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下面的船舱因为没有窗户,空气非常浑浊,气味难闻,赵飞住了两天实在是受不了了,咬咬牙,花了二两银子,又换到了一层的一个房间。
和赵飞同住一个房间的是一位叫刘逸少的翩翩公子,刘逸少是个标准的美男子,身体修长,长相俊美,虽穿着一件普通的青布长袍,也掩饰不住那优雅的气质。
刘逸少为人很是随和,赵飞也是自来熟之人,二人年级又相仿,一来二去,就混熟了,相处甚为融洽。
这天赵飞正在甲板上看风景,身后传来阵阵清香,回头一看,顿时怔住。
只见一女子身穿鹅黄丝质长裙,腰间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玉佩,一根彩链其上或串或镶或嵌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耀眼之及。外披白色真丝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颈上挂着两条天然珍珠项链,闪着亮晶晶的淡黄柔润光泽,更衬出其肤白如雪。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一镶有玛瑙的紫金雕凤簪,耳坠金环瑟瑟珠,随着女子的款款而行,上下摆动,更显绝伦。
女子姿容绝美,鼻子高挺,嘴唇红润,双珥照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就如同盛开的牡丹,瑰姿艳逸、绚丽多姿。
女子可能心情不好,贝齿轻咬下唇,如羽扇一般微微翘起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着,她没有注意到甲板上的赵飞,等走近了这才发现身前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年轻男子木头桩子似的杵在眼前,正色迷迷盯着自己,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女子心中大为不快,她本来心情就不好,在一看到赵飞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面色一紧,秀眉紧锁,美目狠狠剜了赵飞两眼,恨恨的嘀咕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赵飞闯荡江湖多年,凭着辩才无阂、口谐辞给的本事,不论谈玄论道、谈古论今,还是搬唇弄舌,都鲜有对手,是轻易不惹事,遇到事,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主,他有一条的座右铭:吃一点亏倒没什么,但给脸不要脸,就别怪老子咄咄逼人了!
看女子如此傲慢,心有不爽:靠,不就是长得漂亮些吗,又不能换大米吃,有什么了不起。既然对方如此无礼,赵飞索性往桅杆上一靠,肆无忌惮的打量起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看赵飞眼神如此放肆,在自己的身上上下乱扫,不禁秀眉紧锁,哼了一声,转身向船尾走去。
黄衣女子来到船尾,双手扶着船尾的栏杆,低头看着滚滚而逝的运河。不大一会,她身边过来一男子,这名男子二十上下,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高挑的身材穿着冰蓝的上等丝绸,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风度翩翩,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赵飞看两人站在一起甚是般配,大有金童玉女的感觉,再看自己自惭形秽的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粗布长衫和粗布长裤,以及快要漏脚趾头的黑色布鞋,真是相形见绌,嫉妒感也油然而生。就靠在了离二人不远处的一个桅杆旁,听二人在说什么。
赵飞听了一会,这才明白,原来蓝衣男子在给黄衣女子讲故事,讲的是嫦娥奔月的故事,讲到最后还念了首诗:“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江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男子吟完诗,又用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娓娓道来:这首诗在下甚是推崇——若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长生不老,又何乐之有——庭中仰望,形单影只,寥落凄冷……
女子想必是被故事深深吸引,亦或另有所思,总之,故事讲完了,她竟然竟浑然不知,澈似秋水的星眸盯着那滚滚而逝的江水。
女子那曼妙游离优美高贵无以复加的身姿,与滔滔江水、精美船坊相映成趣,形成一幅美丽画卷,令人赏心悦目、欲罢不能。
赵飞听着男子的话,也不禁佩服他妙语如珠,口才出众。看着郎情妾意的二人,对比一下自己的寒酸,自是万分不爽。
赵飞原来有个外号,叫赵三本,意思说他的歪点子有三本书那么多,看着船尾郎情妾意的二人,又开始翻看自己的肚子里那三本歪点子书,搜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脸庞上不禁爬上了一丝放荡不羁的坏笑,就连两道浓眉也泛起柔柔涟漪。
赵飞想的歪点子需要别人配合,正寻摸着找谁,看到刘逸少从船舱出来,立即冲着他招招手,刘逸少看赵飞招呼自己,信步朝着他走来。
赵飞等刘逸少在自己身旁站定,嘴角微微上扬,流露他那标志性的坏笑,朗声道:“刘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刘逸少没想到赵飞叫他过来是要给他讲故事,微微一笑,欣然道:“好啊!在下洗耳恭听。”
“讲什么呢?”赵飞左顾右盼了一下,看到黄衣女子和蓝衣男子都没有说话,这才大声道,“就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吧!”
刘逸少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赵兄真会开玩笑,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谁没听过。”
“那你可听过‘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首词?”
赵飞眉毛一挑,将秦观的《鹊桥仙》这首词念出来,船尾的黄衣女子和蓝衣男子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回头惊讶的打量着赵飞,看此人一脸坏笑,误以为是位泼皮,未想却能出口成章。
他二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片刻就体悟处这首词自由流畅,却又婉约蕴藉,余味无穷,感人肺腑。如此登峰造极之作品,非大家难望其项背,可看赵飞一脸顽劣的坏笑,怎么也不像个迁客骚人,二人故而面面相觑。
刘逸少听到赵飞念的词,也是大为惊讶,诚心道:“这首词独出机杼,立意高远,堪称佳作啊,在下从未听过。”
赵飞看着刘逸少惊讶的样子,心道:就知道你没听过,你要是听过那可是见鬼了,人家秦观现在还没出生呢。
赵飞看所有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倒背着双手,一本正经道:“织女下凡沐浴认识了牛郎,演绎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大道理,你知道是什么吗?”
刘逸少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大道理,无奈的摇摇头,诚恳道:“在下愚钝,还望赵兄明示?”
赵飞嘿嘿一笑,扬声道:“就是在家洗澡是没有机会的,洗澡一定要到外面去洗!”
黄衣女子开始听赵飞的词作的十分出众,本以为他会讲出什么玄理妙语,万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粗俗下流,脸颊一红,快步上楼去了。佳人款款而去,只留下淡淡的玫瑰香气。
蓝衣男子看到女子上楼,这才意识到赵飞对比成样,有意的叫自己难堪,本想上前理论,可看了看赵飞健硕的体型,未敢造次,怒目圆睁的瞪了他一眼,强忍着怒气,拂袖而去。
刘逸少望着怒气冲冲的二人,已经猜到了几分赵飞的用意,是有意气这二位。
刘逸少等黄衣女子和蓝衣男子走远,附耳跟赵飞道:“这个男的叫宋翊,女的姓周名宣,都很有势力,你要小心为妙。”
赵飞看两人被气跑了,心中大乐,完全没将刘逸少的话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