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色衣衫的少年眉眼平淡的坐在饭桌上,黑如点墨的眸子看了古云清一眼,才端起桌子上的碗筷。
这顿饭吃的极为寂静,没人说话。
以前萍儿吃饭的时候最喜欢跟古云清说些话,今个怕她会生气,也不敢开口说话。
饭间气氛正沉闷着,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拍门声,还有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兔崽子快开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了,赶紧开门……”
‘啪啪啪’强烈的拍门声,让本就历经风雨岌岌可危的木头大门看起来更加脆弱,清晨的天色还不甚清明,苍白的天色略显沉重。
古云清喝完最后一口清粥,才从桌子上起身,对萍儿道:“发什么呆?好好吃饭。”
说话,才将视线转向院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迈步走了出去。
打开院门,肥硕的身体立即出现在眼前,油头满面的李大狗一脸凶意,身后还跟着小斯,手里面都拿着棍子,见院门开了立即将古云清推到一边,弯腰谄媚的将李大狗请进了院子。
李大狗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年约五十岁的老者,两手背在身后,斜眼看了下古云清也进了院子。
萍儿一见是李大狗,立即放下了碗筷,起身就要往古云清身边去,桌子上一直脸色平淡的少年突然干哑的说:“把饭吃完。”
萍儿回过头就看见少年放下了喝完了粥的碗,站起身走了出去,站在了大哥身边,萍儿还有些不放心,却还是听话的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李大狗一进院子,就有小斯冲进屋子里面搬了一个板凳出来,出来的时候那小斯还一脸疑惑的看了看仍旧端着饭碗吃饭的萍儿。
李大狗坐在凳子上,狠狠的瞪了古云清一眼,肥头大耳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听说你攒够了银子?要赎你娘回家?”
古云清一向温和的眉眼多了一丝冷冽,在一旁道:“没错!”
堂屋里萍儿喝完了粥,放下碗走到古云清身边站定,看向李大狗的眼神多了一抹厌恶和憎恨。
古云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了下她的情绪。
李大狗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脸上的笑多了些得意,对站在一旁的老者说:“葛村长,这是当年古修德与我签的借条,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以一年为期,三分为率,逾期一年不还,加双倍,逾期再加一倍,以此累加,现在算来已经快有三年,加上利率,古修德要还我六十一两并两百文钱,今日葛村长做个见证,只要他家能还上银子,我自然不会再为难!”
葛村长脸上挂着笑,对李大狗点了点头,又看向古云清,脸色不善道:“清小子,你家中可有六十一两银子?”
六十一两银子别说古云清家中没有,这村子中的人一辈子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贫民百姓哪能有这么多银钱。
古云清听完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嘴角隐含讥讽,如实答道:“云清自然没有这么多银子。”
“没有?”李大狗脸色一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怒瞪着古云清,走到她身边:“没有你去找县太爷说什么要还我李大狗银子?还害得我白白跑一趟,连累葛村长大早上连饭都没吃就过来做见证!”
李大狗肥硕的身子瘦下的古云清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他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站在古云清身后的少年:“呦,找了个小帮手就敢来戏耍我李大狗了是不是?”
他身后带来的小斯们握着手中的棒子,叫嚣道:“老爷,咱们教他长长见识,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李大狗瞪了他们一眼,嘴里面骂骂咧咧道:“要教训也是老子亲自教训,你们叽歪个啥?”转过头又对着古云清劈头盖脸的骂道:“告诉你,小兔崽子,别再动什么歪脑子,你娘这辈子要不乖乖的呆在大牢里,就得给我做小妾!”
古云清至始至终脸色淡然,待他说完,微挑着眉道:“六十一两银子,还真不是小数目!”说完,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李大狗,大安的律法上有“诸称贷钱谷,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息。有辄取瀛于人,或转换契债,息上加息,或占人牛马财产,夺人子女,以为奴婢者,重加治罪,出息不得逾倍,违者罪之。”
她清朗的声音在院中显得泠泠动听,李大狗等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都盯着古云清,只听她接着又道:“大财主,您既私自放贷,又夺人田地,意图强占人妻,不仅息上加息,还出息逾倍,这一条条算来,您触犯的律法还真是不少,若是一纸状书递进上京,不知道您的脑袋长得这么大,够不够砍!”
最后一声,声色俱厉!
李大狗圆目怒睁,被喝得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恼羞成怒,对身后一众愣神的小斯怒喊道:“给我打这个小兔崽子!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王法!敢拿大安的律法来吓唬我李大狗!”
几个小斯被李大狗一吼,手中立即拿着棒子向古云清三人靠近,李大狗涨红了脸,站在一旁看着。
葛村长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这会见情形不对更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招惹了李大狗的怒气。
几个小斯围住他们三人,手中的棍棒已经轮了起来,眼看就要落下。
古云清忽然扭头对着身侧眉眼平淡的少年淡淡