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了心头最后的牵挂,‘女’子温柔一笑,将男孩与‘女’孩‘交’到了那两名宫婢怀中。站起身,走到‘床’头,按动雕刻在‘床’头上的一只飞凤的眼睛,而后,半人高的梳妆台缓缓移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女’子转头看着那两名宫‘女’和几名‘侍’卫,道:“快走吧!”
那两名宫婢抱着男孩和‘女’孩同那几名‘侍’卫走到通道前,扭头看着淡笑地看着他们的‘女’子,含泪忍痛道:“皇后娘娘,请保重!”
‘女’子恋恋不舍地看着被她们抱在怀中的男孩和‘女’孩,道:“你们一定要让萤儿和诀儿像普通人一样长大。不要让她们再有这样苦痛的经历了。”
两名宫‘女’点头,泪水打湿了怀中之人的衣襟。咬‘唇’,狠下心,转身走进了暗道。
‘女’子看着他们都已经离开后,将暗道的‘门’重新关上。跪坐在男子身前,将他抱在怀中,抬眼看着外面冲天的火光,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渐渐远离了她,化为了灰烬。脑海中闪过的都是他们的初识,他们的相爱,他们所有的快乐与不快乐。明月依旧,梨‘花’还在,那个说明年还要带她去赏‘花’的人却已不在。
生离死别,何以阻挡她这颗爱着他的心。他们还会有生生世世,生离死别又算得了什么。
‘女’子笑着,眼泪不断地从她的双眼涌出来。
洛夕咬‘唇’,拼命地抑制住哭声,看着‘女’子的眼睛已经被泪水‘弄’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感觉到‘女’子回忆的画面,和失去爱人的痛楚。这应该是她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夕走到‘女’子身旁,跪坐在她身旁,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记起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见的。深深的无力感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盘根错节,瞬间长成华茂大树。
洛夕握紧双拳,抬眼去看‘女’子,却惊见‘女’子‘抽’出了一把匕首,双手握紧,将剑尖对准腹部。
“不要!”
洛夕惊叫一声,伸手去夺‘女’子手中的匕首,手却穿过了‘女’子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女’子将匕首扎进了腹部。‘女’子咬牙闷哼一声,脸‘色’苍白,看着男子的双眼却溢满柔情。然后将匕首拔出,鲜血穿过洛夕,溅落在地上。
“不要!不要!”洛夕哭喊着,伸手去扶‘女’子倒下的身体。‘女’子却还是缓缓地倒在了男子身上,奄奄一息,微笑道:“这次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了!”说完,贪恋地看着男子的面容,最终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洛夕看着满地的鲜血,全身都在颤抖着,一次次地伸手去将‘女’子扶起,手却一次次地穿透了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无论尝试多少次,‘女’子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最后,洛夕终于绝望,无力地垂下双手,瘫坐在那里,泪水汹涌而出。
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纵使她有天下无人能及的医术,却救不了眼前这个她最想救的人。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无力和绝望,几乎在瞬间摧毁了她的意志,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洛夕抱紧双臂,痛哭着,渐渐地周围的一切都远离了她,陷入了一片虚无当中。洛夕却似毫无所觉,在痛苦的记忆中轮回着。
最后是‘女’孩愉悦的笑声让她从哭泣中惊醒。
洛夕抬头,看到的是本应离开的‘女’孩站在椅子上,严肃着小脸,认真地练着书法。洛夕站起身,面上惊愕的神情在看到周围完好的一切后,愈加惊异。她跑到宫殿外,看到的同样是完好的一切。哪里是那个本应在大火中化为灰烬的皇宫。
一声“皇上、皇后驾到!”惊得洛夕马上转了个身,本已死去的男子和‘女’子面带微笑地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宫殿。
洛夕转身,看着‘女’孩扑进男子怀里。
一模一样!这完全和她刚掉进幻境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幻境!对了!幻境!这是幻境!难道这个幻境将会不断地在她面前重演?!
洛夕想到这种可能‘性’,想到那生离死别的一幕,心口的痛如猛兽般向她袭来。头脑中纷‘乱’的片段一一闪过,整个脑袋胀痛得厉害。洛夕摇着头,一脸惊恐地念道:“不要!不要!”
她一定要想办法从这个幻境出去,一定要出去。那样的绝望,只要经历过一次便足以让她发狂。
洛夕站在那里,看着宫殿里拌嘴的男孩、‘女’孩,男子和‘女’子温柔的目光和暖暖的笑意。本已哭干的眼睛再次涌出了泪水。加倍的痛楚和悲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他们越是幸福快乐,结局越是显得残忍,越是让洛夕痛不‘欲’生。
该怎么破这个幻境?现下她没有任何头绪。这个幻境让她掉进了最痛苦的记忆,目的是让她在一次次的绝望中崩溃。那她是不是应该封闭自己所有的感觉,不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洛夕这样想着,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听周围所有的响动,不去感受周围一切的事物。平息心中所有的痛楚,不去想那让人绝望的一幕。无论关于他们的一切多少次地在她的脑海中跳出,她都尝试着一次次地将它驱逐出去。
洛夕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当她终于将关于他们所有的画面掩埋,当她的神思恢复清明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原来的那片一望无际的‘花’海。
洛夕轻轻地吁了口气,站起身环目光在四下搜寻着。转身,便见水尚云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拿着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洛夕大惊,情急之下朝他奔去,大声喊道:“水尚云!快醒醒!”
但是似乎还是迟了一步,水尚云还是在他自己的脖颈上划了一剑。
洛夕冲到他身前面,伸手扶住他的双肩,慌‘乱’地喊道:“水尚云!”抬头一看,却见他睁大眼睛完全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看着她,再看他的脖颈。
幸好只是划破了一点皮。
“我怎么了?”水尚云说着,忽觉脖子传来痛感,痛呼道:“好痛!”说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将手掌移到视线内,惊道:“怎么会有血?”
洛夕见水尚云已经走出了幻境,松了口气,轻笑道:“你自己拿着剑要结果自己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