,而且两人都极为推崇蒋委员长,坚定地认为蒋委员长必定会带着中**民打赢抗战,并给中国一个全新的未来。
一个小小的十九大队,几乎成了**派系争锋的缩影。
徐十九一般不会介入这样的讨论,但也没有进行压制。
李子涵接着又问了句:“老高,你该不会真以为只有**才能救中国吧?”
只有**才能救中国是四人在某一次“思想交锋”中由舒同文提出来的,这也是舒同文经过几个月的思考后得出的结论,这在当时是很有些骇人听闻的,徐十九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内心里其实是不认同的,因为当时**的力量很弱小,就连再乐观的战略大师也不敢断言**能够救中国。
高慎行也同样不认为**有能力救中国。
“也不是。”高慎行摇了摇头,说道,“**游击队的战术虽然灵活,可他们的力量毕竟还非常弱小,对于ri军来说也不过是疥癣之疾,要不了小ri本命,ri军真要调转枪口由正面进攻转入敌后清剿,他们只怕马上就会坚持不下去。”
李子涵道:“也就是说,抗战还是只能依靠**?”
“现阶段肯定只能依靠**,可你觉得**能顶得住小ri本的进攻么?”高慎行反问一句,又叹息道,“其实,**如果没有那么多派系倾辄,老蒋如果不是那么喜欢瞎指挥,这场战争原本可以打得更好的,局面也至于现在这般崩坏。”
“你这说法我不敢苟同。”李子涵不以为然道,“抗战之所以打成这样,东北、华北还有华东大片国土之所以会沦陷,不是某个人的原因,也不单纯是因为军事上的原因,而是因为中国在综合国力尤其是工业基础上全面输给了小ri本。”
高慎行闭上嘴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李子涵,就像李子涵也同样不可能说服他跟舒同文,好在这样的争论并没有影响到十九大队的团结,虽然只剩下一百多号人,可十九大队的军心并未涣散,只要需要,他们仍然能够拉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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