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等等……”见云兮要走出门时,玉丫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扯住了云兮的手腕。
“怎么了?”云兮一怔。
“您的脸……”玉丫咬咬唇,还是决定不管王爷会不会杀了她都好,她都不会让这么好的姐姐带着张大花脸出去让人嘲笑。
“我的脸怎么了?”云兮下意识的伸手抹了自己的脸一把,没什么异常啊。
“门,门主……您还是去看看镜子吧……玉丫对不起您!”玉丫怯怯的说道。
云兮狐疑的看了玉丫一眼,将信将疑的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照,镜子里,那个画着两条粗黑眉目,颜面扑满了白粉,还有两团比红花还要艳丽的腮红……
“凤郡……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玉兰楼顿时被云兮的怒叱声淹没。
“嘤嘤……门主玉丫对不起您,玉丫早就看到了,却不敢告诉您……”
“你闭嘴!在哭我把你丢出去!”
“啊嚏……!”
仪政厅翻看奏折的凤郡忽然轻轻的大了个喷嚏。
正巧张宁语走了进来,他取笑了句:“莫非王爷是着凉了?”
凤郡抬头淡然道:“张宁语,你怎么这么闲,本王要你查得事情,查得如何!”
“无从查起,虽然知道是谁,但无证无具,恐怕难以服天下人!”张宁语默默的说道,在夏国这个牵一发动全身的局势,凤郡若贸然动了千家,那势必星星之火,会燎原而上呢。最糟糕的是,凤郡的兵马正在燕国那个山长水远的地方。
“该死……”凤郡的手在书桌下紧紧握成了拳头,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让千家钻了空子。
“臣觉得,当务之急的是水患和疫病,就南江堤坝一案不如放下,营造出不了了之的假象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而我们在暗中调查!”张宁语建议道。
“也只能这样!”凤郡愤恨的将手中的笔往桌面一扔。
忽然议政厅外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时,凤郡顿时不悦的朝门外大吼:“门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吵!”
侍卫听到凤郡的怒吼声急忙跑进殿道:“禀王爷,是皇上的乳母,她想要见您!”
“见我?”凤郡眉尾一挑,凤蕴这个乳母平日里行事谨慎,怎么现在忽然这样失礼!
“让她进来!”凤郡低沉的下了命令,他想看看这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乳母一进议政厅,顿时整个人都趴跪在地上哀求道:“王爷,请您救救皇上吧,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闻言,凤郡和张宁语对视了一眼,张宁语率先发问道:“快说,皇上怎么了!”
“皇上连续两日发高烧,奄奄一息,怕是,怕是……”乳母不敢在多说下去了,因为那些话都是大逆不道的。
凤郡一言不发的时候,张宁语指责着乳母道:“你好大的胆子,既然身为皇上的乳母,定当时刻注意皇上龙体安康,为何发烧两日,都不见你上报!”
“是啊,你怎么不上报,或者宣太医也可以!”凤郡手托住下颚,眼眸有些许迷离。
“奴婢该死,那是因为……因为!”乳母话到嘴巴忽然住了口,她不敢说出是皇太后不许宣召太医这种没人相信的话的。
“是因为什么!”凤郡眉宇间猛然一皱。
“那是因为负责替皇上龙体诊脉的御医官被王爷谴去瘟疫之地,一时半会估计会回不来!”乳母慌张之下只能扯出这样的一个借口。
“哦,是么!”凤郡淡然起身道:“张宁语,和本王一道去看望看望皇上!”
“是!”张宁语抬头看了看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凤郡,眼波流转,或许他不是一个人,觉得凤郡应该才是统治夏国的最佳人选,奈何……
唉!张宁语轻轻的叹了口气,快步随上了凤郡。
潜龙殿……
奢华中透着庄严的殿阁,盘龙环绕在天顶,怒目殿阁内的而一切,这就是夏国皇帝的寝宫。
而此刻明黄的锦床上,凤蕴瘦弱的身躯无依无靠的卷缩,消瘦的脸颊没有因为发热而绯红,反而惨白不已。
凤郡抓着帐幕的指尖一松,转身对凤蕴的乳母低沉道:“还等什么,难道要等皇上死了才宣太医么!”
“是……”
乳娘就等着凤郡这么一句话,谁不知道整个夏国能与皇太后对抗的人只有凤郡。
该死!凤郡一掌嘭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气咻咻道:“千紫兰,你想弄死他么,本王偏不让你如意……”
“王爷,请谨言慎行些好,孩童染个风寒咳嗽啥的,是件很容易的事!”张宁语沉下脑袋提醒了一句。
凤郡冷冷一笑:“看得出那乳母对皇上的关爱,如此关爱一个孩子的人断然不会让孩子发烧还置之不理了两天,当中肯定是千紫兰在做梗!”
张宁语垂着头,听着凤郡这样说,他不在发出一言半语。
“母妃……不要丢下蕴儿……母妃……”
忽然床帐内传出了凤蕴迷迷糊糊的呓语时,凤郡面无表情,拿起茶杯,狠狠的一饮而尽后,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得粉碎,起身道:“张宁语,你在这里等着,监督太医好好替皇上整治!”
“是!”
张宁语抬头时,凤郡早已走的不见人影,他有些许无奈的摇摇头的扭回头看床上的凤蕴呢喃道:“你小子口硬心软呢,说到底还是心疼那孩子的,要不你早策反天下了!”
等候在府里的幻月见凤郡忽然回来,抬头看看天色后道:“王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凤郡一贯的面无表情,走入王府,可并非入了梧桐台,而是在花园内闲逛。
奇怪?幻月有点奇怪的看着凤郡,往日夏国风平浪静时,凤郡都从来很少在太阳未下山时回府,就算是偶尔有早会,也是一头扎进了梧桐台,今天怎么就这么反常?
凤郡走到了玉兰楼前,看着楼外,高大的木兰花树时,他飞扬跋扈的眉宇露出了一丝的哀伤。
人人以为他从小在号称人间地狱的赤炎沙海里磨练出一颗铁打的心,可是……
凤郡的手死死的按在木兰花粗糙的树干上,他怎么可能忘记,六岁那年,他守着母妃的尸体,哭着让她醒来,让她不要留下他?
那是叨扰他一辈子的噩梦……忘不了,也抹不去,只要看见千紫兰那张阴险的脸,他就能想起母妃当时的惨况。
“呼……”凤郡深吸了口气,压住了眼底飘起来的暗红,将眼神瞟向藏匿在木兰树后的玉兰楼。
“兮儿……”
凤郡推门走入玉兰楼,被一种宁静震撼了心脏。
“幻月!”凤郡朝门外呵斥了声。
“卑职在!”幻月听到呼唤,急忙跑进楼里。
“她人呢?”凤郡脸色有点阴沉,因为一想到那该死的毒妇如果偷跑了,那该怎么办!
幻月急忙低头道:“王爷,云姑娘和玉丫出……出门了!”
“出门?”凤郡一愣。
“对……不过,云姑娘出门时,脾气不,不是很好!”幻月一想起今天云兮出门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脾气不好?嫌本王替她上的妆容不好看?”凤郡脸颊抖了抖,露出了一个坏笑。
“卑职吩咐过玉丫,让太阳下山之前必须把云姑娘请回王府……现在应该也快了!”
“嗯,你先下去,本王就在这里等着!”凤郡的悬着的心稍稍的放了下来。
“那……卑职先下去!”
幻月出去了,玉兰楼里只剩下凤郡一人,他独自一个人呆了许久,站起来活动活动颈骨,又坐了许久,起身,一头栽在了云兮的锦床上。
“毒妇,看本王等一下怎么收拾你,没我命令竟然私自出王府!”凤郡看了看窗外的落日,看着看着,眼皮竟然开始有些沉重……
“门主,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回王府了呀!”玉丫有点不安的扭头看了看落日。
“为什么要回去?”云兮没有看玉丫,在帝都人流拥挤的商街上逛得兴致盎然。
“不回去?”
玉丫脑袋后滑出了几滴冷汗,一想到王爷那张俊脸,却带着时刻要吃人的严肃表情时,她浑身一哆嗦,竟然跌坐在地上。
云兮一扭头,看见玉丫坐在地上时,她急忙过来问道:“玉丫,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腹疼?”
“不,不是……”玉丫一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拽住了云兮的手臂道:“门主,我们回王府了好么!”
“不急,难得出来逛一趟……”云兮见玉丫安然无恙的样子时,她一扭头顿时让前边的买着的陶瓷小兔子吸引住了。
“门主……幻月大哥都说了,要在王爷回府前带你回去!”玉丫见着云兮往前奔的样子时,苦不堪言的嘀咕了一句,都怪她自作孽,今天为了让云兮平息怒火,她才提议,说出来溜达。怎么知道,这么一溜,这云门主竟然不愿意回去了!
云兮之前一直就在云门,要不就是在深山之中采药,甚少来到集市,自然被热热闹闹的人群吸引,尤其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到底怎么样都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
所以此时此刻,她手捧着一直巴掌大,通体晶莹剔透的白陶瓷兔子爱不释手,端详了在端详。
“姑娘,喜欢就买了吧,这可是很少见的兔子啊!那眼睛可是镶的红宝石”掌柜的看着云兮衣着华贵,忍不住推销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