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澄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我却就没有再听了。我知道,即便是我给她解释了,他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省省力气吧。
这么想着,我也没有过多的和她解释,一直沉默着,等她帮我包扎完伤口后才道谢离去。脚上伤的不算很严重,但是我走起路来依旧有些一瘸一拐的。婉言谢绝了,她想要陪着我的要求,我觉得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那个混账东西在跳下去的时候就离开了,现在大概到了四楼。我劝你最好快一点啊,如果再晚点的话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保证。”离开樊雅澄之后,黄皮子的声音才在我耳边响起,当下只能哀叹一声自己命苦,然后拖着还有些行动不便的脚找个电梯挪上四楼。
四楼都是住院区,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接近深夜时间,大部分的病人已经休息了,偶尔有几个陪床的家属也是困顿难安,坐在外面直点脑袋打瞌睡。根据黄皮子的提示,没用多久我就找到了那个恶鬼。恶鬼看起来和普通幽魂是不一样的,他们身上都弥漫着令人感到不安的黑色煞气。
看到恶鬼的时候,他正在一个没有人陪伴的病人身边,病人气若游丝躺在床上,看得出是一个相当瘦弱的小老头。恶鬼就在他身边低着头,看似这想从他身上抽取什么东西。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基本上的人都在打瞌睡,护士也不在这里,便悄悄的贴着墙溜了进去。
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好,还是那个恶鬼的警惕性太低了,听到门响声,他竟然一动不动。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从他身上生出一些透明的,仿佛针管一样的东西,往这病人体内插着。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是想抽取这个人仅剩不多的生气。归自己所有。
“对你们一般都是宽容的,但是如果你是主动想害人,也别怪我留不得你。”看到这一幕,我不再犹豫,直接双手结印低呵一声“斗”!并拢的食指直接捅入恶鬼背后,金光闪烁间他怪叫一声,立马收回所有管子转身就想跑。
我虽然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立马追了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快速的念动口诀完事儿之后,即刻将黄符贴在了恶鬼后脑上,他刚刚探出窗外的半个身体,顷刻间瘫软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害怕,口中念念有词的向我求饶,而我一动不动,只是注视着他。不多时,他哀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像之前的男鬼一样,在我面前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不错不错,虽说中途出了一点意外,但是我相信你并不是你的错。哎,而且最后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这次没有妇人之仁下手犹豫,再给他以逃脱的机会。”恶鬼消散之后,我黄皮子才鼓着掌从我身后站了出来,然后得到他的一句鼓励,我是相当高兴的。然后得意的笑容还没有露出,就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打回了原形。
“不过嘛,你小子体能真的是太差了,从三楼掉下去居然能把你的脚扭成这样。唉,将来可怎么办呢?而且我发现你似乎完全不会近身格斗吧。嗯,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这可怎么行?”
黄皮子说的这些我自然也明白,只是我从小就没有收到过系统性的训练。现在能有这样还是从小在村子里跟着别人一起疯跑得出来的结果,不然的话,大概要更糟糕。
“但是我都已经这个年纪了,现在进行体能训练,是不是小有些晚了?黄大仙,您觉得呢?”我无奈的摊摊手,说出了自己从小就没有受过体能训练的事实,愁眉苦脸的看着他。
“这常言说的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路清那个狗东西没有教过你,不意味着我不会教你。从今天开始。你只要按照我的计划来,我保证把你调教的健健康康,强强壮壮。扛着煤气罐上十层楼都不是问题。”黄皮子完全忽视掉我的愁眉苦脸,颇为得意的拍了拍我的钱包。如果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直觉告诉我,从今天开始,我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
果不其然,从医院回来之后,我每天的功课除了读书学道,还多了体能训练这一项。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黄皮子就把我叫起来,在我身上绑上两个足足十斤重的沙袋,让我带着满山跑,刚开始还跟他求饶可不可以换成五斤,他完全没有理我,只是冲着我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在山上跑步的时候,我几次想到偷懒,然后只要我刚刚想把沙袋解下来,或者把沙袋换成轻的东西,他的声音就会立马出现在我身后,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个嘣。
这山上一圈跑下来,我不仅腿软如泥浑身发抖,脑袋上更是被他弹青了一片,痛不可耐。
但是折磨才刚刚开始简单,吃过早饭后,我就在院子里背书。这背书可不是单单的背书,而是他让我双手撑在井边,像做俯卧撑一样的。他自己摇着蒲扇,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块儿西瓜,坐在我旁边一边吃一边看着。只要我的手弯了,或者腿歪了,那就是毫不犹豫的一棍子抽过来,痛的我龇牙咧嘴。
好几次我都想放弃,更是由于天热整个人都头晕眼花的。摇摇欲坠差点中暑了,但是也不知道他弄了什么东西,熬成了一碗又苦又涩的药。强迫我灌下去之后,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虽说还是那么难受,但是没了头晕眼花的感觉。
“黄大仙,这是什么好东西啊,你也教教我怎么弄呗。”我一边背书一边和他说,他只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贪多嚼不烂,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吗?你只需要好好的做啊,我的本事将来总不是要交给你的。”黄皮子看似对我还充满了嫌弃,但是他话里的内容却让我不由自主的精神一振。
自从前两次被他拒绝了之后,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让他来教我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现在居然自己主动提出来,要把他会的东西教给我。
只不过现在这样,我就算有心高兴,也没有了高兴的力气,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整个人都累得趴在院子里起都起不来。最后好像还是他把我拖回房间睡的。
第二天的时候,我一度尝试想偷懒,比方说背书的时候偷工减料。或者只是撑在井边看着书本发呆,但是却没有想到的是被黄皮子逮了个现行。
而那一天受到了什么惩罚,我是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