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传到燕京,整个唐国,举国动荡。
以此同时,在宋太子统领的这支大军周围,总会有一支部队凭空出现,斩杀一些宋军之后,又凭空消失,让整个大军人心惶惶。
以此同时,东边战场在铁血营的带领下,一路南下,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直接将宋军逼到文水山脉,很快在殇阳关重新不布防,三支墨家私军则是继续北上,奔赴朝阳城。
杨裕业付出了近六万人的代价,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将舟邺城完全控制,而唐国大军则是以舟邺城为转折点,向南方发动猛攻,将整个西部战局直接蔓延到西风草。
仅仅半个月时间,东西两大战场的主动权,重新被唐国拿在手中,而宋太子姬北所带领的这支大军,彻底孤立无援,俨然成了一支孤军。
燕京城下,此刻墨衡站在城楼之上,腰间挂着那把战斗,在他身边,是墨家所有男儿,无论有没有参与过军事训练,无论这些人愿不愿意,只要身体中流着墨家血脉的墨家子弟,全都被老太爷强行披上铠甲,站在城楼之上。
皇家近卫则是在唐国公主的带领下,距墨家之后,组成了第二道防线。
紧接着,无数燕京城的百姓自发组成了一支义军,组成了第三道防线。
很快,墨语领着仅剩的两百名神鹰卫,也进入了燕京城,跟无数墨家子弟站在一起。
紧接着,墨言其余七之精锐也陆续出现。
这一日,燕京城喊杀震天,整个燕京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遮蔽了烈日,久久不散。
这一日,三军齐聚燕京,对着那个身披紫金战甲的少女行礼。
这一日,宋太子姬北,战死与燕京城下。
……
……
宋明帝九年冬,一条噩耗从边境传回宋国都城,宋太子姬北及二十余万宋国精锐,战死与燕京城下,无一人投降,以此同时,墨语亲自统领三十万唐军,开赴两国边境,对都城虎视眈眈。
宋明帝派遣使者前往朝天帝国,足足求援了六次,但都如同石沉大海,朝天帝国那边毫无音讯,宋明帝心灰意冷,直接宣布退位,由二皇子接掌大权,由老国师监国,改国号康宁。
而整个北漠,都传颂着一句话:“唐国有重器,女子亦风流。”
……
……
宋国南方边境,
墨言回到神仙镇,已经是第五天。
这五天神仙镇外可谓热闹极了,望仙镇上聚集了三教九流要来分一杯羹的所谓山上人。
对,哪怕是山上人,也分三教九流,隐喻一点的说法,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当然,山上也并不全是高来高去的高人,其实说是分一杯羹,许多人不过图一个热闹。
墨言回到神仙镇,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后山禁地,苏小红在见到墨言的那一瞬间,欢呼雀跃。
这几日神仙镇发生的事情,墨言自有自己的渠道知晓,他并未第一时间去找老铁匠。
一男一女,坐在后山的山崖边,这一日阳光灿烂,微风习来,带着丝丝的凉意。
冬至已过。
就是是宜居的江南小镇,也有一丝冬日的潮寒。
苏小红一身红衣,宛若季末最后一朵月季,孤独而动人。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看大风吹过山间,将树枝都吹得弯了腰,风动,枯黄的树叶便随风摇曳,飘荡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一片片叶子迎风而舞,宛若精灵。
“镇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最终苏小红打破了沉默说道。
墨言点点头。
“我觉得小鱼姑娘,是傻了点,神仙镇那么多大老爷们,哪里轮到她出头,白瞎了,但是小鱼姑娘是狐妖啊,她就不该出手,墨言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吗?他们说我们养妖,也养鬼。”苏小红有些愤愤不平,她将粉拳握起,咬牙切齿,却另有一番动人风味。
“所以那些外乡人要来神仙镇斩妖除魔?”墨言笑了笑,轻声道:“没关系的,我们本来就不打算跟他们讲道理,也没有道理可讲,他们本来就是要找一个借口来破坏我们的家园,我们不在乎。”
墨言突然想起那个红衣女鬼,那个曾经拎剑下楼,要杀尽天下负心郎的女鬼千痕。
“如果我能下山,我一定揍他们。”苏小红突然说道。
墨言摇摇头,微微一笑,却突然之间脸色狂变,陡然变冷,转过头来,盯着苏小红,突然问道:“你做了守山人?”
啊?
苏小红猛然一惊,双手叠放在腿上,局促不安。
墨言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摸了摸苏小红的脑袋,笑容温和的道:“挺好!”
苏小红受宠若惊,墨言,没有生气呢!
…………
墨言下了山,然后去了翠烟楼。
这是他第一次去翠烟楼。
翠烟楼早已经人去楼空。
墨言在翠烟楼的大堂,整整坐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
墨言去了老朱家的朱记酒坊,要了一碟茴香豆,一斤烧刀子。他不喜欢喝烧刀子,辣喉,且劣质。
“老朱,喝两杯?”墨言对老朱掌柜道。
“一会要去办事呢,我家婆娘怕我喝酒误事,要真误了事儿,估计今晚又得打地铺。”老朱掌柜讪笑道。
“老朱,你要这样想,横竖,又不是没有打过地铺?再说,男人呐,哪能处处迁就女人?有时候,偶尔男人一回,女人更对你死心塌地。”墨言循循善诱。
“好像,有点道理。”老朱掌柜沉思了一下说道。
“对了嘛!”墨言说着,将自己紫色葫芦拿出来,桌上摆了两个碗,斟满,直接递到老朱的年前,道:“镇长家的仙人渴,我之前去借的,真不尝尝?”
老朱本也是个酒鬼,好酒如命,再说镇长家的仙人渴,那是名声在外,不觉就有些心动。
墨言一把将他拉过来坐下,抬起一碗酒直接递到他的面前,然后自己一饮而尽,道:“我先干,你随意。”
老朱有些酒虫作祟,正犹豫不决,这时却有个女人大马金刀单腿往桌子上一踏,却听得一个宛如黄鹂般的清脆声音传来,道:“墨言,本店谢绝自带酒水,你点了一斤烧刀子,感情只是障眼法?目的是坑我这碟茴香豆?”
老朱掌柜浑身一震,望向自家婆娘,如梦初醒,骂骂咧咧道:“狗?日的墨言,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那女人轻轻一笑,却如同百花绽放,动人之极,她抬起那碗老朱没敢喝的仙人渴,一饮而尽,酒啧滴落在她欺霜胜雪般的肌肤上,别有万种风情。
“嫂子海量!”墨言恭维了一句。
“都一百多岁的人呐,这马屁拍得一点水平都没有。”说完,她瞪了一眼老朱,道:“兄弟难得找你喝一次酒,我就勉为其难让你醉一次,我再去给你们弄点小菜。”
“不愧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女人,老朱娶到嫂子您,不枉当年三进三出江陵谢家呀!”墨言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仙人渴,一饮而尽。
得了圣旨奉命陪酒的老朱喜形于色,当即落座下来,一把捞过墨言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碗,一饮而尽,犹自觉得不过瘾,又再次倒了一碗,连干两碗。
作为曾经整座大岭王朝公认的第一美人的谢烟雨,微笑着转过身去,准备给这两个酒鬼弄菜。
在转身的刹那,她微微一笑,一笑颠倒众生,自语道:“醉了好,醉了,才好杀人呀!”
…………
半个时辰后。
两人桌上一片狼藉,残羹剩菜摆满桌子。
两个男人都微微有些醉意。
七分醉意的老朱勾着墨言的脖子,醉醺醺的道:“兄弟,你知道吗?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嫂子,那是真动心呀,那时候我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点点名气,但是,当年的谢家,那是什么样的家族?旧时王谢堂前燕,王谢王谢,王家跟谢家,那是整个大岭庙堂的中流砥柱,你让这样一个官宦人家的清白女子,嫁给我这个江湖游侠?”
说到这里,老朱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莫名的落寞和苍凉。
谢烟雨坐在柜台上,看着这两个男人,嘴角始终噙起一丝笑意。
多少年呐。
那个男人,许久未曾这般开心过了。
“仙人评上第六呀,最有希望跻身整个大岭王朝第六位陆地神仙的朱罡鬣,当年,青衫仗剑,何等潇洒,那座江湖,宋西鹤这等沽名钓誉之辈,算个什么东西?”墨言哈哈附和道。
谁没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江湖过往?
老朱兴起,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忘形朝着柜台呼喊道:“小谢,再给咱兄弟,弄一点酒菜,要上好的神仙酿,不要掺水的。”
墨言醉醺醺,随口道:“老朱,你家这神仙酿,还掺水?”
“那是,不然,这生意……”话到嘴边,戛然而止,老朱嘿嘿傻笑。
谢烟雨走过来,抬上一坛上好的神仙酿,只是有些无奈的道:“这几日,客少,下酒菜,那是真没有了。”
“没有了?”老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色。
这一刻,残阳如血。
这一刻,一道彩虹横挂在神仙镇的上空,美轮美奂。
老朱深吸了一口气。
“这神仙镇的日子,是真的神仙日子呀,可惜,那些外乡人,想要断咱神仙镇的根基呀,人心不古。”老朱突然开口道。
墨言笑了笑,没说话。
老朱继续道:“咱俩,去弄点下酒菜?”
“比如?”墨言道。
“比如,神仙镇外,赵卿笏余下的两千九百骑,还有,赵卿笏的项上狗头!”
老朱说着,这个男人,这个曾经一剑荡平阴山墓碑的逍遥剑客,此刻抬起那一坛神仙酿,咕隆咕隆灌下喉去。
姿态潇洒,肆意汪洋。
“酉时到,宜,杀人。”
砰!
酒坛碎!
残阳如血。
已经可以执笔作画困杀地仙之下无敌的陈桥生的书生白鹭,此刻正踱步走在望仙镇的大街上,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致,熟悉的酒肆牌坊。
甚至,还有熟悉的人。
跟他同行的,是那位真武山上骑鸾凤下江南的年轻人。
年轻人叫梅医雪。
白衣胜雪。
当真是山上人的仙人风范。
望仙镇的市井小民,熟悉白鹭的,都会打趣一句,不熟悉的,也投来奇怪的目光。
无他,这位朝霞岛朝霞书院副山主欧阳小乔的得意门生,曾经在这座小镇干下的荒唐事,纵使过了那么多年,也还是那么为人津津乐道。
于是,这位小镇劣迹斑斑的穷书生,跟那位真武山上骑鸾凤下江南的仙人梅医雪踱步而行,画风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神仙镇的反击,当真犀利呀,赵卿笏整整一万铁骑呀,几天时间,就只剩下两千九百骑,他赵卿笏不心疼,我都替他心疼,而神仙镇,损失的,只不过是一些妖魔鬼怪,他赵卿笏,当真也坐得住,不愧是镇南王。”梅医雪轻声道。
“他赵卿笏不傻,只是在等,等神仙镇的下一步动作,其实不过是投石问路,神仙镇的反击越犀利,就证明他们越心虚,不过他们拼命,也在情理之中,神仙镇破的那天,所有山上宗门都会瓜分蚕食这一块风水宝地仙家洞府,那些镇上的小字辈后生,一身修为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这是断掉神仙镇的根基,谁能不急?”书生白鹭道。
“陈桥生,当真被你打死了?”这是一直以来,埋在梅医雪心中的谜团,当天拦江一战,确实充满着古怪。
“我其实,也不知道,或许,还活着,他陈桥生,也不傻呀,也许正在请君入瓮,不过,这代价未免有些大呀!”书生白鹭道。
梅医雪皱了皱眉。
“不急,总有人做出头鸟,不管他神仙镇是不是虚张声势,总有卸掉伪装的那一天,可惜了,可惜了那群惊动整个丰阳郡三城九司阴差判官城隍的百年恶鬼,那头红衣女鬼,是当真有些来历的。”白鹭道。
来历?
梅医雪轻笑,道:“那个提剑下楼杀公主,斩情郎,发誓杀尽天下负心郎的女子?硬扛阴司千鞭不死的鬼物?不过,也真是条女汉子。”
吁律律……
有人策马狂奔。
两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侧身让过两骑飞奔而去的纵马游侠。
大街上。
一位佝偻着身躯的老人,缓缓走在街边,他身躯佝偻,却步伐稳健。
策马而过的两位游侠。
一男一女。
男的背负长剑,青衫风流。
女的一袭长裙,眉黛如秋。
当真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老头,闪开,小心撞死你。”背负长剑的男人恶狠狠的看向那位走在街上的老头,出声喝斥。
慢悠悠的老头侧身让过,却因为动作慢了一拍,被那匹骏马撞上,身躯后退了两步。
“找死。”背负长剑的男人跋扈至极,竟然猛然挥鞭,一鞭子抽在老人的脸上,刹那间在老人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老人不怒,不急,云淡风轻,甚至主动后退了两步。
两骑绝尘而去。
没有横生枝节。
待两骑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老头摸了摸脸上的血痕,摇头叹息,喃喃自语道:“现在的世道,世风日下呀!”
梅医雪和书生白鹭看着这连插曲都算不上的闹剧,微微摇头。
突然间,梅医雪瞳孔猛然收缩,盯着那个老头,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不知何时,老头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剑,正是那位纵马而去的男人背上背负的佩剑。
“有点意思。”书生白鹭轻声道。
…………
“师兄,你的佩剑呢?”望仙镇外,纵马疾驰的一男一女中,女子突然开口道。
男子一愣,伸手往背后一摸,空空如也。
男子刹那间冷汗夹背。
…………
大街上。
梅医雪望着慢悠悠离开的佝偻老头,眼神古怪。
“是个高手?”梅医雪疑惑道。
“是高人!”白鹭道。
有人御剑从望仙镇上空而过,在云层深处,极其隐蔽,去的方向,正是骊水。
“应该,有好戏看了。”书生白鹭开口道。
…………
一盏茶功夫以后。
江水悠悠。
酒鬼船工,皮肤黝黑的少年郎,摇着橹,慢悠悠的朝神仙镇对岸而去,他动作慵懒,醉醺醺,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沉舟江心。
船上,有一男一女。
男的是那位整个大岭王朝有望跻身地仙境界的剑客,也就是现在神仙镇朱记酒坊的掌柜。
女的,是曾经整个大岭王朝第一美人,谢烟雨。
酒鬼船工,正是墨言。
老朱掌柜柱剑而立,目光投向骊水江畔,面色沉静如水。
谢烟雨手中拿着一根长鞭,这根长鞭,据说当年有一位山上仙门子弟下山历练,垂涎谢烟雨美色,出口调戏了两句,硬生生被谢烟雨当街用长鞭抽得魂飞魄散。
甚至,那位山上仙门中的老祖亲自出手,都未曾护住那位仙门子弟的魂魄。
故此,此鞭得名:鞭仙。
墨言背后,依旧是用枯藤层层缠住的宁采桑那把半仙兵“南巷佳人”。
骊水江畔。
安营扎寨等候已久的赵卿笏余下两千九百铁骑,在这个瞬间吹响了集结的号角。
如临大敌的两千九百铁骑,严阵以待。
小船慢悠悠的在江水中滑动。
有身躯佝偻的老人慢悠悠出现在一座山上,站在岩石上,目光盯着严阵以待的赵卿笏两千九百铁骑和慢悠悠摇橹而来的江心小船,轻声道:“三个人?沙场鲜有万人敌,更何况是整个大岭王朝最精锐的镇南王铁骑?”
是铁骑。
两千九百铁骑,赵卿笏的精锐,先前被骊水巨浪冲散的马匹均已被寻回,赵卿笏用最短的时间,组成了那支曾马踏江湖的凶猛铁骑。
望仙镇外。
真武山梅医雪骑鸾凤盘旋于半空之中,目光投向那悠然而来的一舟,一船工,一剑客,一美人。
书生白鹭执笔作画,画出一朵白云,而他,则坐在那朵白云之上,神情有些失望。
他低头,正好看见那纵马踏街,却丢了佩剑的男子游侠和那位眉黛如秋的女子站在山下。
而这座山的山上,站着的,正是那位脸上被马鞭墨言一道血痕的佝偻老人。
“呵呵,更有意思了。”书生白鹭笑道。
大岭王朝当世名将之中,皆用兵如神,却各有千秋。
武将出生,凭借战功封上柱国的西北异姓王宋玉,擅长千里奔袭,有兵皆能用,步兵,骑兵,工兵,甚至给他一队不善沙场正面交锋的先锋斥候,他都能够在西北草原之上纵横无敌。
再者就是兵部尚书王宝禄,曾挂天下兵马大元帅,沙场最喜冲锋陷阵,拎着脑袋当夜壶,擅长凿阵,就像一根利箭,能从敌军阵型之中杀他个几进几出,令敌军道心崩溃,哦不,是军心崩溃。
再者,就是这位皇帝的堂弟,镇南王赵卿笏,他用兵气势滂沱,大开大合,是当之无愧的大岭兵神,喜欢以碾压的姿态,将一切敌人碾碎。
赵卿笏。
是大岭王朝之中,灭国最多的一位,横扫大岭王朝周边诸多国家,甚至当大岭王朝强盛到无国可灭之后,闲不住的赵卿笏开始马踏江湖。
将军,将军!
乃三军主帅,士卒的信仰。
许多当世名将封王拜相,部下却依旧喜欢用将军来称呼,大岭王朝的赵家天下,官职历来不按常理来论。
这样一位用兵如神的老将,却在神仙镇几天时间之内,一万铁骑变为两千九百骑,这是赵卿笏有史以来的最大耻辱。
那群不知死活的狐妖,竟然硬生生耗掉他的三千铁骑。
那些死了却不去阴曹地府的可恶恶鬼,又暗杀掉他多半兵力,使得一万铁骑锐减到两千九百骑,这对赵卿笏来说,是奇耻大辱。
所以,这几日墨言按兵不动,不是怕,而是,他要以最狂暴的姿态,碾碎神仙镇的所有贱民。
甚至,他打算攻破神仙镇之后,要将整个神仙镇的居民,全部屠戮殆尽,他在等,等神仙镇的禁制彻底消失,或者等按耐不住的神仙镇土著,亲自出镇。
他知道,沙场从来没有万人敌,哪怕你是陆地神仙,我用一条条人命去耗,终究会耗尽你最后一丝力气,最终葬身铁蹄之下。
这座人间,没有第二个幕红疏。
所以,更不会有人有幕红疏的战绩,在斩杀整个大岭王朝最顶尖的那一撮天下武道前十人以后,尚有余力一剑破千甲。
幕红疏,是他娘的陆地剑仙呀!
所以,当墨言,朱罡鬣,谢烟雨三人上岸之后,赵卿笏知道有许多山上人黄雀在后躲在暗中坐山观虎斗。
但是,他不在乎。
两千九百骑如同一根利箭,队形也像一根利箭,蓄势待发,他要以最摧枯拉朽的姿态,将那不知死活的三只蚂蚁,碾成肉酱。
残阳如血。
夕阳下,墨言,朱罡鬣,谢烟雨并肩而站。
三个人,面对赵卿笏两千九百骑。
“赵卿笏不知道你天生神力,不知道你肉身不死,所以你从正面冲锋,再被铁骑彻底掩埋之前,争取在力竭沦为落水狗之时,为我和你嫂子创造一个凿阵斩杀赵卿笏的机会。”朱罡鬣开口道。
墨言点头。
朱罡鬣抬起手中长剑。
剑气陡然爆发,如龙吟。
两千九百骑。
刹那间如同钱塘江大潮起一线,奔腾而来,马蹄声如雷贯耳,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地动山摇。
墨言拿起那把南巷佳人,整个人如同奔雷一般弹出,一人一剑,面对两千九百骑的“箭头”,冲杀而去。
“嗯,有意思,这个少年,竟然一丝修为都没有,不过正好,赵卿笏的骑兵,也都是凡夫俗子,他当真要做沙场万人敌?”小山上,佝偻老头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战场上即将展开的那场激战。
这一刻战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
那个没有一丝修为的少年率先冲阵,身躯如同奔雷一般插?入赵卿笏的箭阵之中。
砰!砰!砰!……
才一接触,墨言手中那把半仙兵上缠绕的层层枯藤炸裂,剑气硬生生将前冲的三骑前腿全部斩断,战马身子前倾,陷入大地之中。
墨言在此刻长剑刺出,将一名骑兵从马上挑起,穿了一个透心凉,长剑直接从前胸穿至后背。
“南巷佳人”第一次在墨言的手中喋血。
轰!
仙兵有灵,竟在此刻迸发出一道血光,刹那间将这名骑兵的身躯搅碎,轰然炸开。
漫天血雨,溅在墨言的身上,脸上。
这一幕发生在顷刻之间,但却极富视觉冲击的力感。
没有结束。
墨言微微躬起身子,右手持剑,左手挥拳,竟同时憾入阵中。
砰!
轰!
坠马三骑已死其一,第二人被墨言手中的“南巷佳人”削掉脑袋,头颅飞起两丈多高。
又一波漫天血雨倾洒下来。
第三人被墨言拳头贯穿胸腹,极具爆炸力的视觉冲击感,令他好似战场之中的神魔一般。
转眼间杀掉三骑,墨言并没有停下脚步,整个人如同一头蛮牛一般,朝着奔腾而来的骑兵横冲直撞而去。
最先一骑还没有来得及挥刀,就被墨言横冲直撞连人带马撞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