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舒翰这番话做保证,在场的渔民们总算不再那么战战兢兢,便站着都在发抖,但他们毕竟地位低微,属于黑铁城边缘人物,虽然不是奴隶,但跟奴隶也差不了多少,他们的皮肤与黑铁城中的贵人们截然不同,黢黑色的皮肤证明了他们的辛苦,脸上道道皱纹和粗糙的皮肤,明明只有三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却跟六七十岁的小老头一样,个子甚至比舒翰还要来的矮。
生活的艰辛压弯了他们的腰,走起路来大多是拉着跨在走,常年在水中讨生活,他们腰以下的部位经常是湿漉漉的,长年累月如此,导致下半身有着大量的毛病,两腿之间更是芥疾,只能够张开腿走路,跟那些骑马的武士一样,罗圈腿,脸上则是谨小慎微的表情,看上去便低人一等的模样。
舒翰也不敢多说什么,深怕自己一句话就吓着他们,他将自己的计划附属出来,同时让张松拿出自己设计的图纸给他们看,渔夫们起先还不敢拿,在舒翰的要求下,这才拿起来看。
“这是?渔网。”一名渔夫有些怀疑的说道,从外形上来看,确实是渔网,但又有些不太像,因为他实在太大了,足足有几百米的长度,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张网,但从模样上来看,又确实是网。
“是的,各位老先生,你们看看这张网怎么样,还有这一系列的设备,转轮,拖船,铆钉,打孔机,张松,都拿上来给他们看看。”舒翰吩咐道,很快这些工具都被带上来,如今舒翰在黑铁城里想要些什么东西,几乎都能够第一时间送达,即便没有,也可以吩咐铁匠,木匠们制作出来。
因此在这一天的时间,通过舒翰的命令,许多东西都已经找齐全,只是大小尚且还无法满足,毕竟舒翰要拖动整整一个湖泊的鱼虾,这可不是小玩意儿可以进行的,所以必须要重新制作,但小件的还是有,便拿上来让老农们先看看。
“这,东西未免太大了,我们也从来没有这么捕鱼。”一名老渔民开口说道,舒翰笑着说道:“是啊,但如今黑铁城情况危急,我们也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这一个方法是从古书中找到的,设计图给你们,你们带回去好好看看,这几天,你们就住在军营里,一切东西,你们尽管吩咐士兵们去做,三天的时间,将这里面一些弊端找出来,只要这一次捕鱼成功,我替你们上表市政府,给你们请功,怎么样。”
渔民们的脸上还是有些犹疑,虽然舒翰所提出的奖励很让他们眼馋,但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本事,他们以前捕鱼都是通过小网,还是在没有结冰的时候,如今大湖结冰,鱼虾都在湖底生活,这跟寻常捕鱼截然不同,如何改变欲望的下沉方式,同时将大量的鱼捞上来,这是要有本事的。
众多老渔民都有些犹豫,他们心中很想试一试,但又实在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帅,如今还没开始,自然是说好听的话,什么如果没有成功也不要紧,但如果真的没有成功,谁知道这群人会不会拿他们这群无权无势的人泄愤?
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生活在黑铁城的最底层,他们十分清楚这些上位者是什么德行,因此众人都不太敢同意,一旁的张松等的有些不耐烦,便想要催促,舒翰连忙制止他,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我知道诸位都在想些什么,我也可以理解大家,但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你们的安全绝对无虞,即便你们没有办法解决这一个难关,我也不会为难你们,来人,把东西拿来。”
两名士兵从门外走进来,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舒翰走上前将托盘上的红布挑开,只见里面是整整一盘金币,闪闪发光,炫人夺目,渔民们一下子被这金黄色的光芒吸引,舒翰此时开口说道:“这一盘是一百枚金币,另外一盘也是此数,无论你们能不能够完成这一次任务,这两百枚金币,你们可以现在就拿走,而如果你们能够完成这一次任务,还有八百枚金币,将奖励给你们,这就是我的诚意,各位,还请拜托给你们了。”
渔民们互相望着对方,心里已经倾斜,但还是迟迟不能够做下决定,此时一个年轻的渔夫喊了一声:“大人,我不想要金币,如果我们能够帮你解决问题,你能够发给我一个老婆吗?”
这声音让舒翰一愣,随即看去,只见一个少年渔夫正站在一群老渔夫之中,他的年纪很小,因此个子很低,站在一群老年人中也不显眼,因此舒翰也没注意到,但此时仔细看去,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一个少年人。
跟他的父辈一样,黑黑的脸庞,瘦削的身体,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一头胡乱的寸发显得很是精神,身体虽然瘦弱,但却是一块块的肌肉,很是强壮的模样,肩膀上有不少的勒痕,应该是行船打网时留下的,舒翰看着他,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
”我叫张添子,大人,你发不发老婆啊。“少年张添子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恐惧之心,见舒翰询问,直接上前一步,报出了自己的大名,这让一旁他的父亲吓得连忙走上来,蜡烛张添子的手,说道:”你这个傻子,还不快快跪下认错,大人,孽子有冲撞之处,还请海涵。“
说着那老渔民便跪倒在地,张添子有些不知所措的也跟着跪倒在地上,但脸上却写着疑惑,显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跪倒在地,不是眼前的人说会满足他们任何条件的么,自己只是提出一个条件,为什么要下跪啊?
显然,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不过舒翰本身也不是那种霸道的人,他笑着让老农起来,然后对身旁的张松说道;“这小孩儿是怎么放他进来的?”
“额,我们去他们村的时候,这张添子自告奋勇,说自己是他们村子里最厉害的捕鱼能手,非常厉害,周围不少人也这么说,我们想,既然大人需要的是有经验的捕鱼者,那此人显然能够胜任,便把他带回来了。”张松在一旁连忙说道。
”哦,还是个捕鱼能手呢。“舒翰笑着点头,既然此人有点真本事,那自然是不能够随意应对,但看着这么一个小的孩子,张口就是要老婆,舒翰也不觉有些哑然失笑,说道:“你几岁啊,就要老婆,身体都还没长好吧。”
”我今年就十五岁了,已经到合法结婚的年龄,为什么不能够结婚。“张添子理所当然的说道,舒翰看着他说道:”哦,那倒也是,不过你既然要结婚,自己去找不就行了,到时候你要是能够造出这我需要的工具,你拿着这些钱,村子里的姑娘,大可以去提亲,再加上你的好手艺,没人会拒绝你的。“
”不行,村子里的姑娘我不要。“张添子断然说道,舒翰倒是有些惊讶,问道:”为什么?“张添子理所应当的说道:”长得太丑,跟阿妈,阿奶他们一样,黑漆漆的,我不喜欢。“
这话实在是有些直接,且听起来不是那么中听,旁边他老爸走上来便是一个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说道:”说什么胡话。“舒翰则是伸手拦住他,说道:”童言无忌么,老伯,还请让我跟他把话说完。“
”你不喜欢你们村子里的姑娘,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舒翰问道。
”我想要城里的姑娘,他们长的白白嫩嫩的,我喜欢。“张添子直截了当的说道,看着这么一个颇有点实诚,又有点搞笑的小孩儿,舒翰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好,只要你能够给我研究出这工具来,我替你做媒人,给你找一个老婆,好不好。“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们拉钩。“张添子喜上眉梢,立刻走上前来,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儿,不,他就是十五岁,但与刚才抢着要老婆的模样,着实是完全不同,舒翰倒也不介意,非常之人总有非常之处嘛,为了捕鱼大业,舒翰也不介意如此。
同时,他倒是有点喜欢这小孩儿,年纪不大,口气挺大,想要什么也直接挂在嘴上,这样的人虽然很多人并不喜欢,认为过于直接,但舒翰却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自己也可以照章办事,免得还要互相猜忌。
让张松安排他们的生活起居之后,舒翰便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而接下来的三天,这些老渔民们也果然是不负众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这三天时间里,他们先花费一点时间去了解舒翰整个捕鱼作业的过程和可行性。
这个时候黑铁城制度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因为每一个人在小的时候都在抚养院长大,接受过最为基础的教育,所以最简单的文字和数学理论都是懂的,即便是农民也是如此,因此在计算这一套方案的时候,相对就会容易一点,也好理解,不然如果是一群连字都不认识的人,即便他们再有经验,想要明白舒翰这套办法的具体作业体系也是非常困难的。
再加上他们本身都有十几年的捕鱼经历,因此在经过一天的研讨之后,发现舒翰这一套作业体系,确实有极大的可能性成功,但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很多错误,首先便是单单依靠轮转和畜力,想要带动如此巨大的渔网,这是不科学的,如果这一张网真的要捞空整个湖泊绝大多数的鱼虾,那么他将会重达起码五十吨,如此巨大的重量,以黑铁城如今的能力,是造不出可以承受这个重量的转轮的。
因此必须要改变,为此,舒翰专门从大学里请来动力学的教授负责研讨新的转轮,最终设计出一套轮滑组来保证转轮的使用,这也让舒翰颇为觉得有点惨的地方,轮滑组初中高中的知识,而如今却是大学教授才能够掌握的知识,可见黑铁城的科技萎缩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另外,在轮转安插的地方,渔民们也提出了反对声音,认为不应该直接在冰上进行拉网,而是应该在河岸上进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舒翰的办法里,查干湖是在东北,冬天可以到零下二十七八度,湖面结冰达到十几米的水深,而黑铁城地处原本地球的华东地区,即便如今气候极端下降,温度也会保持在零下十五度到二十度左右,如今刚刚入冬,还没有到大雪纷飞的季节,因此温度会保持在零下七八度左右。
这个温度,加上湖泊本身不是死水,与大海,大河相接,波涛汹涌,因此冰面往往不会超过七米,这个程度的冰面,是承担不住轮转的巨大重量呢,必须在湖面上进行安插,这一点就要改进,舒翰自然从善如流,立刻派出几个先锋队去寻找适合的地方和湖泊。
毕竟不是所有湖泊的岸边都可以安装转轮,许多湖边都是一些滩涂地,轮转放上去,恐怕就会往下陷,同时也不能够石头太多,不然无法掌握平衡,必须要是平等,还得非常坚硬才行,同时地方要勾搭,可以让多组轮滑同时放置,并且还要给畜生们工作的空间,这样的地方可不好找,大多数的湖泊周围都是农田,这需要进行一些方向的改造才行。
同时对于舒翰的捕捞过程,渔民们也提出了异议,既然是要对整个湖泊进行打捞,那么就不能够把整张网撒下去就完了,因为这是冬天,大量的鱼是在湖底休息的,如果只是撒网,你根本抓不上来一条鱼,因为渔网上面封口,下面却是自由流动的,因此想要抓到鱼,就必须让渔网贴着湖底往上走,只有如此,才能够把鱼给捞上来。
为此,渔网必须要重新设计,在渔网的开端处,要安置两个铁块,以方便渔网下沉,然后用鱼线,将铁网不断网下方一个个的拉过去,从而占据整个湖底,最终把鱼给捞上来,为此就要打很多的洞,方便这些渔网在湖底穿梭,用鱼线进行拖拉,而针对这些洞孔,渔民们也有自己的意见,总而言之,三天的时间,这些渔民们利用自己的经验和智慧,将舒翰这个原本不靠谱的计划总算是制定出了一个大致详细的过程,且拥有一定的成功率。
人类文明消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