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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芷柔,方雪觉得在她穿越之前的这段时间内,她不适合停下来等待,一个人无牵无挂,若要在天平村等着,总觉得有些浪费时光。
她再一次带上行囊,浪迹天涯,一路行善,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充实自己在大宋的最后时光。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十年……
八算子曾说,离下一次穿越少说也有二十年,如今,十年又十年,刚好二十年。
她再次收起漂泊的心,决定回天平村等八算子的消息。
她一路山水,往回走的路上,并没有太多的提防。在穿越树林时,突然天上猛的撒下漫天白灰,朝着方雪撒去,瞬时迷了双眼,双眸发干发涩,什么也看不见了。
约莫十来个身影从树上跳下,为首一人道:“东方姑娘,对不住了,哥几个也是受人所托今日便要取走姑娘性命。”
方雪听见他说完,纷纷拔剑的声音,她的命到底有多值钱,竟会有人在这个时刻专门买通杀手来取走她的性命。
方雪不想在这个时刻出乱子,毕竟离穿越时日不远了,此时若要惊慌,想必立马会成为刀下亡魂,她淡然处之,问道:“慢,人死也要死的明白,阁下到底受何人所托?”
那人并未严明,“恕在下不必直言,姑娘还是问阎王吧。”
他说完,方雪明显感受到一股剑气朝着自己过来,可她什么也看不见,看来是要死在大宋了,而且不明不白。
此时,上天眷顾她,一位骑马的青年刚好经过,一刀斩落了朝她刺来的剑,对杀手们撒下漫天银粉,让人刺眼难耐,迷了视线。
“来,把手给我,上马。”
方雪眼睛此时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不清楚那人的具体位置,她抬起右手,被那位青年一把拉上了马,快马加鞭逃了去。
而后二人躲在山洞中,让马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引开了那些杀手。
他扶方雪来到河边,方雪听见了水声,欲用手中的巾帕沾水冲洗眼里的白灰。
“慢着,你不能用水,这白灰遇到水发热,到时候你双眼会被灼伤,非瞎不可。”
那人说完,夺过方雪手中尚未沾水的巾帕,为她轻轻擦拭眼里的石灰,时不时轻轻为她吹走眼周的石灰。
方雪的心里对他充满感激,在他帮她处理白灰时,他的呼吸吹来,如同轻柔的晚风拂面,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又莫名的熟悉。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到渐渐清晰,她终于看清那人的面容。
他深邃的瞳中散出冰冷的光,这双眼睛像苍狼一样让人战栗,直到她完全睁开眼睛后,他眼里的光渐渐变得柔和,不禁勾起一侧唇角,漏出迷人的浅笑。
方雪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以及他的样貌,都像极了一位故人,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人:耶律杰。
可耶律杰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呢,可为什么他们一模一样,连神情都一样。
那人见方雪失神,愣愣的看着他不言不语,他微扬着一侧嘴角道:“夫人,怎么样?好些了没?”
他叫她夫人?方雪不禁微微蹙了下眉,毕竟她在这个时代容颜不老,瞧上去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再加上她并未挽起头发,这二十年来,但凡见过她的陌生人,都认定她是小姑娘,怎么眼下之人一开口就是夫人。
方雪疑惑道:“阁下认识我?不然怎会称呼我为夫人?”
那人眼波中很快泛起一丝涟漪,却被他控制的很好,轻轻眨了眨眼睛,垂下眼帘,掩盖他内心的些许慌乱,“我是年娇的儿子,耶律斜轸。”
方雪听闻瞬时红了眼眶,他是耶律杰的孩子,难怪会长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方雪内心激动不已,上前抱住了他,流泪道:“斜轸,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耶律斜轸仿佛再也按耐不住对她那份想要躲避的情感,也抱住了她,二人相拥在一起,他抱她越来越紧,看着她莹润的额头,朱红的薄唇,他好想亲吻上去。
东方雪,好久不见,你还和二十年前一样,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他手捂着方雪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恋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的怀中,幸福的落了泪,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抱她的感觉不像晚辈和长辈的拥抱,竟会透着一丝疼爱之意。
方雪连忙推开他从他怀里弹开,二人一臂之隔,她瞧着他落泪的样子,越发觉得心里酸涩,甚至他刚才拥抱她时,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
你到底是耶律斜轸,还是……耶律杰?
方雪不敢再想下去,眼下之人毕竟还年轻,若要耶律杰没死,他也不至于这般样貌,他是年娇的孩子不假。
她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斜轸,你怎么会在这?”
二十年前的七夕,天女星转,时光错乱。
也就是说当天女星,地球,太阳,月亮连成一线时,会造成乱象。
当年方雪因为沾了耶律杰的血,没能穿越回去。但是,当时耶律杰已死,由于天女星产生的乱象,让他灵魂穿越到了自己孩子耶律斜轸身上,当时年娇悲痛欲绝,胎死腹中,耶律杰的灵魂便占据了婴儿的身体。
所以耶律自出生就没哭过也没笑过,眼神从小到大始终透露出不一样的冰冷,像一头小狼崽,不喜欢多说话,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感觉,五岁便能骑马射箭,如今十岁,很有军事头脑,竟能知晓各国关系,并且通晓兵法,亲自带兵训练,堪称旷世奇才,在他身上颇有他爹当年的影子。自打懂事起就对燕云念念不忘,那也是大辽当年与宋抗衡的最后一仗,大辽惨败,痛失燕云。在他八岁那年,领兵亲征,趁着大宋内乱之际,发起猛攻,将燕云再次拿下,同时也为自己当年报了仇。
重生后耶律杰,并没有放下方雪,在她行走天涯的二十年来,他都在关注她的行踪,一有时间就偷偷来看她,跟在她后面,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瞧着她一路行善,看到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每天都幸福快乐的样子,他便放心了。
她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因为他一直放心不下,跟着她呢。
他只是风轻云淡般的道了句,“恰巧路过而已。”
方雪信了。
夜色沉了,耶律斜轸从河里捕了两条鱼。
他捕鱼时的样子也像极了耶律杰,她回想起和耶律杰住山洞那段日子里,他捕鱼时的画面,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他烤得鱼的味道都和他一样。
他尝了一口这鱼,勾唇看着她道:“怎么样?是不是味道淡了些?这深山野林也没个调料,夫人还是凑活下吧。”
他的话语又让她敏感起来,想当年因为鱼淡,又没有调料,方雪数落了耶律杰一番,二人斗嘴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他当时还说她,哪像村里来的姑娘,简直比府上的小姐还娇惯。
方雪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觉得眼下之人不是像耶律杰,而就是耶律杰。
她害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害怕自己胡思乱想,她很快的吃完了那烤鱼,“时候不早了,我要到前面的镇上找家客栈休息,你我就此别过吧。”
耶律斜轸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你我明明很近,却仿若隔世,心里默默发酸,对她背影喊道:“夫人,留步!”
方雪闻声驻足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耶律斜轸往前跑了两步,离她更近些道:“夫人回去后,要当心杨夫人,杀手是她派来的,原因是,杨将军好像渐渐开始恢复记忆了。”
方雪听闻仅仅是得知真相后的平静,“谢谢。”
“夫人,保重。”
“保重,替我向年娇问好。”
……
杨业的记忆渐渐恢复,赛花心里不得安宁,怕他想起来方雪,前几日派人杀她无果,近来,杨业要出征,府里忙上忙下,她也暂时顾上不,没了那个心思,方雪这几日才保住了一条命。
十日后,方雪回到天平村,趁着夜色进了村,村里人都熟睡了。
她进屋后,又是一尘不忍,归置的整整齐齐的。
还是天宝每天派人来打扫的。
天宝派来打扫的人告诉天宝,她回来了。
天宝连忙赶往天平村见她,告知她,明日大宋军队将前往金沙滩抗辽,杨业和潘仁美帅军亲征,杨业挂帅,潘仁美任军师,带领三十万杨家将奔赴战场。
天宝说这二十年来,潘仁美处处和将军作对,明日又一同前往金沙滩,天宝两天两夜没睡踏实了,毕竟潘仁美一直和辽人有勾搭,天宝总觉得此战不利,前来和方雪告个别。
方雪听闻,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杨家将血战金沙滩这一历史事实。
方雪连忙劝阻道:“天宝,别去,千万别去,让将军也别去听见没。”
说来轻巧,天宝同样有不好的预感,“圣旨以下,圣意难违。”
方雪脑子嗡嗡作响,听闻险些晕了去,待到天宝扶住她的身子,她继续道:“天宝,此战必败,而且惨败,杨家将终将……有去无回。”她说完落了泪。
天宝面目拧作一团,陷入沉思,毕竟眼下之人是谁?曾经的天女,她说的话多数可信。
天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却又很快平静下来,微笑道:“放心吧夫人,我会保护将军的。”
方雪已然双泪成行,轻拧的眉宇对天宝道:“金沙滩,真的不能去啊。”
天宝坚定了神色道:“放心吧东方姑娘,时候不早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一定很累了,早些休息吧,我不多打扰了。”
方雪还是不死心,拉着他的衣角,一边落泪一边摇头道:“别走天宝,天宝别走。”
天宝有些后悔,为何这么晚来找她,让她也不得心安,兴许他自己也有了直觉,此战终将有去无回,他只是想来见她最后一面。
天宝最后留给方雪一个微笑,“东方雪……保重。”说完,大气的转身,骑上快马消逝在了夜色中。
方雪在心中默默道了句:天宝,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