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摸云楼三楼等待了一阵，那个青铜台子并没有重新长出来的意思，他们也没有得到其他的反馈。
于是他们转身下了扶梯，准备离开摸云楼。
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秦小河略带好奇地多瞥了两边几眼，他对那些按摩椅还是很心动的，但最终并没有提出要去尝试，他现在没有痊愈，万一被那按摩椅按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
柳依依倒是为了云不亭，举着小镜子，绕着一台空着的按摩椅仔细地拍了一圈。
这些按摩椅虽然是公用的，但是在上一位客人使用过后，这按摩椅竟然能够自己喷出些蒸馏过的，纯度很高的酒精给自己消毒！
就智能得有些离谱了。
云不亭不得不再次询问秦小河，“你确定这些按摩椅不是偃甲？”
秦小河点点头，“跟我遇见的那些身上的气息不一样，甚至跟三楼的那个青铜台子都不一样。”
“偃甲应该也分等级吧，这些按摩椅是最低级最垃圾的那种？你看它们会自己洗自己！你看见没有，你看这台，它给自己抹了酒精开始刷了！”
旁边，一台刚送走一个顾客的按摩椅，一边喷酒精，一边抄着刷子给自己洗刷刷。
秦小河有些拿不准：“这么说也可能，这种按摩椅是低级的偃甲，甚至没有带着活着属性的那种。”
无功先生帮秦小河说话了，“不亭你行了，我们对偃甲的了解都很少，你问他，他也没办法回答你。”
云不亭叹了口气，说：“我和依依也搞过按摩椅，但是不太成功，没有你们看到这些那么实用。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吧，还真有一个专门搞发明的老乡啊，这跟着谢家学偃术……那今后是不是要造高达？”
云不亭的后半句话倒是说给自己听的。
众人走出摸云楼，过了街道，进了隔壁的酒楼寻了位子坐下。
在这牧马关内，肉食普遍盘大量足，牛、马、羊、驴，各色大牲畜的吃法，异常齐全。
师父点了盘牛肉，然后要了些清淡的小炒蔬菜。
“一路往北来，我的饭量都越来越大了。”师父一边喝茶，一边笑着说。
“这牧马关内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幼，个个看起来都很健壮，而且个子挺高，这跟当地的吃食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云不亭道。
虽然云不亭吃不着，但看看人家千里之外的风味菜色，也是愉快的。就是饿着肚子的时候比较煎熬就是了。
“不亭，刚才在摸云楼一楼，角落里的按摩椅上，躺着几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等着上菜的时候，无功先生冲着云不亭道。
云不亭沉吟一阵，回忆起来。
他的视角是被柳依依的镜子固定住的，而且之前他是让柳依依更多地注意那些按摩椅，所以对摸云楼一楼按摩会所的整体环境，并未太过关注。
所以师父这乍一问起，他只能翻着白眼回忆。
“是几个身材高大得有些异常的壮汉，并且他们光着的上半身皮肤上有些奇异的花纹。”
秦小河回答了师父的问题。
“不错，就是那几个人。”
秦小河一说，云不亭就有了印象，他问：“师父，那几个人有什么不妥吗？”
“还记得在涿州的时候，你说过的不同人种吗？”师父问。
“当然，我还说过，人就是人，除了特征不同，灵魂是平等的。不过蛮人荒人之类的，可能需要区分一下，他们很大程度上跟人类是有差别的。”
“摸云楼一楼角落里的那几个人，应该是蛮族人。他们身上的花纹叫做‘兽痕’，兽痕能够令他们爆发传承自远古先祖的力量，化身野兽。”无功先生说。
师父说完，桌上的人都有些沉默，大家都感觉惊讶，并开始咀嚼师父的话。
酒楼的伙计上了菜，师父还跟他要了一桶白米饭。
无功先生给自己盛了饭，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咀嚼。
云不亭最先反应过来，他说：“师父，正国与蛮族，是夙仇死敌，哪怕是赵哲他都不允许蛮族人进入正国，那些蛮人胆敢在牧马关内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是不是意味着牧马关内的局势有些不对劲？”
云不亭下意识地就开始思考正国的牧马关是不是被蛮人给渗透了。可是他又觉得不应该，牧马关前还有一座云中城作屏障呢。难道，连云中城都已背叛正国了？
秦小河提出了自己的猜想：“以牧马关的防御水准来说，蛮人是不可能进来的。如果说是渗透进来的细作，那也不太现实。
牧马关既然是最坚实的关隘之一，而且朝廷对御龙长城十分上心，戍守将领定期轮换，不存在依据边关自成势力的边军将领，所有的戍边将领，都是最忠诚于正国的人，也就是说，牧马关绝不可能被渗透。
这样一来，那些蛮人出现在此，就格外奇怪了。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俘虏……”
柳依依说：“你们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牧马关内出现几个蛮族人，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云不亭笑道：“不不不，依依，正国跟蛮族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当年贤王击退蛮族回粱京的时候，京城百姓多给他面子啊，还不是因为贤王打的是蛮族。由此可见，正国人对蛮族仇恨有多大了。
现在有蛮人在牧马关这种敏感的关隘里边大摇大摆地走，一定不寻常。”
秦小河点头附和。
柳依依耸耸肩，看向师父。
无功先生笑道：“你们都喜欢将事情往复杂的方向上去思考，这是一个好习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够让你们把握事情的完整性。
可是，蛮族这种事情，也得因地制宜地思考。牧马关跟草原，是接壤的，牧马关内出现草原的居民，就不是怪事。当然了，因为正国和蛮族的历史原因，两族相互敌视。正常来说，两边的地盘上，都不该出现这种大摇大摆的对方的民众。
可如果是投降的人呢？”
云不亭摸了摸鼻子，问：“师父您是说，那几个蛮族人，是降卒？”
“他们身上的兽痕，是被摧毁了的，也就是说，他们无法使用那种野蛮的能力。
他们跟正国境内的百姓没有区别。
牧马关这种地方，是融合的最前沿，哪怕正国和蛮族水火不容，但是水火相交的前端，仍旧会产生不是水也不是火的蒸汽。
草原上蛮族族内，也一定会有投降倒戈过去的正国人，一个道理。”
云不亭笑道：“师父，您知道那些蛮人身上的兽痕被毁了，比我们的信息多一层，所以才能站在上边说教我们，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我们也知道兽痕的事情，我们也能猜到那些蛮人的身份。”
师父反问：“那你们知道蛮人降卒会被毁掉兽痕吗？”
云不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