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黑暗退去,天际出现了灿烂的曙光,凤郡才猛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那该死的女人竟然一整夜都没有回来!这是从他们隐居在蓝玥国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哐当……
屋外突然响起了开门声,凤郡往正对着大门的窗口看了出去,瞬间眉头一皱。
“公主,人家应该还没有起床啦!”小蝉儿抱着琴跟在大摇大摆走进筑景苑的玥境身后,她想不通公主怎么的突然提起兴致学琴来了,还是起得一大早。
玥境咧嘴一笑:“人没醒,我就在这里候着……”
“公主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
从左侧厢房内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玥境浑身一震,倒是小蝉比较机灵,凑上前道:“呀,公主,这么早那先生就起来了!“
“都说了来早点准没错……”
玥境俏皮的挥了挥手示意小蝉儿抱着琴跟着自己走进左厢房。
凤郡望着走进屋来的玥境,眼眸里闪出了一丝的失望,刚刚他以为是云兮回来了。
“先生在想些什么?”玥境见凤郡沉着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凤郡唇角一冽,低沉道:“公主既然来了,那便开始吧!”
玥境乘着小蝉儿将琴摆上案几时开口问道:“在开始之前,我能问先生几条问题么?”
“说!”凤郡清冷回应道。
“看先生不像蓝玥国人,是从哪儿来?”玥境轻声问着,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被吓着了。
凤郡狭长的眼微微一眯,看着玥境直截了当道:“四海为家,不过夏国!”
“玥境轻声一笑:“原来先生是夏国人……,那可有妻室?”
“公主你……”小蝉儿被玥境这么一句没羞没臊的话题呛了一下,急忙开口想要制止,可没成想凤郡却再度爽快回答:“有……”
他有妻子……
玥境心头闪过一丝的失望,但却再度不死心的振奋精神的环顾屋内四周道:“怎么不见先生的夫人,不敢见人还是不想见人?”
“恰逢她出门了!”凤郡眉头微微一皱,眼前这个小丫头问题太多了。
玥境红唇一抿,再度稚气道:“我倒想看看,是什么绝色的女子能配得上先生你!“
“呵呵,会有机会……现在还是先练琴吧!”凤郡伸手拿过书案边的琴谱朝玥境丢了过去后,清冷道:“公主请先熟读这琴谱……”
面对那本如同天书一样的琴谱,玥境面露难色,却也不敢多嘴多舌,只能埋首翻开了琴谱,可这时凤郡却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先生,去哪儿?”玥境急忙起身朝以走出门口的凤郡追了出去。
凤郡却无视身后玥境的追喊,站在了台阶上看着刚刚推开大门走进来的女人凌冽说道:“你去哪儿了?”
云兮本来是转身关门的,被凤郡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怔,她转过头来看向凤郡的同时也瞧到了站在凤郡身后的玥境时,带着疲倦的眉宇微微一邹:“不妨碍先生授课,我先去忙活了……”
“你……“见云兮态度如此清冷的走向了主卧房方向,凤郡跟着走下台阶,他无法容忍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一声不响的离家出走了一整夜。
“先生……”玥境见凤郡走下台阶时,急忙开口呼唤道。
“先看琴谱!”凤郡甩下这么句话就直接往主卧方向快步走去。
玥境眉头露出了一丝的诧异,虽然年纪尚小,当刚刚她也能感受得到凤郡与那名态度孤傲的侍女之间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小蝉儿,你说那侍女是不是就是先生的夫人?”玥境缓缓的扭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小蝉。
小蝉儿不屑一笑:“公主想多了吧,那是个侍女,横竖怎么看都配不上!”
“呵呵,真是那样么!“玥境惆怅的叹了口气后,摆了摆手道:“还是看琴谱去吧!”
主卧,空气里浸染着浓厚的药味,云兮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孱弱的凤蕴,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
凤蕴微抬着双眼看着云兮,从苍白的唇瓣里挤出了一句:“兮儿姐姐,朕……不怕疼!”
云兮依旧盯着凤蕴身上那些溃烂了的烧伤痕迹,眼中虽然有迟疑,但还是拧开了手中的瓷瓶盖子,瞬间一些黑亮的蚂蚁一样的东西即刻爬出瓶口,云兮一怔,急忙将瓷瓶口对准了凤蕴的伤口。
似乎闻到了血肉腐烂的味道,黑蚂蚁一样的小东西瞬间涌出了瓷瓶,直接贪婪的杀向了凤蕴的伤口噬咬起了那些溃烂的肌肤。
啊……
凤蕴似乎经受不住伤口上突如其来又痒又剧疼的感觉而低哑的叫嚷起来,云兮不得不扣住了他想要去抓绕伤口的手。
“好疼,好痒……”凤蕴的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弱。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去掉那些坏掉了的皮肉!”云兮无奈的说道,看着那些遍布凤蕴伤痕上的黑蚂蚁,这些可是她耗费一夜,在后山墓地里抓到的喜食腐肉的一种小蝼蚁。
“好,朕忍着……”凤蕴浑身颤抖着话刚一说完时,孱弱的身体再也忍不住那钻心的疼痛后晕厥了过去。
云兮迅速的伸出手把在了凤蕴的手腕上,沉下眉宇后一番诊断,凤蕴并没多大的危险时,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连着那些小蚂蚁一起,云兮从新包扎好凤蕴的伤口后,起身正准备去熬煮汤药时,却被站在门口的凤郡下得一震。
“不出声站着,准备吓人么!”云兮轻描淡写的说道。
“昨夜一整夜的在后山,为什么不告诉我!”
凤郡大步跨入门槛,捞起了云兮的手臂,继而撸起了她的袖口,云兮如藕荷般的手臂上一道道的划痕让凤郡一怔。
“我以为你能知道!“云兮缩回了手,话一出口却猛然一怔,一直以来的认为是凤郡对她的行踪都了如指掌,所以她才那样有自信么。
“我以为你生气,走了!”
凤郡压抑的嘶吼,这让云兮一怔,她唇角微微一冽,一头扎在了凤郡的胸口上轻笑道:“有道是只有女子会胡思乱想,没想到你一个历经沙场腥风血雨的悍将也会……”
“你……”凤郡被云兮这么一取笑,他只能仰起头来深吸了口气,手紧搂住云兮的背脊道:“你就尽管取笑下去……”
“放心吧,我不会轻易负你而去,除非是你先负于我!”云兮的脸贴在了凤郡的胸口,唇瓣留有微笑,可眼中的惆怅却越来越深重。
压住了一些不该起来的情绪,云兮推开了凤郡道:“我去煮药,等蕴儿醒来好喝上!”
“我来,你去歇息!”凤郡话一说摆,俯身横抱起了云兮,径直往对门小卧房走去。
“嗯……”云兮点了点头之后安静的待在了凤郡的怀里,手紧搂着凤郡的腰肢,但求一心人白首永相随这句话突然跃上了她疲倦不堪的心尖上。
是的,她的心上人就是此刻抱着她的男人,可是他能否永相随还是一个未知数。
“后厨”
看着云兮入睡之后,凤郡一直呆站药炉前,看着咕噜噜冒烟的药罐子,史无前例的发呆着。
他越来越对自己失去信心了么?为什么兮儿才出去一晚上,他竟然会怕她在也不回来!
王爷……
无言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打破了凤郡的沉思。
“什么事……”凤郡转过身看着无言,无奈的沉下了眼眸,他还是忘记了无言如今听不到任何声音。
无言虽然听不到,但还是意会到了凤郡刚刚张口说了什么,只得急忙将手中的一个信筒交出来并说道:“刚刚我在屋外看见栾雨在盘旋……”
无言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凤郡却早已拿了信筒,直接展开来看。
信函的大致内容是,幻月拒绝带着留驻燕国的二十万精兵投诚,并依照凤郡的叮嘱,占领了燕国,这激怒了千紫兰,千紫兰已经派遣陈长野带兵围攻燕国。
“千紫兰这个蠢货,难道就不知道玥曜早就虎视眈眈的等着么……”凤郡狠狠的揉碎了信函,现在幻月是来求示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可如今看慕容临临摹两可的态度,是否能拉拢得到慕容世家这个强势伙伴还是未知数。
“先生……”
突然一声稚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小蝉儿一阵风般的跑了进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抱怨道:“先生可真是好找,我们公主等您等了半天了,怎么就在这呢!”话一说完,就身上要上前拉扯凤郡的手,这让站在一边的无言反射性的伸手想要去阻隔小蝉儿。
“啊……”突然冒出一个表情凶神恶煞的男人朝自己打过来,小蝉儿吓得手一缩,尖叫出身。
凤郡一回眼,一个眼神变让无言缩了手,但刚刚那凶狠的模样还是让小蝉吓得不轻,她回眼看了眼墨发披散,低着头的无言,几步一闪,站在了门边上道:“先生,我们公主有心学琴艺,您可不能这样糊弄她!”
“你先过去,告诉你家公主,我稍候便到!”凤郡低吟道。
“诶!”
战?还是固守?凤郡转回身看着那冒着氤氲白烟的药罐子,眸中突然一阵灰霾一闪而过。
端着亲手熬煮好的汤药,凤郡一路走回了主卧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后,来到了榻前,看着躺着的浑身包扎着的凤蕴时,他的额头突然觉得一阵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