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几口水,喘了几口气之后,就感觉好多了,可是我依旧能感觉到这个山坳里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从我刚才的遭遇来看,这股气息跟掐我脖子的那个人肯定有关系。
“子木,刚才怎么了?”老林头关心地问道,我知道刚才那一幕肯定把老林头吓到了,不跟他给个解释他肯定会没完,可是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师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离开?咱们才刚到呢!”老林头一脸的不理解。
“师父,要看的我已经看到了,有什么话咱们先出去,出去再说。”我不由分说地拉着老林头就向外走,这个地方太邪门了,在这里我没法静下心来思考。
好不容易,我们从山坳又返回了林子,我选了个没什么积雪的地方,把从瞭望台带来的皮褥子铺在地上。
老林头见状,便也放下他的火铳,在周围找了一些不太湿的树枝,然后生了一堆火。
在老林头忙活的时间里,我稍微捋了捋自己的思绪。
刚才那一幕,虽然在我自己的体会看来,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可是按具体时间来算,也不过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我经历了死和生,其中出现的那股力量更是让我惊恐不已。
首先,就是后面出现的那股力量,这个力量我在鄱阳湖底和上次那个山村里遇到过,从三番两次的接触来看,这个力量似乎是在帮我,而今天更是救了我一命,这个力量异常强大,甚至刚才打算掐死我的那个人见了都非常害怕。
我在想,难道这个力量真的就是所谓的神、或者说真的就是造物主吗?可是他为什么选择站在我这一边?从造物主的角度来看,难道不是众生平等吗?
另外一个力量,就是想掐死我的那个人了。
可以肯定的是,我看见山坳后所感觉到的一系列不好的感觉都是因为他,可是他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散发出这股气息?还有,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家祖坟里?当初祖姑婆选择在这里跟曾外公见面,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最奇怪的是,这个壮年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这两个力量都非常强大,而且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并不是来自人类世界。
老林头把锅架了起来,将我们带来的干肉和饭团用雪水给煮了,一边用勺子搅和着一边说道:“现在可以说说了吧?刚才到底怎么了?”
老实说,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只不过我的好奇心把恐惧感盖过去了而已,老林头的问话再一次把我带进了刚才那一幕。
“刚才一进去,我就感觉到那里面有一股邪恶的气息,后来我就感觉有人把我的喉咙给掐住了,本来我还以为自己会死掉的,可是突然出现一股力量,将掐我脖子的那个人给吓走了,我这才缓过来。”
“邪恶的气息?我怎么没感觉到?”老林头将头扭向山坳,不解地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这种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那山坳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且现在隔了这么远,我还是有这种感觉。”
“等等,你刚才说有人把你喉咙掐住了,不是跟洞儿沟一样吗?会不会也是尸腐菌啊?”
我摇摇头,“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如果是尸腐菌,那为什么您没中招呢?所以我觉得不是,应该是别的什么。”
“你说的那个力量,”老林头继续问道,“能说得具体一点儿吗?是人还是什么?”
“这个我形容不出来,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可以把他当成任何东西,你可以觉得他是人,也可以觉得他是蝼蚁,甚至可以觉得他是泥巴,是树枝,是雪花,总之你感觉他是什么他就是什么。”
老林头听完低头沉吟了起来,看样子,以他的阅历都无法解释我的遭遇。
吃东西的时候,老林头似乎还不死心,他抹了一把胡渣子,问道:“你说你祖姑婆当年回来,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说的这个邪恶气息呢?”
“我觉得应该是,问题是为什么呢?”
“呵呵,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哎,师父,您不知道,我这个祖姑婆虽然对我没说的,可是脾气古怪得很,她不会告诉我的。”
“可是她是唯一还活着的知情人,如果她不说的话,你就永远搞不清为什么了。”
老林头说的我明白,曾外公去世了,现在就只有祖姑婆知道这里的事,我想就算祖姑婆不说,我也不能不问。
“行吧,回省城了我就问问她。对了,师父,您就没听说过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任何事都行,说不定其中有线索呢!”
老林头摇了摇头,“这个我真没有,主要是这个地方年头太长了,你没发现这附近连个脚印都没有吗?别说是我,现在咱们农场的人,估计都没几个对这里有印象的!”
我有些失望,老林头虽然年纪不是很大,可也跟我外公差不多,再加上他常年生活在农场里,几乎从来没出去过,而且场里几乎所有人他都认识,所以他算得上咱们农场的百晓生,如果说他都不清楚,那咱场里真就没几个人清楚了。
我们吃完东西,又聊了两句,便决定往回走。
回去的路多是上坡,所以比来的时候要费力气,等我们回到瞭望台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
在经过水库的时候,我不经意朝洞儿沟的方向望了一下,就是这一望,顿时让我想起来那个人我在哪儿见过了!
其实,这个人我没亲眼见过,只是从我妈的嘴里听到过,她说当年枪毙杀人犯之后,我外公曾一个人摸黑到过这里,就是那天晚上,外公被人掐住了脖子,后来在他的叙述中,我妈听到他提起过一奇异装束的壮年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外公看见的那个人跟我今天看见的是同一个人。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这个圈套可能早在几百年前就布置好了,而我、邱妍、甚至陈方圆、龙全都不过是这个圈套中小小的棋子。
在回瞭望台的路上,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我极力的想把所有线索都结合起来,巫山土司、祖姑婆、陈方圆,掐我脖子的那个壮年人等等,可是这些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一个人的脑子根本不够用。
我在想,是时候回省城了,这里的情况我得尽快告诉邱妍,好让她也帮我分析分析。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我身后的老林头大概是看出我走神了,在后面催促道。
老林头,一个强盗的后代,我不知道他的祖先是否也是这个圈套的布局者,或许他们也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一年以前,我也跟他一样,把自己当作旁观者来看待邱妍的事,可是一年之后,我才发现,我也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林头,内心五味杂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羡慕他还是可怜他。
赶了一天的路,回到瞭望台里,我全身软绵绵的,稍微吃了点东西,然后烧水洗了澡后,我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老林头大概也累了,今天晚上我们没怎么聊天,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的听见老林头在叫我,可刚一睁眼,我就感觉浑身无力。
这个情况我早已料到,当时从祖姑婆家离开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
“师父!”我有气无力地叫道,“我那包里有熬好的药,麻烦您帮我拿一瓶出来。”
药是在我离开省城之前黄悦翎熬好的,我一共带了六瓶,这几天在家里喝掉了四瓶,现在还剩两瓶。
老林头从包里翻出一瓶药,拧开盖子后喂我喝了。
“我说何子木,这一年里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怎么一回来又是各种秘密又是生病喝药的?我看你还是别出去了,就在这山上跟着我,虽然钱少点儿、生活枯燥点儿,起码不会丢了小命吧!”老林头脸上写满了担心。
“师父,我没事,喝完药就好了。”
“哎,”老林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早说了,活人老掺和死人的事干嘛呢?你这万一把命丢在外面了,你妈还不得哭死啊!”
我听完赶紧抓住老林头的手,“师父,我生病的事还有昨天的事千万别跟我家人说,不对,什么人都别说,连你的家人都不能说,您答应我!”
老林头推开我的手,“你放心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就是求着我说我还不想说呢!”
“师父,您是知道我的,如果这事只是牵扯我一个人,那我肯定听您的话,不再出去了,可是现在这事已经牵扯得太广了,就算我不管其他人,邱妍我总得管吧!”
老林头一听,瞟了我一眼,说道:“说起这个邱妍,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呵呵,师父,在家我听我妈念叨这事儿,到您这儿我就是为了讨个清净,我求您别跟我妈一样,行吗?”
“哟哟哟,还不许问了,咋的,害羞?其实啊,我问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个邱妍看上去挺有心机的,你可别被她给卖了!”
“行了,师父,我有数,我现在挺累的,您就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你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说完,老林头便走出了屋子。
等老林头出门之后,我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邱妍的号码。
铃声响了两次就接通了。
“邱妍,你什么时候回来?”一接通我便立马问道。
“怎么了?”
“我这边有点发现,想跟你说说,要不你早点回来吧,我在省城等你。”
“你现在回省城吗?”
“嗯,这几天我就打算回去。”
“呃,要不你就别回省城了,直接来西安吧!”
“西安?你在西安?”
“对啊,我根本没回去,你回家后我就来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