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烛龙?”
云不亭获得了新的名词,秦小河和柳依依也感觉到很疑惑。
“什么是逆烛龙?”云不亭边往镜子前凑,边问。
谢烟烟侧头看向谢言。
“言哥,这两根黑色的轴,你看上边的刻痕,龙首向西。”
“意思是,反着的?”云不亭问。
谢言拿过两色的轴棍儿,比对了一下,点了点头。
“的确是逆烛龙,这个徽记,我以为已经跟着天衍大哥一起入土了。”
云不亭催促对面的谢家兄妹,“你俩跟我们好好解释解释成不?别光你俩唠啊,我们都听不懂,这几根棍子,哪里出了问题?”
谢烟烟望向云不亭,道:“云公子,你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哪个猜测?”
“谢天衍大哥,在死前留下了后手,幽偃术暗中从谢家泄露出去,并且被人成功掌握了!”谢烟烟沉声道。
云不亭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是抿着嘴唇点着头,“这是正常的逻辑和发展状态。”
谢烟烟:“谢家的家徽是烛龙印,这一点相信你们多少都听过,甚至你们对烛龙印都有些印象。”
柳依依:“就是这些轴棍上凿刻的,烛台朗照,光晕扩散成圆形明珠,其后有腾龙追逐的图案?”
谢烟烟点头确认。
柳依依皱着细眉问:“可是这三根轴棍上的图案都是完全相同的啊,除了银色这根上的龙头对着右侧,另外俩的龙头对着左侧。它们从雕工上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每一片龙鳞的位置都能对得上,三颗明珠和明珠里边的蜡烛甚至是烛芯处的细节都没差。”
云不亭道:“所以逆烛龙,仅仅就是方向相反?”
谢言道:“不错,除了龙首所向,其余部分的徽记每一处落笔都完全相同。龙首向东,东承朝日,是为烛龙印;龙首往西,西迎落月,是为逆烛龙。
烛龙印象征创造,新生;逆烛龙象征死亡,毁灭。
没有任何一位谢家的偃师,会在偃甲上雕刻上逆烛龙。”
谢烟烟补充:“每一位谢家的偃师,在学习偃术之前,需要花一整年的时间来学习雕刻烛龙印。这是一件枯燥但规范的工作,烛龙印的刻法,印在了每一位谢家偃师的心里。云中城制造的每一具偃甲,其中的烛龙印,都是完全相同的。”
“厉害啊,不同的人,却能刻出完全一致的徽记来。”云不亭道。
“刻不成烛龙印,便不能学习偃术。”
云不亭:“发明这规矩的谢家祖先,是强迫症吧?那咱们手上这两个逆烛龙意味着什么?”
“逆烛龙是舅舅留下来的徽记,应该是他从禁术卷宗中发现的。后来由谢天衍大哥继承。当年谢天衍大哥尝试掌握禁术的时候,以活人作饲,被他杀害的每一个人,尸体上都留下了这个逆烛龙的徽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逆烛龙才被谢家子弟重新认得了。”
云不亭:“所以,这两根黑色的轴棍,就能证明,屠了观澜山庄的偃师,确实是从谢天衍那一支传下来的对吧?”
谢言:“对。”
谢烟烟:“结合二姐往南逃离的情况看,她接下来的打算,就是去汇合那股逆烛龙势力。”
云不亭:“那能咋?到了现在,咱们也就只能知道个逆烛龙,除此之外还是任何情报都没能掌握。
你们谢家这么多年了,难道就完全没有发现过跟逆烛龙有关的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吗?”
谢言:“没有,云中城行事低调,偃师很少南下中原。而且,中原武林,跟我们的牵扯也不多。”
他看了一眼秦小河,继续说:“除了这一次观澜山庄被灭门,我们并未得到更多的曾有偃师参与的恶劣事件的消息。”
“这样啊,不过幽偃术毕竟是谢家的禁术,你们家没看好自己的本事儿,流传出去酿成祸事,你们谢家怕是摘不干净?”云不亭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了。
这牧马关是谢家的地盘,守关的将军都得给云中城面子。
既然现在已经明确了秦小河的仇人的身份是逆烛龙,那么,把谢家拉上船,就成了云不亭最先要争取的了。
谢烟烟点头道:“确是如此,幽偃术本就是谢家禁术,现在谢家禁术为祸江湖,我谢家定不能坐视不管。”
云不亭:“何况那位谢天上谢二姐,还想着靠逆烛龙来踏平你们云中城呢。可是二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追不上谢天上了。这些场面话说得再慷慨激昂,也没有一点儿用了。”
谢家的两兄妹都显得有些颓然,没有说话。他们虽然早就派出了人赶往牧马关南城墙处,但那些人也绝对是来不及的。
今晚上在这摸云楼四楼上的四个人,都一起输给了那位二姐。
想想还是很憋屈的。
不过,空旷的四楼大厅沉寂了一会儿,柳依依突然打破沉默,开口道:“不亭,我们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嗯?怎么说?”云不亭好奇。
“你有没有发现,这间大厅里,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物。”
“少了谁?你们不是说参与追捕谢天上,还有帮助谢天上逃走的两边的人,都在这里了嘛?没少了谁啊?”云不亭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依依在说谁?
谢天上都已经跑到牧马关的南城墙墙脚下边了,她很轻易就能翻墙离开这里。
而一旦她出了牧马关,那还真就是天大地大。
除非现在有谁就等在牧马关南城墙的墙头上,等着谢天上爬上城墙边,然后照脸一脚给她踹下去。
之外恐怕都没有机会留住谢天上了。
谢天上的确是个重要的线索,可惜当云不亭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
柳依依却似乎胸有成竹,她甚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
不止云不亭懵了,谢言和谢烟烟也都一样看不懂了。
柳依依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柳依依道:“不亭,难道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咱们师父没有在这里吗?”
云不亭愣住,接着他捂脸苦笑一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啊这,嗐,你不说,我还真的就把师父他老人家给忘了。我就说怎么今晚上跟你们说话这么顺畅,都没人怼我了,感情是师父不在啊。
怎么,师父撵上二姐了?”
柳依依眨了眨眼,“若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碰上面了。”
云不亭拍手感叹:“果然啥事儿都得靠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