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元埋头缝合楚浪的胸腔,处理剩下的事情,刘烈捷与一大帮人匆匆赶向隔壁。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推开门时,大伙都呆了。
赤着上半身的黑梅靠在病床上,手里转着一只苹果,正有说有笑与谢紫妍聊天。
他的左胳膊上缠着一圈绷带,更显得肌肉虬扎有力,小腿上也有一圈,裤管捋到膝盖上方。
“谁取的子弹”李淳风问道。
黑梅咧嘴一笑,指了指桌上的手术盘。
弹片和染血的棉球还在里面躺着。
看来这货不笨,知道自救,并且本事还不差。
一大帮人松了口气,纷纷走出病房,佟泉溪拉住李淳风问道:“怎么搞的”
“得罪人了,滨海想杀我的人太多,这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李淳风说道。
佟泉溪神色凝重,沉声说道:“为什么不报警”
“他们管不了。”李淳风冷冷地说道:“许多事情睁一眼闭一眼是王道,每天都有人死,如果都去查根问底,警察也没活路。”
佟泉溪半晌说不出话来,重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可要多在意,我不希望你出事。”
“死不了就行。”李淳风眼中戾色乍现:“捅我刀子的,我还他一百刀,想杀我的,我灭他满门”
佟院长无力地摇摇头,又问道:“你和刘烈捷关系怎么样”
“我正想和您说这个事。”李淳风拉着他坐到走廊的木板椅上。
“一定没好事。”佟泉溪笑呵呵指指点点地说道。
“赚钱是不是好事”李淳风脸色一板,“不听就算了,我找别家。”
“哎,你小子别卖官腔,快说说看,到底想怎么样”
李淳风也笑了,看着他说道:“这个年代最缺什么”
“人才”佟泉溪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那好,您也看上眼了,我就不说废话,这个简陋的小诊所是不是该麻雀变凤凰”李淳风抬头看看残旧的天花板。
“你的意思要我们资助他”
“不是资助,是合资开办私家医院。”李淳风说道。
佟泉溪默然沉思,他在权衡这件事的可能性,作为医科大学和三医院领导人,又身为华夏科学院院士,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媒体与社会的关注,如果以私人身份投资,心有余而力不足,若以三医院参股的形式介入,必须说服上面许可,材料、论证、可行性报告,各方面准备工作至少要一个月,等批示下来,资金到位,又不知何年何月。
毕竟,私家医院的性质摆在那里,不是公办医院。
“有问题”李淳风轻声问道。
“我的设想不是这样,三医院恰巧需要他这样优秀的外科医生,如果他本人愿意,我宁愿他到我们那里工作。”佟老头说道:“但你的提议是要他做大做强,这也是年轻人发展事业的正常思路,这样吧,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
“那就好,资金方面我们可以共同想办法,设备与人手,相关方案还是要麻烦您了。”李淳风说道。
佟泉溪点点头,又问道:“清瑶今晚没和你在一起”
“她们大概在楼下休息。”李淳风说道。
“她们还有谁”老头鬼一样精明,一下就抓住了小尾巴不放。
“一个朋友。”李淳风想敷衍过去。
“不是正常朋友吧”佟泉溪斜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大半夜的,能和他们在一起的,除了女人还能有谁,再看李淳风那躲闪的脸色,十拿九稳关系不同寻常。
说不介意,那是酒桌上的话,真要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佟泉溪心里十分不快。
“嗯。”李淳风硬着头皮回了一声。
还敢承认佟泉溪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无处发作。
就在这时,李淳风的手机如救星一般叫了起来。
“风少,快来,龙头出事了”电话中传来张浩南急促惊慌的声音,不,是带着恐惧的颤音。
李淳风脸色为之一变。
深更半夜,在疗养院里,郑海奎怎么会出事
他的身体复原得很好,再有几天就可返回家中静养,这个时候为什么有状况
“出了什么事”李淳风沉声问道,他的心也绷得很紧。
“龙头龙头遭人毒手”张浩南带着哭腔,硬是把这话吐了出来,接下来就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你们怎么做保镖的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不死光了再来见我”一刹那的失神后,李淳风对着手机怒吼。
他的声音惊动诊所里的护士和病人,许多人纷纷侧头观望。
张浩南只剩下哽咽的哭声。
李淳风怒睁着双眼,冲向一楼,佟泉溪急忙跟着过去。
“佳涵你爹出事了”一楼诊室中,郑佳涵和佟清瑶还在低声说话,被冲进来的李淳风劈头拉着就走。
郑大小姐当场就懵了,佟清瑶看到爷爷也跟过来,立即跑上前询问。
佟泉溪微微摇头,他只知道出了大事,但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你爹遭人毒手,我们现在赶过去”李淳风转身又对佟泉溪说道:“借你们医院的车子用用。”
“好,好,清瑶,你也去,我们都过去,叫小张开车”佟泉溪说道。
救护车停在诊所外,一大帮人匆匆跳进去,向着疗养院没命狂奔。
深夜,大道无人,车速飞快。
直到现在,郑佳涵仍神情恍惚,紧紧握着李淳风和佟清瑶的手。
其他人坐在救护车的简易长椅上,一言不发,个个神色肃穆,其中包括两名外科专家。
车行半个钟头,驶达疗养院,每个人都跟在李淳风身后快步向郑海奎所在的小院走过去。
这里已经聚集了大批疗养院的医生护士,看到有人进入,纷纷上前阻止。
“你们不能进去”
“我们是病人家属”李淳风一个推搡,将围过来的护士和医生全部推开,大声怒叱道:“人在你们这里出事,为什么不让看,究竟还想掩盖什么”
在他的带领下,每个人都冲开阻拦,进入这处小院落。
眼前的凌乱惨象再次让所有人震惊。
到处是血,灯光照在青石板铺砌的院落里,凄惨血红,怵目惊心。
噗通一声响,一个人影冲过来,笔直地跪在郑佳涵面前。
“大小姐,我对不起你”是张浩南撕心裂肺的哭声。
大家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满身是血,衣服上到处都是刀割过的划痕、缺口,头发上也粘着血块,已经干涸变成黑色。
“我爹怎么了。”郑佳涵的脸色惨白,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龙头”张浩南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淳风拨开众人,冲到那两张担架旁。
医生们默然叹息,摇头。
那两个担架上各蒙着一块白布,几处地方透出殷殷的血迹,还在缓慢扩散。
仿佛这块布下面盖着不为人知的恐怖,李淳风伸了伸手,停在半空。
就这样死了他不敢相信。
霍一声破帛裂棉的响声回荡在张浩南的哭声中,白布飘落在院子里。
一条手臂从担架上垂下,血水沿着指尖滴滴答答溅在石板上,他的黑色西装犹如被疯狗啃过,纤维都露出来了,致命的创伤在颈部,一大块皮肉都被撕没了,露出气管和血管,恐怖至极。
是敬北。
李淳风注视着他的颈部伤口,眼神连续变了几变。
深深吸一口气,他走向另一张担架。
“不要打开。”一位年长的老医生走过来告诫道。
李淳风冷眼扫了他一下,捏住白布单,轻轻揭开。
仅仅一眼,他就僵在了原地。
愤怒脸上的表情只有愤怒但这种怒气却深深凝聚在他的背影中,聚而不散,沉静地可怕。
身后的脚步声缓缓走过来,李淳风盖回白布单,抬手拦住了郑佳涵。
“让我看他一眼。”她的眼眶里已满是泪珠。
“还是不要看的好。”李淳风伸手揽住她的头,将浑身颤抖的爱人拥入怀里,仰头对天长叹。
郑海奎算不上好人,在黑道上混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染过鲜血。
或许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即便退休赋闲,他的对手,他的仇敌还会躲在某个阴暗角落伺机报复,一击必杀。
龙万人说过,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一统江湖时,郑海奎都曾拥有,可这最后一条,他恐怕就不如胡光耀了。
人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注定受尽磨难,饱尝酸甜苦辣,但终归还要入土为安,怎么来怎么去。但是混黑的呢没有人会预算到自己怎么死的,没人能知道自己的下场究竟几何。郑海奎也一样。
死无全尸
这个结果犹如一块大石压在李淳风心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恨从心生对旁人来说,郑海奎这个黑道头子没一分的善,不值得同情,民众巴不得拍手称快。
但就是这样一位激流勇退的王者,把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交给了他,甚至在弥留之际还亲授男人间的秘密,如果说郑海奎一生做的最伟大最豪气的事情,不外乎就是如此,拿得起,放的下,慧眼识珠,豪气干云。
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
他是他的长辈、前辈、引路人,他还是他的教父、岳父、形同父子的亲人。
现在郑海奎死了,死得惨烈绝伦,成为一具无头尸体,这让李淳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对他身边的人造成伤害,就是向他发起挑战,这一点无法容忍,不能够忍,李淳风从来不缺护短之心。
血债血偿,不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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