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赵晴天并不在身旁,舒翰看着时间便立刻叫道;“张松,张松!”帐篷外迅速进来一个人,是铁锤,如今他是舒翰的贴身护卫,凭借着一把子的力气,在野狼战争中通过自己成功消灭掉一头野狼,虽然智力不高,但非常的忠诚,如今在贴身护卫班里担任班长,现在正是他当值。
“张松呢?”舒翰立刻问道,铁锤说道;“张松跟着其他人去城里面募兵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舒翰有些气愤的说道,铁锤挠了挠脑袋说道:“张松说你太累了,需要休息,这些小事交给他们就行,我认为张松说得对,所以就没叫醒您。”
“你是我的兵还是张松的兵?竟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做决定,铁锤,你胆子变大不少吗?”舒翰很是气恼,一旁的铁锤跪在地上说道:“舒翰,你实在太累了,这几天,我们这些人都吃不消,你比我们还累,再这么硬挺着,是会影响身体的,如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看着铁锤这么一副死脑筋的样子,舒翰也是没了脾气,道:“你下去吧,下次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够擅自做决定,知道了吗?今天只是一个募兵,那以后如果是发生紧急事态呢?你也继续让我睡觉,不让别人打扰我!”
见舒翰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建议,铁锤脸上露出一丝丝憨憨的笑容,然后说道:“是。”便走出帐篷,没过一会儿,便进来几个士兵,端来洗脸刷牙的工具,舒翰清理一番自己之后,便穿上冬衣走出帐篷外,漫无目的的在军营中走着。
路上遇到士兵都会停下来向舒翰问好,舒翰也一一打招呼,相比起之前几天军营之中凝重的气氛,如今军营之中的气氛要松快许多,大多数人都已经恢复到平常的状态,这让舒翰看的很是高兴,人长期在负面情绪之下,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如今能够恢复过来,对于军队也好,还是对于他们自己也好,都是一件好事。
舒翰就这么在军营里走着,没一会便来到了医疗所面前,如今这里已经有着相当多的人正在里面排队就诊,在两天前的野狼之战中,不少人受伤,回到黑铁城之后,城市里面专门派来医疗队进行诊治,效果还算不错,但其中许多伤口,都是需要复诊的,而这笔钱都需要士兵们自己来出。
士兵们显然不愿意就这个钱多花费,毕竟黑铁城看病那可是出了名的贵,大部分人一辈子除了生孩子之外,几乎不怎么会去医院,至于生孩子为什么去医院,那是因为在黑铁城,为了严格落实抚养制度,不让亲生父母见到自己的孩子,生出感情,所以生孩子在黑铁城是免费的,所有费用由政府来出,至于其他的毛病全部自己负担,包括伤兵也是如此。
士兵们当兵本身就没赚几个钱,如果都拿来看病,这他们实在舍不得,所以两天时间,不少人的伤口都已经结痂,眼看着好的差不多了,再去医院显然是不舍的,而如今军营里有两位大夫,免费医治,这自然让这群人找到了机会,他们不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是经济情况让他们无法去承担健康的代价。
而如今,军营免费医治的消息一传出来,这些人便成群结队的来到医疗所,看看自己的伤口有没有发炎,有没有感染,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却可以买一个安心,当舒翰到的时候,医疗所里面已经有许多的人,赵晴天和傅尔冬忙的没看见舒翰。
倒是这些伤兵们见到舒翰纷纷打招呼,一个个的都挺有礼貌,对于这群矿工来说,讲话不骂人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可见舒翰在军队中的威望,确实非常的高,舒翰也跟他们打招呼,听到伤兵们的声音,赵晴天和傅尔冬这才反应过来,在把病患照顾好之后,便走到舒翰的旁边。
“怎么样?你们两个第一次搭档,还行吧?”舒翰笑着问道,一旁的傅尔冬率先开口道:“特别行,舒翰哥,你者从哪里挖到的大神啊,那包扎技术,简直绝了。”傅尔冬对赵晴天赞不绝口,一旁的赵晴天摇着手说道:“没这么神,我这手包扎,其实在一个月前也不算什么,就是最近这一个月,老给病人包扎伤口,这才慢慢练出来的,尔冬医生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肯定技术能够比我来得高。”
“赵医生,你这完全是谦虚,医院里那些老医生们我见的多了,但都没你包的好,七个人里面就会有一个出现感染发炎的状况,而你这包扎的手法,我看不出任何的问题,简直就跟教科书里的一模一样。”傅尔冬却反驳着赵晴天,显然对于自己的眼光,他还是相当认可的。
“唉,老赵呢,就是惯于谦虚,他这技术啊,牛的很,尔冬,好好跟着学。”舒翰笑着说道,从两人的谈话不难看出,这两人虽然之前不认识,但搭配的还算不错,医疗所里虽然人多,但却并不显得杂乱,让舒翰很满意。
而此时赵晴天说道:“共同切磋,切磋,尔冬医生也很厉害,我十六岁的时候还仅仅只是给大医生们打下手呢,远远没有尔冬医生这么熟练,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好啦,好啦,商业互吹就告一段落,你们这还需不需要帮手,这一次战役中,有不少士兵都有些伤残,他们的身体都出现了一些状况,恐怕很难再上战场,然后城市里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想要找一个工作难得很。
如果单单靠一笔安家费,恐怕支撑不了几个月,这些人就都得上街头讨饭去,他们都是黑铁城英雄,我不想见他们这么狼狈,所以打算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顺便也学习一门技艺,我会安排一些人去厨房打下手,然后去学习一下剃头,洁面,搓背,按摩之类的工作给他们,还有你们这儿。
现在医疗所就你们两个人,病人却很多,大家有了这医疗所之后,有什么头疼脑热估计都会来,你们两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所以我会找几个人过来,一来帮帮你们这边,让你们稍微轻松一点,另外也是学一门手艺,即便将来这军营解散了,他们好歹能够比其他人更有那么点优势,你们看怎么样?”
舒翰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烟给两人递过去,别看这两人都是医生,但烟却是离不开的,黑铁城跟现代很不一样,现代很多人已经不怎么抽烟,因为这东西危害生命,但在黑铁城,无论男女,几乎全部都抽烟,这直接导致黑铁城卖烟的金家,每年就靠这一门生意,便稳站黑铁城前四排名,若不是这生意着实有那么点不上台面,他们家的排名恐怕能够更高,而要若说黑铁城最有钱的家族是谁,毫无疑问,就是他们金家。
而之所以黑铁城几乎人人都抽烟,原因也有很多,第一点便是黑铁城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压抑,在这种如何齿轮一般的生活之中,大多数人都需要麻痹自己,而麻痹的方式无外乎那么几种,抽烟,喝酒,晚上去找人嗨,又或者是抽(敏感)鸦(敏感)片,整个黑铁城,酒鬼大约占据整个城市的一成左右,但喝酒无疑很伤身体,大量的饮用酒会导致肝硬化之类的毛病。
这些病在这个年代是没得治的,很多人三十几岁就会死去,而抽(敏感)鸦(敏感)片,则死的更快,因此大多数人会选择抽烟,抽烟虽然伤身体,但往往是在五十岁以后开始显现,而已黑铁城的现状,大部分人根本活不到五十岁就会因为贫苦的生活而死去,所以也没人在乎这一点。
而医生们就更是如此,他们每天都要接触患者,其中不少人会在他们的面前死去,经常看见这些东西,往往就需要一些东西来保证自己的情绪稳定,所以在黑铁城,大多数人都抽烟,而医生,则更是几乎个个抽烟。
傅尔冬和赵晴天一人拿起一支烟,舒翰自己则并不拿,他对于抽烟并没有什么癖好,虽然精神紧张的时候也会抽,比如说要上战场的前一刻,又或者是在面对死者家属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他都不抽,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给两人点上。
而此时听完舒翰的话,赵晴天有些犹豫的说道:“这,实话跟你说,你要送几个人过来,我没什么问题,但医学是一门复杂的学科,我担心,你送来的人,恐怕学不会多少知识。”
显然,他们对于这帮矿工实在是没什么信心,这帮人力气很大,但脑子一般不怎么好使,不然也不会是D级或者是E级的基因。
“这点你不用担心,你们只要教给他们最粗浅的知识就行,如何包扎,如何清理伤口,还有骨折甲板等技术,而且送到这儿的人,我会挑最聪明的人过来,如果有你们不满意的,直接跟我说,我把他调走。”舒翰痛快的说道,一旁的傅尔冬则说道;“既然如此,我没什么意见,你就送人过来吧。”
“我跟傅尔冬一样,能够帮一把就帮一把,大家都不容易。”赵晴天思考一阵之后也点头同意,舒翰赶紧上去握住他们的手,说道:“那就太谢谢你们了,等一下他们就过来,你们多担待担待。”
舒翰之后又跟两人聊了几句,接着跟医疗所的其他人也聊了几句,众人的心情都不错,再加上都是矿工,平日里在矿井里就没少受伤,如今虽然人人带伤,但也没什么哭鼻子,哎哎嚎叫的,整个氛围都算不错,舒翰问了问他们的生活,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吃饭的口粮有没有什么额外的需求,等全部问完之后,舒翰这才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用餐。
等吃完之后,舒翰便又去了一趟墓地,与昨天相比,这里已经竖起了一座座的墓碑,墓碑是用木头做的,质量很差,但已经是如今舒翰能够找到最好的材料了,如今整个市面上,大量的石头都已经被带入城市中作为城防工具,而铁则是最为重要的物资,便是许多老百姓家中的铁都被带走,重新融化制作成箭簇,根本没有其余的材料,拿木头来做,已经是舒翰尽力的结果。
这里如今人不少,一些老战友们纷纷聚在这里,怀念着逝去的人,舒翰也是如此,这些人他许多连名字都记不住,但他们曾经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他的战友,他脚步走的很慢很缓。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很忙,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的时间,而张松的擅自决定,则让舒翰终于有了一个空档时间,这反倒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走在墓地之中,舒翰的思绪不断向外扩散,这几天王烈的来信越来越少,而用词则越来越简短,前线的战争并不顺利,刘三毅的几次围攻,鲜有多少成功。
显然,羽人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脆弱,除了会飞行之外,他们的毅力也十分坚强,他们并没有抛弃自己的家园,前往远方,而是不放弃自己任何的一寸领土,这使得战争变得极为焦灼,听杨王狄说,刘三毅再一次来信,希望后方的物资供应持续到这个月结束,且准备冬衣来,士兵要过冬,显然战争不可能在这一个月内结束。
战争时间的拉长使得黑铁城大多数老百姓的生活变得非常艰难,大家的粮食都被政府统一收购,然后重新分配,普通人家一天只能够吃一顿饭了,大量的粮食要被省下来,以做不时之需。
看着这些消息,舒翰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不过这些事情倒是让征兵变得顺利许多,当晚上张松等人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笑得都很是喜庆,显然这次招兵非常的顺利,原本计划征召一千五百人入营,而最终报名的人甚至突破了五千人。
黑铁城的人口一共也没多少,这么多人报名,等于是黑铁城及其周围成年男性的四分之一都来报名了,这么多的人来报名,原因很简单,在军队里吃饭可以吃饱,同时外面的家人还能够得到一份扶持米,一家人就可以凑合吃两顿饭,或者是省下一顿饭的粮食来。
人类文明消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