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姬昌那一日上路,走七十余万光年,过了岐山,一路行来,夜住晓行,行程非只一日,那一日行至燕山,姬伯在马上说道:“左右布阵,咫尺间必有大雨来了。”跟随之人皆是武道中人,正议论道:“吾等修者,岂会惧怕区区凡雨?”说话未了,只见云雾齐生,大雨磅礴而下,竟不是这些武将先前认为的凡雨,而是一场足以灭杀无数生灵的青冥之雨。青冥,乃是天地杀机融于雨水后所形成的一种天地异象,每次降世都要以无数生灵的生气血祭,要不是姬昌及时布阵,恐怕还不到朝歌姬昌等人就要死伤殆尽了。而伴有青冥之雨这种异象出生的,不是杀星降世就是将星降临,一生陪伴着无数杀戮,如果能从无数杀戮中超脱而出,未来必有大成就。
只见滂沱大雨一似瓢泼盆倾,下有半个时辰,姬昌沉稳吩咐众人道,“仔细些,雷来了!”,跟随众人立马说道,“老爷吩咐,雷来了,仔细些!”,话犹未了,一声响亮,霹雳交加,震动山河大地,崩倒华岳高山。众人都是大惊失色,都拥挤在大阵之中,须臾云散雨收日色当空,众人方出得林子来,姬昌在马上浑身雨湿,感叹道:“青冥之雨,雷过生光,将星出现,左右的,与吾把将星寻来!”,众人一听这话,皆是冷笑不止,心想“将星是谁?那里去找寻?”。
然而他们不敢违命,只得四下里寻觅,众人正寻之间,只听得古墓旁边,像一孩子哭泣声响,众人向前一看,果是个孩子,众人道:“想此古墓,焉得有这孩儿?必然古怪,想是将星,就将这婴孩抱来献与侯爷看何如?”当即,众人果将这孩儿抱来,递与姬伯,姬伯看见好一个孩子,面如桃蕊,眼有光华。姬昌大喜,想道。“吾命该有百子,今只有九十九子,适才之数,该得此儿,正成百子之兆,真是美事”。
当即吩咐左右道:“将此孩儿送往前村权养,待孤七十元会回来。带往西岐,久后,此子福分不浅”。随后,姬昌纵马前行,登山过岭,赶过燕山,往前正走。不过一二十光年,只见一道人,丰姿清秀,相貌稀奇,道家风味异常,宽袍大袖。那道人有飘然出世之表,向马前打稽首说道,“君侯,贫道稽首了”,姬昌慌忙下马答礼。说道,“不才姬昌失礼了。请问道者为何到此?哪座名山甚么洞府修行?今见不才有何见谕?愿闻其详”。那道人回答道,“贫道是终南山玉柱洞炼气士云中子是也,方才雨过雷鸣,将星出现,贫道不辞千里而来,寻访将星,今睹尊颜,贫道幸甚!”
阐教中人对于天机的感应极强,即使是在大劫之中,也有秘法可以保持自己的灵觉。原本云中子在终南山修道,天机感应之下发现此地有将星出世,掐指一算竟然发现此人与自己有师徒之缘,因而就来找姬昌,准备将这孩子收入门下。姬昌听罢,知道云中子绝非等闲之辈,他自然也能推算出其中的因果,当即命左右抱过此子付与道人,道人接过说道,“将星,你这时候才出现!”,随后对着姬昌说道,“贤侯,贫道今将此儿带上终南,收为徒弟,待贤侯回日,再让他侍奉于贤候左右,不知贤侯意下如何?”
姬昌心中默默推算此人的来历,云中子是元始天尊记名弟子,淡泊名利,一直以来都在终南山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名声并不响亮,即使是除妖一事,也被纣王下了封口令,所以姬昌并不知道云中子的来历。不过姬昌的推演之法实在是惊天动地,仅仅片刻,便在大劫之中推演到了有阐教气运蒙蔽天机的云中子的来历,姬昌心中一凛,对于阐教他早就想打交道了,他相信按照自己的推演,向来奉天承运的阐教必是西岐最大的助力,只是阐教一直以来态度暧昧,并不与西岐直接接触,所以西岐至今没有得到阐教的全力支持,如今阐教竟会直接送上门来?!姬昌心中当即便做下了决定。
姬昌说道,“道者带去无妨,吾正愁无人可抚养他,只是久后相会,以何名为证?”,道人说道,“雷过现身,后会时以雷震为名”,姬昌说道,“不才领教,请了”,当即,云中子抱雷震子回终南而去。有诗为证:燕山此际瑞烟笼,雷起东南助晓风,霹雳声中惊蝶梦,电光影里发尘蒙,三分有二开岐业,百子名全应镐酆,卜世卜年龙虎将,兴周灭纣建奇功。
且说姬昌一路无事,进五关,过渑池县,渡黄河,过孟津,进朝歌,来至金庭馆驿,馆驿中先到了三路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三位诸侯在驿中饮酒,左右来报,“姬伯侯到了”,当即三位走出迎接。姜桓楚说道,“姬贤伯为何来迟?”,姬昌道,“因路途遥远,故此来迟,得罪了”,四位行礼已毕,复添一席,传杯欢饮,酒行数巡,姬昌问道,“三位贤伯,天子何事紧急,诏吾四臣到此?吾想有什么大事情,都城内有武成王黄飞虎,是天子栋梁,治国有方,亚相比干,能调和鼎鼐,治民有法,有干何事,宣诏吾等?”。
四人饮酒半酣,南伯侯鄂崇禹平时知道崇侯虎素行不义,结党费仲尤浑,蠹惑圣聪,广施土木,劳民伤财,哪肯为国为民,只知贿赂于己,此时酒已多了,偶然想起从前事来,鄂崇禹便说道,“姜贤伯、姬贤伯,不才有一言奉启崇贤伯”。
崇侯虎笑着说道,“贤伯有何事见教?不才敢不领命?”,鄂崇禹道,“天下诸侯首领是吾等四人,闻贤伯作恶多端,全无大臣体面,剥民利己,专与费仲尤浑往来,督功监造摘星楼,闻得你三丁抽二,有钱者买闲在家,无钱者重役苦累,你受私爱财,苦杀万民,自专杀伐,狐假虎威,行似豺狼,心如饿虎,朝歌城内军民人等,不敢正视,千门切齿,万户衔冤,贤伯,常言道得好‘祸由恶作,福自德生’,从此改过,切不可为!”
鄂崇禹这段话,就把崇侯虎说得满目烟生,口内喷火,大叫道,“鄂崇禹!你出言狂妄!吾和你俱是一样大臣,你为何席前这等凌虐吾?你有何能,敢当面以诬言污蔑吾?”崇侯虎倚仗跟费仲尤浑的关系,朝内有靠山,酒席上就要与鄂崇禹相争起来,只见姬昌指侯虎说道,“崇贤伯,鄂贤伯劝你俱是好言,你怎这等横暴?难道吾等在此,你还敢殴打鄂贤伯!鄂贤伯这番言语,也不过是爱公忠告之言,若有此事,痛加改过,若无此事,更自加勉,则鄂伯之言句句良言,语语金石,今公不知自责,反怪直谏,却是公失礼了”
崇侯虎听姬昌之言,不敢动手,不提防被鄂崇禹一掌劈面打来,正打侯虎脸上,侯虎探身来抓鄂崇禹,又被姜桓楚架开,大喝道,“大臣厮打,体面何存!崇贤伯,夜深了,你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