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老爷穿着苏州缎子长袍,面容有些严肃,大络腮胡子挂在下颌上,黝黑的肌肤只有一排牙齿稍稍有些白。
他围着依红妆转了一圈又一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爹?应该是怪物爹吧。”
“不不不,爹爹怎么能是怪物呢。”依红妆连连摆手,笑哈哈的说。
依老爷的视线落在她披着的衣裳上,眉头一簇:“这谁的衣裳,怎么是男人的。”
“啊?”依红妆急忙把衣裳一拢:“哪有,怎的能是男人的呢,爹爹定是眼神不大好使,看错了。”
“你是说爹爹老眼昏花了?”依老爷吼了一嗓子。
“没有没有,爹爹是老当益壮。”依红妆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的汗。
“说!”依老爷忽地严厉起来:“大半夜的究竟去哪儿鬼混去了,衣裳衣裳穿的是男人的,鞋子鞋子丢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说着,依老爷伸出手掌作势要打依红妆。
“老爷,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小姐。”八角护主心切。
“让你看着小姐,你不但看不住,反而帮着小姐瞒天过海的做坏事。”依老爷开始说教了。
依红妆散漫的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拍了拍嘴巴,恩,听困了。
每次听依老爷说教她都困的十分厉害,比摇篮曲儿的催眠作用还要强。
“红妆!”依老爷又是一嗓子,直接把她的瞌睡虫儿赶跑了。
“到。”依红妆立刻腰板儿挺直,远远看去,整个一根正苗红的好姑娘。
“今儿晚上不许睡觉,给我写一份检讨书出来,把你今儿个都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一字不落的给我写出来。”依老爷整张脸都被她气白了。
打小儿,依红妆的性子就和其他女子不一样,顽劣的很,调皮的很,怎么管都管不好。
“啊?”听及,依红妆瞠目结舌的看着依老爷,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爹,女儿女儿不会写字。”
“什么?”依老爷绕到她面前,手指气的直哆嗦:“你不会写字?我给你请的教书先生都教了你什么,你都听了些什么?”
依红妆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她吐了吐舌头,摸了摸小鼻子,支支吾吾的说:“恩是啊,都教了我什么,都没把我教好。”
“别怪教书先生。”依老爷看她想推卸责任又开始跟她说教:“我看是你笨,不想好好学。”
依红妆的脚丫儿有些冷,她缩着那只脚丫踩在另一只绣鞋上,细弱如蚊的嘟囔着:“我笨还不是你生的我。”
“给我滚回房里去,从今儿个起关你禁闭,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你出来。”依老爷彻底被她激怒了:“明儿个,爹让教书先生陪着你,什么时候学会写字了,认字了,爹在把你放出来。”
在这之前。
依红妆只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黑白的。
现在看来,她的生活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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