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躺着就已经让我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面对着她睡一整晚更是让我彻夜未眠……直到天亮。
“昨晚,睡得不好吗?”
她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有,还好。”我略微羞涩地回答,其实是在骗她,不,是骗自己。
她微笑的望着我,我内心竟泛起了涟漪……我动心了吗?
“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吧,我和小芬说好了,她会处理公司的事务。”
小菲边收拾边对我说,“公司,小芬?”我疑惑的语气充斥着整个房间,仿佛周遭只有我的声音。
“是你一手创建的公司,小芬是你的得力助手。”她一一向我解释。
“哦。”我乖巧的回了一句。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计要被现在的我给活活气死。
“陆董,这……”此刻,陆大户的书房内,上次来过的心腹又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陆大户沉闷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久久未散去。
“哦,没有。”那人恭敬的回答。
“那就去办吧。”
“是。”那人回答之后便离开了。
陆大户久久未转过身,书房内安宁的气氛似乎让人觉得更可怖。
“方辰,你看你,又把房间弄乱了。”小菲对着我发脾气,目光微怒。
我听到她的话,怔怔的站着,没有动,或者说是不敢动。
她似乎有些沾沾自喜,像是出了口气,开心的打扫着卫生,而我也加入了这行列……打扫。
屋外的寒意似乎渗透进了屋内,我总有一股寒冷的感觉在身上散发出来,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从房间内拿出了一件较厚的外套给我披上。
“我没事。”
她却执意给我披上了,我没有反抗,楞楞的站着,由她摆弄着,弄好之后,她得意的看了一眼,仿佛就像看着自己得奖的作品一样。
我觉得很不自然,被她这样盯着看。
片刻后,她走开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住院住久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只是走几步路竟感觉全身虚虚的,体力透支,稍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如果不是有她在我身边,恐怕我都不知道自己踉跄地摔倒多少次了。
“在家好好休息。”
“你去哪?”我疑惑着,不知她想去哪。
“家里的冰箱空了,我去超市买点。”她手提着包,急急忙忙的说,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我的视线,仿佛害怕我跟去。
守着偌大的房子,我竟有种孤独的感觉,回想过来,这段日子我的确过得很满足,虽然对身边的事物都不熟悉,不,应该说是彻底的忘记了。
然而,这时小菲的手机在房间内却响了,我走进去拿着,奇怪的看了下,是陆大户打来的,我心生奇怪……陆大户是谁?
可我还是接听了,只是内心忐忑不安,不知是为何。
“喂,小菲,今天回来吃饭吧?”陆大户沉闷的声音在手机内响起,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声音却让我产生了一股厌恶,不,应该说是憎恨。
“小菲她,不在。”我弱弱地说了一声,
“方辰?正好我有事找你,你和小菲一起过来吧。”
陆大户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完全不给我说的机会,不,是拒绝的机会。
时间过去的很快,可小菲一直没有回来,心想之下,我便决定出门一趟,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内心总觉得不去的话反而更忐忑不安。
可我并不认识陆大户家在哪,于是便拦了一辆计程车询问去路,只是没想到不一会儿就到了,路上一点都没堵,仿佛红绿灯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走进大门,我仿佛对这里有股憎恶的感觉,可又完全记不起到底是什么。
“方辰?小菲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询问我的人是胡曼珊,可我对她的印象完全是陌生人,只见她着急的望着我,一副担忧的模样。
“她,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只知道是超市。”
我疑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可为什么那个叫陆大户的要打电话找小菲,她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带着疑惑,我走进了客厅,见到了那人……陆大户,高高胖胖,脸上络腮胡虽剃掉了,但仍然可以清晰看清留下的痕迹,穿着十分大气,可见非平常人所比。
“方辰来啦,快坐。”他满脸笑容,可为什么我内心却觉得恶心。
“方辰啊,我知道你和小菲是真心的,所以我们也不拦着你们了,有空多回家来看看就行了。”
陆大户的眼神和语气充斥着诚恳和喜悦,可我的内心为什么总是忐忑不安,是因为她不在我身边的缘故吗?
“那个……我想先回去,我担心小菲回去后没看到我会担心。”我声音弱弱的说道,生怕得罪他。
他眼神疑惑的望着我,“方辰,你是不是失忆了?不会连你陆叔叔都不认识吧?”
“陆叔叔?……”我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陆大户眼神古怪地盯着我,仿佛我脸上有东西吸引了他。
也许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神竟有一丝敌意,似乎对我警惕万分。
他突然换了一副笑容,很和善的望着我,我顿时内心深处突的感受到一股仿佛是风从外吹来的寒意,直上心头。
“方辰,留下来吃个饭吧?小菲一个人没事的。”胡曼珊笑意浓浓的望着我说。
可这二人给我的感觉为什么总是那么不顺,不管怎么看。
“不了,以免她担心,我还是回去吧。”
我的声音很轻,他们似乎很愕然,我微皱眉看着他们,心底疑惑……‘他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离开这里,我的内心感到压力渐失,也许我不应该来这,早就应该料到了不是吗?可却还是坚持来了……好奇心在作祟。
走在路上,心底莫名的感到不安,但我想大概是我多虑了,轻叹一声继续走着。
“大哥,应该就是他了吧?”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对着他大哥说,态度很恭敬。
“对,是他,随时准备。”他大哥直盯着我,目露凶光,仿佛我就是他们眼中的猎物。
我不安的心终究还是猜对了……不好的预感。
一路上行人车辆颇多,也许有人开始注意到我了,毕竟我已经上过洛湘晴杂志社的第一期头版了,认识我也并不是什么讶异的事。
若不是车辆声音太刺耳,我几乎本能的以为是我自己的手机在响,‘小菲’下意识的掏出看了一眼,结果屏幕是黑的,根本没有动静,我的心失落。
“上。”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但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正当我微皱着眉朝声音来源看去的时候,一把西瓜刀就快到我眼前了,好几个目光凶煞的人朝我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撒腿就跑……处境危险。
他们追了我一路,许多人都看向了我们,可没有一人愿意伸手帮忙,毕竟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以免自身难保。
或许是病情还没好转,我的体力几乎透支,实在是跑不动了,可后面的人却追的很紧,无奈之下,我只有继续跑,直到我不小心摔倒在地,再也跑不动了,路人都像看戏一般的看过来,只是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即使其中有人认识我……也无济于事。
“你小子,跑的还挺快,差,差点……追不上了。”只听那带头之人大口喘气,显然也累到了,两手插腰,低头死死地望着我,吐字不清断断续续地说。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看着他们一身黑制服,手里个个都拿着武器,心底不由得一阵惶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喽啰,倒像是黑社会,可我没招惹黑社会啊,此刻我的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声音在徘徊:‘他们是来杀我的。’
我此刻只想逃,越远越好,可是手脚却在此时不受控制,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害怕与无措从心底冒出心头,或许下一刻我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我惊慌失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有任人宰割。
“好了,动手吧。”带头人说了一声,后面就有一人拿出一把西瓜刀走到我面前,目光凶煞,举手,下手……干净利落的动作,显然是有经验的人,只是这一刀刺中的不是我,而是………
“小菲……小菲。”我望着躺在我怀里的她,失声大喊着。
“你没事吧?”
她居然再对我笑,关心的问我,明明中刀的人不是我,是她,我的内心在谴责自己……无能。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滴在她的身上,可我已经感觉到她的身体冰冷着,透露出一股寒意,即使我紧紧的抱着她,也依旧温暖不了她。……心痛已经渐渐地麻痹了我的全身。
“大哥,这…这。”那人手握的西瓜刀在发抖,他竟也会感到害怕?他下手的那一瞬间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望着那人,我目光狠毒,我咆哮着。
“大小姐?……你小子下手不看着点?”带头人狠狠甩了那下手人一巴掌,怒骂道,又看着我们,眼神竟出现了一丝烦恼,干他们这行的人竟也会有烦恼?……可笑。
“大哥,这怎么办?”那人似乎不知所措,恭敬地问。
“什么怎么办?撤。”那带头人说完就领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这时,才有人敢走上前关心的问候着,也打了120和110……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帮忙,如果你们肯帮忙,小菲就不会……
“啊,我的头,好痛。”我内心的疼痛感引发了我的旧伤,可即使头在痛也无法弥补我内心的伤,她倒在我的面前,流了一滩血,我恐慌,害怕,失措……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她死去。
我倒在了地上,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使我看不清她的模样,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和她过去的所有回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小菲,对不起。
缓缓地闭上了眼,不,是我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眼,我不想再忘却她的模样,不想。
对我来说,这次醒来的时间很短,也许是我太疲累的缘故,我躺在医院的病房内,缓缓睁开双眼,仿佛一切都只是个梦,根本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我还停留在失去记忆后躺在医院病房内的那段日子。
“你醒啦?”一位正在整理我房间的护士问候了一声。
“这里是?”我客气地问。
“这里是医院。”她轻声回答,怕是不能大声喧哗的缘故。
“医院?我怎么……”我头还是有点疼,对之前的记忆不是很清晰。
“你是前几天住进来的,和你同进来的还有一位女的,只是她的情况不太乐观,大量出血……”
护士的话刺激了我的内心,我的身体在颤抖,“她在哪?”我无意识激动的问。
“她现在在xxx房。”
听到这里,我连忙起身赶过去寻找她,不一会儿找到了,我内心欢喜,可握住门把的一瞬间,我犹豫了,我内心还没原谅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受伤,如果不是我,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如果不是我,或许事情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害的,我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应该。’
就在我谴责自己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是周立飞,或许他们才应该在一起。
“是你?”周立飞看见是我,疑惑地问。
“是我。”看见是他,我内心更加心痛,可我释怀了,小菲她需要的是周立飞,而不应该是我。
“你还来做什么?还想再害她一次吗?”
周立飞的话深深地刺中了我的内心,我不想害她,真的不想,可他说的是对的,事实证明,是我害了小菲。
我情绪低落,想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可我明白她不该见到我,我应该消失。
转身离开了她的病房,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内,直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洛湘晴早已站在我病房门口,似乎在等我。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菲她还好吗?”湘晴在安慰我,我知道,她一直没有放弃爱我,可我并不知道她已经和周立飞订婚了。
“她没事。”我强颜欢笑地回答。
她似乎看出了端倪,但她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扶着我进去了。
距离出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知小菲是否出院了没?我内心一阵感慨,面对这偌大的房子,心底不由得一阵悲伤。
但我已决定重新开始生活,忘记与她的一切,而此刻她也被周立飞接回了家。
“小菲,以后别走了,那时候你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胡曼珊关心道。
周立飞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的笑意已经遮挡不住了。
“我要回去。”小菲突然冒出一句让他们都匪夷所思的话。
“这里就是你的家啊?”胡曼珊疑问道。
“不,这里,不是。”小菲语气肯定地回答。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震惊到了,一时间客厅内没有人再说话。
“你凭什么说这里不是?”陆大户的声音突然冒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爸……”
“小菲,不要怪爸说你,你一个女孩子天天往别人家跑,成何体统。”陆大户的声音愈加沉闷。
“他,不是外人,是我丈夫。”
小菲的语气很坚定,很执着,这是她最勇敢的一次,顶撞陆大户。所有人都惊愕着,似乎没想过小菲会有如此举动。
“我说过,这门亲事我不会答应,即便你和他已经是夫妻。”陆大户语气依旧沉闷,但比之前,声音降低不少。
“爸,我……”小菲继续反驳着,可话还没说完,却被陆大户硬生生打断:“不要说了,这件事不许再提,你哪都不许去。”
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后,陆大户走进书房,只听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似乎像是陆大户的愤怒声。
小菲情绪低落,但却不敢违背她爸的意思,于是,她留了下来,没有再回过我们的家。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少了她,多了一份宁静,每晚回家望着这个到处都充满着我与她回忆的房子,我的心始终得不到平静。
但是时候该放手了,或许这是唯一可以慰藉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