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秃了头的蛮人环顾一圈,不屑地道:“我今日一定要用这公平的法子解决这事儿!给我拿羊汤来!”
旁边的三个蛮人相互看了看,有一个转身跑向后厨去。
围观的群众们吵嚷起来,多是辱骂之声。
云不亭陪着柳依依站在人群前头,镜子里的他发现在这牧马关里,白人的比例非常高,围观的这些人,有一半都是白皮肤浅色瞳孔浅色头发的。不过他们嘴里说的都是正国官话。
柳依依沉默地看着那个小丫头,小丫头的状况真的不太好。
柳依依准备找个时机直接救下小丫头。
那个跑向后厨的蛮人刚跑了一段,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秦小河侧身对着这个蛮人,也不看他,开口道:“站住,再动一步,断你双腿。”
这高大蛮人皱眉低头看了秦小河一眼,下意识地想挥手抽他,但抬起手却忍住了。他们是降卒,本就不敢在牧马关内太张扬。
那个秃了头的蛮人敢这么嚣张,也是因为他确实是受害者。
这个要去后厨的蛮人只是想帮同伴站站场,壮壮声势,表示下支持。
这个蛮人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住了手,提起脚步,准备不搭理秦小河,直接闯去后厨。
可这个蛮人刚动,秦小河挥手,一道猩红的剑光在蛮人脚指头前方绽放。
这蛮人不愧是天生的战斗种族,虽然兽痕的力量被废了,但他在剑光乍起的瞬间就往后撤了。
猩红的剑光一闪而收,秦小河还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也不看这个蛮人。
这蛮人盯了秦小河两眼,非常干脆地转身走回人群中,半个字都没多说。
秃了头的蛮人看见同伴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带回他要的滚烫羊汤,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被秦小河阻拦的那蛮人在秃头蛮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朝着秦小河的方向指点了两下,然后退到了秃头蛮人的背后。
那秃了头的蛮人瞧了秦小河两眼,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再问羊汤的事儿。他回过头恶狠狠地瞧着手里的小丫头,一用力,又将小丫头提高了两分。
“客官!客官您行行好,先放开孩子吧,咱们有什么话都好商量!”掌柜的是个和气的瘦老头儿,瞧着小丫头痛苦挣扎,他也是不忍心。
“我说过了,我是在跟你们讲道理。是这小鬼把羊汤倒在了我头上,她错没错?”蛮人叫嚷着。
“错了,错了!确实是她错了。”
“小鬼细皮嫩肉,挨不得烫,也罢了,我不往她头上浇羊汤了。”
“大爷您仁义!”老掌柜的赶紧拱手,作势就想上前去将小丫头接过来。
蛮人把手一挡,“慢着!我吃了亏,遭了罪,问你们要点儿赔偿,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但您先……”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已经快哭不出声来的小丫头身上,这个蛮人就算是想要敲竹杠,也只能让他敲了,重要的是孩子。
这蛮人把手在小丫头前边一挡,狮子大开口道:“二百两,我就不再找她的麻烦!若是不然,羊汤没有,滚水,还没有吗?”
他说话的时候,另外有一个蛮人从酒楼的角桌上取来了一壶刚摆上不久的开水,那壶水壶口都还在朝外喷着白汽。
秃了头的蛮人呲牙笑着,接过了开水壶。
四周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这蛮人一手拎着孩子,一手拎着水壶,已经作势往孩子头顶浇开水了。
“成!成!二百两,我给!”酒楼掌柜的不想找麻烦,他高举双手,冲着蛮人说道。
“好,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蛮人道。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云不亭嘴里啧啧有声,他摇着头说:“这伙蛮人虽然是投降进来的,但野性难驯,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这种勒索绑架的勾当,竟然如此熟练。”
云不亭没有压抑声音,并且他还故意把话说得有些大声。
几个蛮人都听见了。
秃头蛮人扫了一圈,最后瞪着眼睛看向柳依依。
柳依依俏面含霜,伸手将胸前的小镜子盖住,把云不亭遮了起来。
秃头蛮人:“是你在聒噪?”
柳依依身边的客人们被这蛮人一唬,吓得纷纷后退,柳依依不退,反而朝前踏了一步。
她距离那些蛮人还有四五尺的距离,再朝前靠近一些,她就直接出手。
柳依依心中计较,就算是斩断这蛮人的手臂,也不能再让他这样拽着那小丫头了。
柳依依身子微缩,身上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动手。
那蛮人见柳依依没有回答,反而朝他们靠过去。
四个蛮人立即就往前挪动,准备将柳依依围起来。
无功先生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看都不打算看一眼自己徒弟那边的情况。
柳依依什么水平师父很清楚,别说是四个没了兽痕的蛮人了,就算是十个,柳依依也能够从容应付。
扶摇宗的负青天心法,可不是白练的。
可原本无功先生是从容淡定的,甚至筷子都没停,不断往自己嘴巴里送吃食。
柳依依刚动起来的时候,师父却猛然一转头。
他看的依旧不是柳依依的方向,而是侧边,后厨的方向。
无功先生眉毛微微上挑,眼中露出讶异之色。
只见从酒楼的后厨门里,无声无息,但是又十分迅速地飞出来了一只瓷盆!
这瓷盆飞得异常稳当,而且师父定睛一看,发现瓷盆之下,是有两只人手端着。
两只会飞的,单独的,没有躯体和脑袋的,人手!
从手指头到肩膀,手指小臂胳膊,都有。
这两只会飞的手端着瓷盆,飞到了那秃头蛮人的头顶上。
柳依依瞥眼瞧见,也是一怔。
就在她怔然的瞬间,端着瓷盆的其中一只手猛然下劈,以手刀之势重重地砍在了秃头蛮人的肘弯上。
这蛮人一时不察,被击中关节,下意识地松了手。
小丫头从空中落下,那只会飞的手臂迅速前冲,一把抓住小丫头后脖颈,然后朝着柳依依大力丢了过来。
柳依依将小丫头接住,脚尖一点地,身子往后飘飞而出。
然后,哗啦啦啦啦……
另一只端着瓷盆的手一翻,一大瓷盆的滚热羊汤,就往那先就被烫了一回的秃头男人劈头盖脸地淋了下去。
“啊——”
酒楼里,响起了那个秃头男人的凄厉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