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水强这一次算是栽到姥姥家了,带着两个小弟连滚带爬逃到四楼,迎面就碰上了秦五拳等人。
“小兔崽子,给我弄死他!”秦五拳不晓得上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只要遇上不相识的,一律开枪干倒,这是他来的路上就和弟兄们交待好的。
奚水强拔脚就溜,这小子别的不行,跑路功夫倒是一流,身后两个爪牙在他冲进四楼通道时就已经嗝屁了。
“别追了,上去看看!保住老大要紧!”秦五拳挥挥手,一行人快速跑上六楼,迎面就看到电梯门大开,几只脚横七竖八伸着,鲜血淌得满地都是,还有四个人正和通道另一边的人激烈交火。
“雷豹,徐钢!好哇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反骨仔,给我做了他们!”秦爷目光阴沉而又凶狠地盯着对方,手里的毛瑟冲锋手枪呼啸连连,众人一梭子子弹下去,这两位堂口老大直挺挺躺在了电梯旁,圆睁两眼,血水从口腔里身上四处涌出来,死不瞑目。
“瞎了你们的眼,龙头都敢动,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长相。呸!”秦五拳大步走过去,在这两人尸体上吐了口痰。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刚刚沉寂下来的气氛。
秦五拳怒睁着两眼,手枪连发,子弹连续射在身后几米远处的那个他带来的亲信身上。
周围几个黑衣随从又惊又怒,不要钱的子弹在几秒钟内把这个小子射成了碎片。
“五爷!”保镖亲信们疾呼冲上去察看秦五拳的伤势。
“死不了!老子整天打雁,差一点叫雁啄了眼!”秦五拳冷笑着审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还有谁想要老子的命,快点动手,过了今夜想动手也没机会!”
亲信们一个个垂手汗颜,自己人出了叛徒,叫他们如何有脸面对大佬。
“秦爷,叫医生来吧。”陈东和张浩南走过来,带着几分感激说道。
“叫什么医生?先扎着再说,天亮前不死就行!”秦五拳撕开上衣,裹住肩头,眼皮都不眨一下。
“秦爷,风少说了,还有一批人会来助拳,萧姨找的,龙星社团的陈明道。”张浩南说道。
“陈明道?他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秦五拳翻着眼皮骂道:“我看现在是人都想插一手,萧人凤这个娘们真会找人,马勒格巴子!”
“是谁在骂萧姨啊?”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楼梯传来了,走出一个穿着白色唐装、方口布鞋的中年人。
“陈明道,你来的真是时候!”秦五拳冷哼一声。
“我不能来吗?这是医院,又不是你泥龙湾。”陈明道笑容可掬地望了望满地狼藉的尸体,“喲,我看还是先走一步的好,这么多条人命,万一扯上我们,少不了要在警局耗上一天。”
秦五拳摆摆手:“不送了!”
“回见!”这位大佬笑呵呵挥了下手,身后那些穿着布鞋,手握94式自动手枪的平头男子缓缓退下,没有发出半点杂音。
来的快,退的也快。
龙星社团大佬陈明道只打了个晃,就和手下钻进三辆车中,不过车子没开动,仍然停在楼下众多车子中间。
“萧姨,有秦五拳在,我们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陈明道拨通了萧人凤的电话。
“再等两个小时,过了今天,我请你喝咖啡。”萧人凤压低嗓音说道。
“哈哈,你说的,我记下了。”陈明道笑着挂断了电话。
郑佳涵以奇异的目光看着萧姨,她什么时候会主动请男人喝咖啡了?
垂涎她美色的人不少,可大家都知道,萧姨在乎的人是谁。
虽然车里光线昏暗,萧人凤仍然感觉到郑佳涵的目光,恰巧这时,六辆警车驶进大院,穿着迷彩服手持微冲的武警纷纷跳下来,有序地分散包围整座大楼,封锁前后门,拉开警戒,一个小队十人在包仁恨率领下沿楼梯冲了上去。
“这下好了。”萧人凤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有武警在,那些宵小之辈总要退避三舍,封锁枪战现场,调查取证至少要忙上几个小时。坚持到天亮,郑海奎就安全了。
“我们是武警,放下武器,原地抱头,反抗者就地击毙!”包仁恨在喇叭里很有威势地向六楼喊话,武警官兵们猫着腰一路上行,皮靴下黏糊糊的血迹让他们的警觉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办?”陈东几人还在和秦五拳交谈着,警察这次来得可真快啊。
“你们躲到一边去,我出去自首。”秦五拳使了下眼色:“都听东哥指挥。”
“知道了,五爷。”手底下的兄弟没有含糊,收起家伙,在陈东带领下纷纷向重症监护病房里走去。
房间里床单整齐,空无一人。
“东哥,龙头不在这里?”其中一个带耳环的刀疤脸忍不住问道。
“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都别说话。”陈东摆了下手。
外面秦五拳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别开枪,我自首,我伏法。”
“就你一个?”包仁恨故作奇怪地问道。
“长官,我是过路看望病人的,他们这些人胡乱冲出来就是一通乱射,你瞧瞧,我的肩膀都伤了……”
“先送医院!不对,去叫医生来!”
六楼兵荒马乱时,五楼一间独立病房中,李淳风正低声和郑海奎说着话:“郑叔,你听到没有,这是第五批访客,市里的武警。”
“听到了,阿风……叔谢谢你,没看错人。”郑海奎已经可以说话,握着他的手微弱地喘息着。
“太见外了,我份内事。”李淳风笑道。
“阿风,答应我一件事好吗?”郑海奎极为吃力地张了张口。
“什么事?”李淳风有点感觉不妙。
“做我郑家女婿。”郑海奎深深地看着他,那张死人一样苍白的脸配上这对眼睛就像恶鬼一样可怕。
“我……这个……”李淳风被惊得差点咬到舌头,眼珠子乱转,想找个借口推脱一下。
“你不喜欢佳涵?她不够漂亮……还是身材不好……”郑海奎进气少出气多地喘息着。
“不是,我……”像郑佳涵这样气质姿色俱佳的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问题是,林姐姐怎么办?
“阿风,你是不是想着妻妾一群,左拥右抱……”
郑海奎飘忽的一句话,还真说到天下男人的心坎里去了,李淳风来自古代,妻妾成群本就是正常男人的家风,这一点他是不排斥的。但现代社会,除非包养个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否则这种愿望基本上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以林楚盈,郑佳涵这样孤傲出色有性格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给别人做小三?
“这也并非不可能……”郑海奎看他支支吾吾不说话,又喘着粗气开口了。
没听错吧?李淳风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前辈高人有什么经验传授。
“你把她们上了,她们不跟你还跟谁……”郑海奎一句话瞬间让李淳风两眼发黑,差一点栽倒。
有这样做爹的吗?要是郑佳涵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李淳风静了静心情,问道:“郑叔,你为什么要我上……不是,要我做你的女婿?”
“阿风,我老了,没有儿子,这么大一个帮会我交给谁?佳涵是个女孩,自古女人做不了大事……你是我看好的人,做女婿做接班人都是不二人选,你答应我行不行……”说了这一大串话,郑海奎脸色更白了,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李淳风急忙抓过氧气罩堵上他的脸,谁说女人做不了大事,武后不就是最好的佐证?
“郑叔,如果是帮会的事,我答应你全力帮她,要说做女婿,还为时过早,感情的事不能硬来,兴许哪天水到渠成,那时候我就该改口了。”
郑海奎半闭着眼,微微点头,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该回去开导开导自己那个宝贝女儿,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栖家快捷联锁酒店属于华夏国低端正规酒店,在四十多个城市都有分店,服务设施齐全,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
环滨路上的这家分店正对三医院大门,客源充足,业绩在整个淮省都能名列三甲。
此时,酒店十二楼的通道中,两个男人在行李员指引下打开了房间门,其中一个黑瘦似猴的男子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两位有需要的话请电话。”高大帅气的服务生在耳边做了个手势,很显然,这两位客人并不擅长汉语。
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两个人护照上的名字和国籍,一个叫金毛屯,一个叫拿卡,很怪的名字,他们来自缅甸。
看到两位客人冷冷地把行李接过去,服务生无声嗤笑一下,向电梯走过去,自语道:“真不懂礼貌,不愧是丛林小国出来的野猴子。”
穿着灰色尼龙衬衫的圆脸男子眼中杀机一闪,手里已多了一把锋利尖刀。
“拿卡,你做什么!”黑瘦男子用缅甸土语喝止了他,匆忙关上房间门,怒道:“你这个白痴,阴沟里的蚂蟥,你差一点暴露了我们的行迹!”
“金毛屯,他在侮辱我们,侮辱我们的祖国!”圆脸男子同样气势汹汹,据理力争。
“好了!我听到了,任务完成之后你可以去杀他,如果不怕被警察抓到的话!”黄衬衫的金毛屯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梨形的大提琴箱放到床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钥匙扣大小的东西,满屋子绕了一圈。
“没有电子监控,干活!”他满意地点点头,拉开那个木质大提琴箱,一大堆零件和杂七杂八的金属块平躺在塑料泡沫中。
圆脸的拿卡从另外一个行李箱中取出一把玻璃刀和一卷塑料胶带,走到密闭的窗前,稍稍目测了一下方位,小心翼翼将胶带贴住整扇玻璃下半边,轻轻划开上半边边缘。
同样的操作,又划开上半部分,整片玻璃轻而易举被取了下来,没有一丝损坏。
这个时候,手脚麻利的黑瘦男子正蹲在床前快速组装一架杀戮机器,这个狰狞可怖的东西已经初露原形。
乌黑的炮筒,精巧而又简单的机械设计,号角一样的尾部,细细的支脚架,灰绿色的梭子形火箭弹,在他的手里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搭建成威力巨大的杀人武器——RPG-7火箭筒。
作为地球上最受欢迎的单兵作战武器,RPG-7一直以来饱受各国武装分子青睐,质量小,威力大,射程远,随时随地可以组装拆卸,轰掉一个建筑易如反掌,还有哪件武器能比它更强更方便携带呢?
我们常常在好莱坞大片中看到,嚣张跋扈的武装直升机或者坦克正在肆无忌惮蹂躏正义的龙套时,主角光环大放,右肩扛起一个军绿色的炮筒,“嗖”的一声,火箭弹拉出长长的炽热尾焰,而那直升机驾驶员眼中只剩下炮弹袭来的惊恐特写镜头,一秒钟之后就在烈火中完成永生。
这就是由前苏联发明,当今世界各地反政府武装热衷装备的大规模单兵武器,从索马里海盗到利比亚,从金三角到南美丛林,从动荡的中东到南非,每个战乱地方都有它的身影,可是在这里出现,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三枚火箭弹,足以夷平一座大楼,对面灯火明亮的住院部正是他们的目标。
“拿卡,任务完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金毛屯结束了组装工作,把这架火箭筒摆在窗前,调整好方位,装上了弹头。
“女人,酒。”拿卡用他手里的军刀削着一支箭头,他喜欢自己制作趁手的兵器,打发无聊的时间。
叮咚,就在这时,门口的门铃响了,两个男人被吓了一跳。
金毛屯赶紧把火箭筒移到桌子底下,拉过一张椅子遮挡,同时示意拿卡去看看。
“先生们,由于你们是我们酒店第一次入住的缅甸客人,我代表酒店给你们送来纪念品和免费酒水。”
一个好听的女声,脆脆的,有种咬着萝卜的口感。
拿卡从猫眼里向外看去,果然是酒店的女服务员,雪白的衬衣,黑色的套装短裙,光洁明亮的长发,完美的五官,如果再配上一副笑容就完美无缺了。
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瓶长城牌红葡萄酒,两只高脚杯,饱满的胸部透过白色衬衣呼之欲出,胸牌别在衬衣口袋上方,她的名字叫杨雪。
酒,和女人。
拿卡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取下门锁上的安全链,轻轻打开了门。
“先生晚上好!”女人的相貌可谓极品,脸蛋透着少女才有的粉嫩,看模样最多不过二十岁。
“你好!”男人对漂亮女人大多没有免疫力的,尤其是在几个月没尝过女人味,最需要她们的时候,拿卡也不例外。
女人把托盘放到桌上,向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金毛屯点了下头,伸展手臂,打开了酒塞。
艳丽的红色,正如脚下的猩红地毯,保持着匀速流淌入两只高脚杯,女人的手指洁白无瑕,映衬着这种鲜红,惊心动魄。
“先生请慢用。”她轻轻转身,却无法移动精致的高跟鞋。
一柄刀子抵在了她的腰间,一侧带刺的军刀。
“脱掉衣服!”黑瘦的金毛屯用汉语冷声喝道。
“金毛屯,你也喜欢这个女人?”拿卡有点不高兴,他本想着完成任务再来盯梢,把这个女人绑架回去玩几天。
“蠢猪!她不是服务员!”金毛屯骂道:“你太不了解华夏人了,她们看到外国人就像狗遇到主人,整天摆着笑脸,你看看,这个女人会笑吗!”
“可是,她在脱衣服……”拿卡目睹着女人轻柔地褪去腰间紧紧包裹着屁股的短裙,露出一双绝美的长腿和性感的白色平角内裤,两腿间的部位瞬时充了血。
金毛屯也愣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怎么会闻不到少女身上的体香,强烈的视觉嗅觉冲击下,他也忘记了还在举着军刀。
“好看吗?”
女人说出的话刚刚传到耳畔,摆脱了贴身裙子的牵绊,她那妖娆性感的身子突然向后斜斜弯过去,速度快比飞燕,又似鲤鱼翻身,避过金毛屯醒悟之下刺来的军刀!
她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两只高脚杯中的液体笔直射出,随着她的手指拂过,瞬间凝结成冰,旋转着刺向金毛屯的手掌和心脏!
女人的身影在半空中腾跃,长发飞扬,姿态飘飘如飞天仙女,她的两只小脚光溜溜的,优美而稳稳地落在桌子后方地毯上。
“你……冰……后……”金毛屯瘫倒在地毯上,心脏部位的血迹涌泉而出,军刀滚落在手边,掌心处一截尖锐的血红色冰棱柱狰狞着颤抖。
拿卡握着刀子的手也在颤抖,他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巫术,一个娇俏诱人的女人转眼变成杀人恶魔,这在他有限的知识中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