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子夜时分,我按照黄皮子的指示,在院中四角都埋上路清穿过的衣服,在埋之前,还特意用了新榨出的菜籽油混合上淘米水,在衣服上面涂了一层,我好奇这是为什么,黄皮子只是神秘笑了笑,并未说出原因。
原本以为这么做不会有什么效果,然而没想到的是,也不知他在院中施了什么法术,神神叨叨的又念了后我听不懂的咒语。紧接着盘腿坐在月中央,闭上了眼睛。
我则是得了他的命令到大门外面站着,不管谁来都不能让那个人进来,也不能让门发出任何动静。我知道他这是害怕有人打扰她,所以也规规矩矩的站在外面,不敢偷懒。夏夜风又闷又热,而且外面蚊虫又多,不一会儿就被虫子咬了一身的包。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忍着,最多只是多多脚,完全没敢离开大门半步。
也不是过了多久,反正感觉月亮都阴沉沉的,开始往下坠。甚至还飘来过两朵云彩,遮住了那个月亮。我正在外面来回打着转,有些着急,不知道这个东西会不会影响到黄皮子的时候,他就突然在里面开口喊我进去。
听到他的声音,我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推开大门,就看到他面色疲惫的坐在树底下。
“怎么样怎么样,联系到他了吗?”见他有些累的样子,我也没有先开口询问,而是跑去屋中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冷水,端出来给他,看着他一口把水灌完,脸色才好了一点,这时候我才来问。
“别提了,那老东西,人不人鬼不鬼的,出来身上的味道就把我熏的够呛。”黄皮子喝完水后又休息了一会儿,骂骂咧咧的开口和我说起刚才的事。
原来路清的确是来了,只是他们两人的交流不太愉快,黄皮子嫌弃路清身上的味道,路清也表示,这个村里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听他说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因为我们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谁出手,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防范,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道有点奇怪的气息,很熟悉……没有多加思考,我便迅速带着黄皮子冲了出去。
刚刚一出院门,就看到一个全身都裹在黑布的人,背后正带着我村子里的一个村民。而那个人我也认识,正是今天早上才刚刚死了老婆的王叔,他早上的时候在村口大哭一场,只说自己不该与老婆吵架,还一度有了寻死的念头。是周围的几个人连着王警官一起,好不容易才把他劝下来。
后来联系了他其他的亲人,包括他老婆的娘家人都过来了,一群人又忙着办丧事,又忙着劝解他,后来我就没有见到他了。
现在见到他跟在黑衣人的后面,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大喊出声:“王叔,你做什么啊!”
这一声喊出来,王叔没有回头,但是前面那个裹着黑布的人却回头了。我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路清。和上露了半张脸不同,他现在几乎整个人都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深夜里游走的鬼。
见到是我路清没有说话,只是丢下王叔自己向前走。我想追上他。但是没追几步却发现路清消失了,他就像一个真正的鬼,来无影去无踪的。如果不是空气里隐隐约约还有一丝腐臭味,我是绝对想象不到他刚刚来过了。
“行了,别追了,他不会让你追上他的。”黄皮子上前去查看王叔的情况,听他这么说我只能不情不愿的回来。只见王叔双眼无神的站在那里,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黄皮子在他头上摸了两下,又伸手捏捏他脖子后面的几个穴位。王叔这个人就软软地倒下去,躺在了路边,不一会儿还响起了呼噜声。
“走吧,回去了。一会会有人经过发现他呢。想来他只会觉得自己是喝多了,不小心睡在路边,不会多想。路清只是迷了他,没有来得及做其他的事。”见王叔安稳睡下,我心里才松了口气,如果又有人因为我而受牵连死去,这种负罪感是永远都摆不脱的。
“说来也是奇怪,他居然没有对我出手,就这么跑了。”回去的路上我还满是疑惑的,向黄皮子说起这件事。
他听后仰头看了看天,又掐着手指算了下,才冷笑一声说到:“他是在等月圆之夜,只有月圆之夜,你身上的阴气最重。最方便吞噬,你今年也满18岁了吧?那老东西就是在等着一天的到来。”
听到黄皮子这么说,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但是看路清那副模样明显是志在必得,一时间我居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思来想去,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转而按照预定时间去了树林。
“你来了,不错,依旧非常守时,不枉我救你了一回。”女鬼坐在石头上一边说话,手里还一边抚摸着一枚梳子。我认得的出来,她就是依托在这把梳子上的。
“再让你去替我办事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女鬼说着笑了笑,抬头看着我,开始幽幽的讲起一个很久之前的事。
就在几十年前,这个村子里来了个姑娘。他家里受了旱灾年,一家人都快饿死了,没有办法才出门讨饭。姑娘的家人死在了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这个村子里,并且和这里的一个后生仔结了婚,勉强过上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姑娘才怀孕不久,后生有天上山砍柴准备背回家的时候,不慎遇上了暴雨,好好的山路,因为下雨变得格外湿滑,他一个不留神摔下悬崖,等人找到他的时候,早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姑娘当时悲痛欲绝,但是为了腹中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她还是忍着的悲伤。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家大着肚子,后生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衬她。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姑娘实在无力抚养,只能忍痛将孩子送给了其他人。那之后,她每天都活在深深的自责于悲伤之中,终于有天忍不住,上了山就在后生掉下去的悬崖旁,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花一样的生命。
“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就是一个悲剧?”故事讲完之后,女鬼深深叹了口气,而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局促的坐在一旁。
“你现在大概明白我要你帮我做什么事了吧?”过了一会儿,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抬头看着我。
我了眼她手里梳子点头:“我知道你是想我帮你找到女儿,对吧?”
“不错,你很聪明,这么快就懂了我的意思了。”女鬼露出一个再浅不过的笑意:“她和你住在一个村子,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容貌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